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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有救助基金我干吗掏钱


http://www.sina.com.cn 2006年07月26日09:41 南方新闻网

  如有救助基金我干吗掏钱

  多次资助病人,中山大学附属肿瘤医院崔念基教授称“看病难”根源在政府

  ●给钱是万不得已的时候,比如他治了一半拿不出钱了,眼看着就要前功尽弃的时候。

  ●我干了这么多年了,住的是医院宿舍,坐的是班车。我不是不需要钱,但钱不是最重要的。

  ●我爸爸妈妈生了10个孩子,但养活的只有5个,为了能把我养大,把我姐卖掉了。如果不是共产党,不是解放,我很可能就不存在,死掉了,也没有机会上大学。

  ●看病难不是医院造成的,政府的政策有问题。就好像,社会如果有救助基金,我干吗要自己掏钱?我的钱多吗?根本就不多。但是你没有(救助基金)啊!

  ——崔念基

  近日,中山大学附属肿瘤医院院长曾益新收到了一封感谢信,揭开该院放疗科崔念基教授4年来出钱帮海丰小病人治疗还一直默默资助其学业的感人故事(见7月21日本报A34版报道《病人上学难医生助学4年》)。记者进一步调查发现,今年62岁的崔念基在该院工作的20年来,拿数千甚至上万元资助病人继续治疗是常有的事。

  对于崔念基的这种做法,记者昨天与之展开一番对话。他说:“社会如果有救助基金,我干吗要自己掏钱?”对病人送来的红包,他也收,等病人出院时再退回去;之所有没有选择对贫穷视而不见,是因为他知道病和穷多折磨人。

  怎么帮病人花钱更重要

  记者(以下简称“记”):什么时候开始资助病人的?

  崔念基(以下简称“崔”):我都不记得了。

  记:一开始就用钱资助他们吗?

  崔:帮助病人不一定是钱,包括各种方式。病人来了,他对他的病很恐惧,忧心,你要像对家里人一样,长期了解分析他们的病在哪里?怎么治疗?消除他们的顾虑,树立他们的信心。另外在治疗方面,方法很多,选择哪种方法,也得跟病人好好商量,要根据病人经济情况、年纪、病情、愈后等综合考虑。

  记:与病人沟通,体谅病人痛苦也是对病人的一种帮助?崔:对,你看我们的病房虽然很简陋,但大家跟病人的关系很好。但资助他们不是最主要的帮助方法。

  记:那什么是最主要的?

  崔:在治疗过程中该怎么帮他花钱更重要。

  记:你每年碰到那么多病人,病人没钱就两三千、甚至上万地资助,能帮得过来吗?

  崔:给钱是万不得已的时候,比如他治了一半拿不出钱了,眼看着就要前功尽弃的时候。

  记:你碰到的这样的病人多吗?

  崔:每年一两例吧。大多数病人如果没有筹到一点钱,也不会来我们这样的专科医院。

  记:你都会帮助他们吗?

  崔:在没办法的时候会帮助他。一般碰到这种情况,我们会向医院反映,医院有个扶贫基金,审查他符不符合条件,如果不符合条件就没办法了。

  记:这时候你就拿钱出来帮助他们继续治疗?

  崔:是的。

  记:你对蔡婉君的资助从四年前就开始了,这次她家出事,你又汇去了5000元,她是你资助最多的病人吗?

  崔:不是。其实给她看病的钱只有几千块。

  记:加上资助她上学的钱呢?

  崔:医院平时也和贫困地区搞一对一帮扶助学的活动,也资助过几个学生。

  我的收入比院长高

  记:听你的同事和领导说,去年年底你曾经给了一个病人两万元。

  崔:是一次。当时病人是从湖南来打工的,非常年轻,才20出头,本来筹好钱来治病,但不知道病得那么重,来检查、确定病情就花了一万多元,进来要做化疗,就没有钱了。我打了报告给医院,但他不符合条件。

  记:所以你就一次拿出了两万元给他治病?

  崔:不是给,是共渡难关。不能看着一条年轻的生命在你手上溜走,当医生目的是治病救人。

  记:这两万元对你来说,算多吗?

  崔:应该是我一个月的收入。

  记:你收入挺高的。

  崔:是的,如果从正当收入来讲,我的收入是全院最高的,比院长还高。

  记:所以这两万元对你来说也不算很多?

  崔:也不能这么说。你看现在的年轻人都有汽车,买了新房。我干了这么多年了,住的是医院宿舍,坐的是班车。我不是不需要钱,但钱不是最重要的。

  记:那你觉得什么是最重要的?

