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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情感遭遇“生死劫”


http://www.sina.com.cn 2006年09月29日04:38 四川新闻网-成都晚报

  前妻去世,小女儿夭折,爱情与亲情的双重打击,他在艰难中几近崩溃;人性的考验,情感的困惑,失去生活信心的他拟下了“死亡计划”……最终他是紧闭心扉拒绝生活,还是重新面对走出心灵困境呢?

  周凯的声音低沉得只能紧贴手机才听得清楚,他沮丧的心绪在压抑腔调下犹如一个醉者,时而缓慢时而急促,然后就是哭泣,犹如整个世界坍塌似的伤悲。承受10年的悲痛…

…每七天反反复复,60米的一条血路……掩藏5年的秘密……终生的内疚和一份“死亡计划”……而立之年的他到底经历过何种人生情感?上周,我和周凯终于见了面。

  挚爱在车祸中丧生 我用酒精麻醉自己

  我是1985年和妻子雅文认识的,婚后,她的温柔贤惠打动着我和周围的人。每天拖着疲累的身躯回到家,闻到雅文亲手做好的饭菜发出阵阵香味,那一刻在外奔波的苦闷顿时烟消云散。我和女儿的里里外外雅文都照顾得有条不紊。没想到的是那样深情的相守,那样刻骨的相爱,竟然只能相伴十年。十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却在一夜之间毁于一场突如其来的车祸。

  1995年的一天,我留在成都办事,而雅文随家人回重庆为她过世的爷爷办后事,途中,车在一段险路上翻了车。“车上其他人都活着,除了雅文……”当雅文家人在电话中告诉我这一噩耗时,我简直无法相信。我带着9岁的女儿赶到了抢救雅文的医院,可一切太晚了……雅文没能被抢救过来,我一言不发地守着妻子的遗体,周围静得可以听见心痛得裂开的声音。

  雅文的去世对我的打击不言而喻,就这样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我除了借工作来掩藏自己的失落外,就借酒消愁。一个人的时候,回忆起妻子一笑一颦对我都是痛苦,我几次差点想随她而去,可每当这时我又想起了可爱的女儿。生活始终要继续,也许再过一些日子,那些苦痛会好些。于是,我开始每顿饭离不开喝酒,想以此麻醉自己,来延缓失去爱妻的伤感。喝酒让我视力迅速下降,从那时起,我的脸上多了一副眼镜。

  1996年,单位分了新房,我把原来的房子卖掉,将积蓄的钱留给女儿上学。在妻子去世后,我将所有希望寄托在女儿身上。当然,也有不少人给我介绍对象,可我都婉拒了。

  1997年,一个熟人找到我说:“有个人一直关心你的状况,只是不好开口,说起来你们还算熟。”“谁呀?”没想过还会有人为我牵挂。“你不为自己考虑,也应该为娃娃想想,孩子有个妈也是一种幸福……”听完朋友的话我才知道,住在我单位附近的张欣得知我的遭遇后产生怜爱之心。想起平日里她每一个眼神里都充满了深情,我多了几许感怀。

  我们没有刻意的约会,只是当我再一次遇到张欣时,我们便自然邀约对方喝茶。那天,我们越聊越觉得互为知己,才发觉这一年多来,我其实并不孤独,张欣一直用心陪伴我,只是我没察觉罢了。和张欣在一起的日子,让我重新感觉到家的温馨。她待雅文的女儿如己出,除了照顾好起居饮食,晚上还辅导孩子学业。3年里,犹如一家人的相处,让我决定再婚。2000年,我和张欣喜结连理,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小女儿患上白血病 幸福如昙花般凋零

  生活继续着,我和张欣决定要个孩子。2001年2月,小女儿玲玲出生了,欢乐挂在每个人的脸上。可好景不长,我还记得非常清楚,那天正好是5月1日,张欣打来电话说:“孩子发高烧,开始还哭,现在已经没有声音了……”医生在玲玲出生时曾说:“孩子天生贫血,有些营养不良……”当时这些话我们也没有放在心上,认为好好补补之后就无大碍了,可事情远比我们想象的严重得多。

  孩子被送到医院,输了液之后又恢复了。可七天以后又开始高烧昏迷,有时烧到42℃。在多方会诊下,我们终于得知小女儿患上的是白血病中罕见的一种。从那时起,我们的生活便被彻底打乱。为了保住小女儿,我可以说是不惜一切代价。7月,我将原本留给大女儿的那笔钱动用了,但仅维持到9月。我们开始向能够借钱的人开了口,这期间,我们几次想放弃,倒不是因为钱,而是因为要保住玲玲的命,这个小生命就必须经历长期残酷的治疗,实在太可怜了。到后来,玲玲的眼睛在医治中,每次都要靠药物刺激才可恢复,后来连药物也无法使玲玲看到我们,只有一双小手无助地挥抓在半空中。

  半个月后,玲玲突然哭闹着用手抓着后脑勺,随之,血从她的鼻腔喷涌而出,我抱着玲玲到医院,将她放在抢救室病床上,血仍然在流,打湿了我的全身。经过一个小时的抢救,女儿终于止住了血,可始终检查不出玲玲出血的原因。接下来,玲玲开始每七天大出血一次,噩梦就像一个周期似的反复轮回。

