诗似冰壶见底清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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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www.sina.com.cn 2006年07月26日08:15 大众网-大众日报 | ||
5月4日,先生的学生刘绍刚从北京来看先生,先生留下他和我在家中吃晚饭。其间,刘绍刚说起今年要给先生出三本书,一是由中华书局出版《临商周金文》和《归网室点评历代玺印》,再就是出版一本《行书字帖》。先生欣然同意。刘绍刚说:“《行书字帖》的任务就交给常诚吧?”先生说:“好的!” 5月6日早上6点40分山东电视台播出先生的专题片,先生早早坐在电视机前等候。看完片子后我问他感觉如何,先生玩笑着说:“还没有太对不起观众。”让人想不到的是,这是我最后一次听先生开玩笑了。5月8日午饭的时候,先生忽然就病倒了,紧急送医院抢救,但脑血栓已经让他左侧身体不能动弹了。我见到先生的时候,先生头脑还清楚,但语言表达比较困难,先生就要纸笔写,他写下的一行字是:“杨宝森《洪羊洞》。”原来,先生想听京剧。在被病魔击倒的时候,先生想用他爱好了一辈子的京剧抚慰自己。 先生是个足球迷,在他生病前曾和我说:“过几天找个宾馆住下看世界杯。”但等到世界杯开幕的时候他已经不能看电视了。干记者的我平时很忙,但下班以后,只要有时间我就去医院看先生,给先生读报,给他讲世界杯。世界杯八分之一比赛意大利与澳大利亚一战,中央电视台体育播音员黄健翔在转播时有不冷静言语,我读报时先生忽然说:“黄健翔不是第一次了,米卢当国家队教练的时候,他批评米卢就不对。”世界杯八强产生了,我分析形势给先生听,我说:“八强中乌克兰弱一些。”先生却说:“舍甫琴科很厉害。”我问先生:“德国和阿根廷比赛谁能赢?”先生说:“阿根廷踢得好,但德国会赢,它是东道主。”先生多年看意甲联赛,对意大利队很了解,当我问他谁能得冠军时,先生说:“意大利很全面。”当意大利真的得了冠军的时候,我凑上去告诉他,当时他的意识已经不很清楚了,只是点头,表示知道了。那时,我佩服先生不愧是真球迷,他能从八强中看好意大利得冠军,怕是没有几个人能有这样的预见。今天,我回头想想这些“昨天”的事,心里有说不出的滋味。先生生病以后说话很困难,已经很少开口了,足球似乎是个例外,那是他最有兴致的话题了。 6月16日,先生当选为中国艺术研究院·中国篆刻艺术院名誉院长(去年成立的中国书法艺术院名誉院长是启功),这是很高的荣誉。当我将这个消息告诉先生的时候,先生点头表示明白了,但随后又摆摆手,把心中的遗憾与无奈表达了出来。 上周末出差,电话里得知先生病危,赶到医院的时候先生已经被送入重症监护室,无法见到先生。在门外等了两天后,我才在24日下午到监护室看了先生一眼,大约两分钟的时间,那时先生已经听不见我在他的耳畔呼叫了。 先生去世的那一刻我与山东省书协顾问梁修先生通电话,梁先生说他一下子拟出了一副挽联:“言为士则,行为士范;澄之不清,扰之不浊。”下联的意思是说,至清的水,任凭你再澄清也不会更加清澈,任凭你再搅动也不会变浑浊。蒋先生一生以道德、学问为立世之本,游尘不到,清意自生,其清流雅望让世人仰慕。所以,在强忍着写下这点文字的时候,我想到了韦应物的两句诗:“心同野鹤与尘远,诗似冰壶见底清。”回望先生的生命历程,其“清”字本色始终不变,就是在生命的最后时刻,他也是那么自然清澈……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