  崔:是生命,亲情。

  忘不了老师给的12块钱

  记:提到亲情,那你家人对你这样做怎么看?没有想过多留些钱给妻子,子女?

  崔:我们家里人都是这样的,没有把钱看得很重要。穷惯了。我们今天能这样,已经很幸福。其实,我的家庭也没有别人想象中的宽裕,大女儿身体不好,下了岗又离了婚,我妻子娘家每年都需要我们资助。

  记:有些人选择对贫穷视而不见,你或者也能那样。

  崔:我不能。因为我从小穷惯了。我爸爸妈妈生了10个孩子,但养活的只有5个,为了能把我养大,把我姐卖掉了。我读大学才有名字的,到中学毕业还是用乳名,第六就叫“六仔”,我姐姐叫“三女”。如果不是共产党,不是解放,我很可能就不存在,死掉了,也没有机会上大学。

  记:因为从小吃过苦,所以你理解那些缺钱的病人。

  崔:我知道病和穷多折磨人!我12岁时就要去勤工俭学,人家读书的时候,我到戏院去霸位,为了赚一毛钱;人家在家过春节,我要到南海去挑煤,为了赚明年的学费,是这样长大的!

  我妈妈在经济困难的时候病倒了。我读高二的时候,在家侍奉母亲,停学了大半年。班主任都说我不可能考上大学了。最后我考上了中山医科大学。妈妈去世,父亲病了,连来广州上学的路费都没有。老师给了我12块钱。我永远都忘不了。

  记:有人觉得做医生见惯了生离死别,麻木了,不容易被感动。

  崔:没有——有些病人去世,我们医生都会很悲伤。就肿瘤治疗来说,我们跟病人相处起码要一两个月,长期在一起,就有感情了,不像有些病种的病人几天匆匆就过去了。

  收了红包然后全退

  记:上次关于你资助病人的报道出来后,周围同事看到有什么反应?

  崔:不知道他们有没有看到,没有人跟我提这件事。

  记:你这样的医生会有医患纠纷吗?

  崔:从医这么多年,没有被病人投诉过我。但我们科室有,我作为科主任也出庭受审,被病人辱骂过,我感到很难受,但也理解,他有痛苦要发泄。

  记:像你这样经常出钱帮病人治疗的医生,收不收病人红包?

  崔:我也收红包。(打开抽屉)我这里就有。病人一来就送红包,他是有两个目的的,一部分人是图个吉利,还有一部分人是怕医生不给他好好治,送了红包就安心了。你当时就拒绝他们会不安心,等出院的时候退给他们。

  记:所有的都退回去吗?

  崔:是的。

  记:病人拿着退回来的红包是什么反应?

  崔:很高兴,相处两个月了,大家互相有感情了,也不会出乎意料。

  记:你周围的人会把红包退回去吗?

  崔:应该都退的,当然也不会因为退一个红包就去说。

  记:那你怎么看现在社会上医生收了红包又没有退的现象?

  崔:其它医院我也听说有,不但是这样,有些医生从开药中拿回扣也是有的。主要是有些医院效益不好,医生付出多,收入低,为了买车、买房收了病人红包。

  如有救助基金我干吗掏钱

  记:社会普遍认为,医生应该是一个收入挺高的群体。

  崔:很多地方医生一个月收入只有五六千,护士只有一千多块。当然医生索要红包是不对的,但政府可以自己问问自己,政府给了医务人员多少?

  记:你怎么看现在医患关系紧张这种局面?

  崔:很多东西是炒起来的。

  记:你觉得媒体有责任?

  崔:有些医生是有问题,但绝大多数医生是凭着良心做的。看病难不是医院造成的,政府的政策有问题,老百姓把气发在医生、医院身上是挺可悲的。就好像社会如果有救助基金,我干吗要自己掏钱?我的钱多吗?根本就不多。但是你没有(救助基金)啊!

  记:那医生呢?你觉得有没有责任?

  崔:有些医生没有从救死扶伤出发,给钱就好好干,但医生是一个群体,任何一个群体都会有这样的人,没有是假的,但不是主流。

  记:你觉得可以怎样去改善医患关系?

  崔:多正面宣传。正面的信息给人的鼓舞是很大的。

  本版采写:本报记者严艳实习生向雨航通讯员黄金娟张流祥

  人物档案

  崔念基,放疗科教授。广东南海人,1944年出生,1963年考入中山医学院(现中山大学),毕业后去韶关农村工作了16年。1986年至今在中山大学附属肿瘤医院工作,主管医院放疗科11年,两年前退休返聘仍在医院担任放疗科主任。

  图:

  崔念基每年都资助病人一两次。本报记者卢汉欣实习生张莎莎摄

  (南方都市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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