  又过了一周,早上五点钟,玲玲的哭声再次告诉我,现在必须上医院。我又抱着满身是血的小女儿赶到医院,血红色染满整个床单。“必须将鼻腔、口腔里的血倒出来才行,不然小孩会窒息的……”医生和我倒提着孩子说。“女儿啊,你要坚持呀,爸爸在这里……”我带着泪说。玲玲再次陷入昏迷,四五分钟后,脸色发青。“必须将凝固在呼吸系统的血吸出来……”医生说。“让我来!”我嘴对嘴地为女儿吸血块,女儿终于出了一口气,有了正常的呼吸。接下来开始输血,看着女儿渐渐恢复了脸色,我的心情也好了些。

  小生命在每隔七天的折磨中已千疮百孔,从头到脚已找不出一处可以扎针输血的地方。“下一次输血已经很难再输进去了……”医生边说边摇头。是啊,离下一次只有六天时间,我该怎么办?

  妻子接受不了现实 婚姻在痛苦中摧毁

  到了11月1日,这段时间我每天都是以泪洗面。玲玲迟早是坚持不下去的,我渐渐接受现实,知道这个小生命即将离去,我必须去承受。上次输血已经很困难了,下一次怎么办?六天里我的内心在做着一个很大的决定,又一次接受和面对亲人生死的矛盾和痛苦,我什么人都不愿见。玲玲被妻子接到她姐夫家中,在预料女儿出血的前两天,我去敲门:“让我见见女儿,我受得了……”“你还是回去吧……”隔着门,妻子无奈地说。

  楼梯间没灯,我呆坐在那里。姐夫回来时让我进了门。“女儿,爸爸来了……”失明的玲玲听到我的声音,紧紧地抓住我的眼镜。一天以后,我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在离张欣姐夫家不远的地方通宵坐了一晚。“玲玲又出血了……”接到电话,我飞跑过去,还没等我赶到,我已看到一条长达60米的血路,玲玲被妻子抱着上了救护车。

  我跟着到了医院,玲玲又一次失血过多,需要输血,可她小小的身体已没法再扎针了,即便扎进去也没用,输进去的血从皮下渗出来。“只有切开孩子的动脉进行输血……”医生说。“那下一次呢?”我木讷地问。“再切开。”医生回答。听到这里,我让朋友将守在一旁痛苦的妻子拉出病房。“孩子已经不行了……”一旁的护士说。“算了吧,还是放弃吧……”我抱着玲玲的身体就像当初守在前妻身边,心绪复杂地说。

  半个小时后,我打电话通知了所有亲朋孩子去世的消息。妻子无法接受这个现实,痛哭着在地上打滚:“不可能,这是不可能的。”这个孩子的去世对36岁的张欣来说是一个沉重的打击,对我又何尝不是呢?我将自己关在病房内大吼了一声,然后无语地走出来,面对这个现实。

  从那以后,我和张欣几乎不再说话,她坚持睡在客厅的沙发。半个月后,她提出了离婚,我没有同意。2005年11月,张欣说去青海,可后来竟然是从云南打来电话。“你回来吧,如果真想离,等你回来,我们就离吧。”我在电话里说。我把房子卖了还了欠下的债,离了婚的张欣并没有马上搬走,或许她也明白这怪不了谁。今年6月,张欣离开了这里,她最后从老家打来电话对我说:“你必须振作起来,顽强活下去,不要每天喝酒昏睡。”

  一个生命改变了与之相关的人们的命运,尽管前妻的去世,小女儿的夭折已过去很久,可我没有一天不郁闷,没有一天不向老天发问:这到底是怎么了?前几天,我已想好在一次出游时结束自己的生命,于是,拟定了一个“死亡计划”:在某旅游区意外死亡,之前给自己买一份保险,受益人是我的大女儿。虽然这只是一个设想,但我还有别的选择吗?

  记者 刘静 见习记者 冯石

  情事工作室

  生命总是还有希望

  周凯在3个小时里倾诉完痛彻终生的经历,我握紧拳头,努力不让自己的泪水给这个男人多添伤感。诉说,对周凯是一种释放和解脱,特别当他颓废地对我说起最近关于“死亡计划”的极端想法时,开始他紧锁眉头,却在我们后来的交流中,他犹豫了。

  在这里我们不想说周凯应该有足够的承受力,毕竟生与死这样的事情,换了其他人都可能经受不起。周凯一直在说:“我的生活出路在哪里?”他想放弃生活,甚至放弃生命,拟定了一份“死亡计划”。说实话,周凯的经历实在太多坎坷,他从痛苦和折磨中走过来,一路走得尽管不轻松,但他却在最艰难的时候挺过来了。既然能挺过这么长久的艰难,为何到了现在却坚持不住了呢?或许生活就要云开日出,如果现在放弃,之前的承受和努力不都成为白费了吗,是不是太傻了?听了这样的话,周凯笑着点头说:“是呀,我还有一个可爱的女儿,尽管这些年我和大女儿疏远了不少,但还有希望……”周凯来时天色阴暗,当他离开时天色竟然放晴了,也许这是一个好的预兆。真心祝福他能一路走好,因为生命总是还有希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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