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爱生活的大师已离我们而去

　　南方论坛之二

　　郑照魁

　　马季在见证了旧相声时代、亲历了新相声时代的辉煌之后，也见证了相声在新世纪的备受冷落。现在的相声演员，几乎没有人能够像他那样，从社会底层的学徒工扎扎实实地

　　当一个热爱生活的人离我们而去时，永远都值得我们悼念。马季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回顾马季的生平，我们可以发现，他所有的故事，几乎所有的艺术成就，都与他的生活经历，都与他对生活的细致观察有着莫大的联系。而他在晚年所批判的相声界的“四大差”，也都是与当下相声演员脱离生活有关。

　　马季的成就和失败，在相声界已有公论。以他为代表的一批相声演员，在建国后创立了“歌颂型”相声。虽然关于“相声能否歌颂”的话题到现在为止依旧没有停止过讨论，但谁都不会否认，马季的歌颂型相声数量最多，质量最好，也最受人民群众欢迎。同样不可否认的是，歌颂型相声的走红尽管与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的政治氛围过于严肃、人们缺乏幽默的历史条件相关，但马季改编的《友谊颂》、《高原彩虹》，创作的《海燕》、《山鹰》等作品，也的确使老百姓除了当时的“八个样板戏”之外，还可以欣赏到令人捧腹的相声艺术，同时也的确填补了“文革”十年相声史上的空白。而这些作品，基本上来自于那个年代他在山东、黑龙江等地“改造”过程中对于生活的体验。

　　如果说马季歌颂型相声更多的是对相声内容和题材的丰富与拓宽，那么，他在形式上最突出的成就则是对单口、群口相声的继承与发展。《宇宙牌香烟》、《一仆二主》、《五官争功》的风靡一时虽然建立在上世纪80年代春晚那种过于庞大的影响力之上，但其源于生活、从生活矛盾中提炼“包袱”的特性却是现在许多相声所缺乏的，也是当下相声不再受人关注的根本原因。马季一生中的成就都来源于生活。生活中他可以对山东农村的劳动模范称兄道弟，也可以让自己的家中永远充斥着前来拜师甚至混饭吃的人。而上世纪80年代末的那次针对弟子刘伟的“拯救大熊猫行动”，最终被相声界公认为异常失败，与马季的艺术判断力其实并没有太大关系，反而与他和弟子之间的“江湖道义”有着直接的牵连。

　　有人说，马季可以称为相声界的“末代皇帝”，在他之后，不论是他的18位公开弟子还是近来蹿红的“非著名相声演员”郭德纲，都无法扛起振兴相声的大旗。马季在见证了旧相声时代、亲历了新相声时代的辉煌之后，也见证了相声在新世纪的备受冷落。承前是实，启后则未必。因为现在的相声演员，几乎没有人能够像他那样，从社会底层的学徒工扎扎实实地做起。出则经纪人前呼后拥，入则山珍海味锦衣玉食，马季最大的担忧就在这里，相声的困境根源也在这里。

　　热爱生活的大师已离我们而去，我们除了纪念，还应学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