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谐二○○六

　　编者按

　　2006年的阳光，已经照到了年末的发梢。在暖暖的冬日里，我们回首在共创“和谐社会”的一年里，有太多美妙和谐的人与事，给我们带来美好的感觉，更有无限的温馨洋溢在每一个人的身边……本版特约的作家，以他们敏锐的眼光、细腻的笔触，将这些美好与和谐呈现在读者的面前，或许能引起读者的共鸣——和谐，就在你们身边……

　　两角钱

　　肖复兴

　　那天下午，我去邮局寄信，人很多，大多是在附近工地干活的民工。才想到那天是他们发工资的日子，在往千里之外的家里寄钱。

　　我寄了一摞子信，最后算邮费，掏光了衣袋里所有的零钱，还差两角钱。我只好掏出一张100元的票子，请柜台里的邮局小姐找。她没有伸手接，望了望我，面色不大好看。为了两角钱要找100元的零头，这确实够麻烦的，难怪小姐不大乐意。

　　我下意识弯腰又翻裤兜的时候，和一个男孩子的目光相撞。十四五岁的样子，一身尘土仆仆的工装，不用说，也是工地上的民工，跟着大人们一起来寄钱。我发现他的眼光里流露着犹豫的眼神，而他的一只手揣在裤袋里，活塞一样来回动了几下，似掏未掏的样子，有些奇怪。

　　没有，裤袋也翻遍了，确实找不出两角钱。我只好把那张100元的票子又递了上去，小姐还是没有接，说了句:你再找找，就差两角钱呀。可我确实没有啊，我有些气，和那位小姐差点吵起来。

　　这时候，我的衣角被轻轻地拉了一下，回头一看，是那个小民工，我看见他的手从裤袋里掏了出来，手心里攥着两角钱:我这里有两角钱。说完这话，他羞涩的脸红了。我接过钱，还带有他手心的温热，虽然只是两角钱，也是他的血汗钱。我谢了他。他微微地一笑，只是脸更有些发红了。真是一个可爱的孩子。

　　接过两角钱，小姐的脸上呈现了笑容。邮戳在信件上欢快地响了起来。

　　寄完信，我去附近的超市买东西，破开了那100元的票子，有了足够的零钱。我又回到邮局里，我想如果那个孩子还在，应该把钱还给他。他还真的在那里，那些民工们还没有汇完钱，他在等着大人们一起回去。我向他走了过去，他看见了我，冲我笑了笑，因为有了那两角钱，我们成为了熟人，他的笑容让我感到一种天真的亲切。

　　走到他的身边，我突然打消了还那两角钱的念头。我不知道这样做对不对，但看到他那样的笑，总觉得他是在为自己做了一件帮助人的好事，才会这样的开心。能够帮助人，尤其是帮助那个看起来比自己大或强的人，心里总会产生一种美好的感觉吧。我当时就这样想，干嘛要打破孩子这样美好的感觉呢？一句谢谢，比归还两角钱，也许更重要吧？我轻轻地抚摸了一下他的头，问了句:还没走呀？然后，我再次郑重地向他说了声:谢谢你啊！他的脸上再次绽放出笑容。

　　幸福的房子

　　方子

　　最近看见一个新婚的女孩子在博客里写的一段话:“天底下怎么就有像我老公这样的一个好男人呢？我真的是太幸运了。我们认识的第八天他向我求婚，结果我就答应了。现在想想当时太冲动，若是遇到了个不负责任的可怎么办呢？结果没想到正如我妈说的‘傻人有傻福’。歪打正着，碰上了。阿弥陀佛！”这一段满溢着幸福的表白真是甜蜜得腻死人，我微笑着给她留了言:祝你永远幸福！

　　忽然就联想起一个好朋友关于买房的同样甜蜜的感慨:“买对房就跟嫁对郎一样，幸福啊！”乍一听把买房跟嫁人扯到一起真是风马牛不相及，不过，听完她的故事你就不会感到奇怪了。

　　这个朋友在两年前去番禺时路过江边一个以花园美丽、管理优良著称的楼盘，停车下去转了半小时，看了几分钟样板房就落订买房。打电话告诉我们时，我们都吓一跳，直骂她太冲动:这年头买什么不用精挑细选、货比三家的？她大大咧咧地说:我们一见钟情了嘛！

　　因为工作关系，她们一家没有住过去，房子暂时出租。从此，我们的耳根就没有清静过。只要朋友聚会就成了她对那个楼盘的表彰大会:环境幽雅、绿树成荫、花香四溢、邻里和睦、管理人性……就跟一个正在热恋中的女孩夸情郎一样“肉麻”。搞得我们总是用其他楼盘发生的业主和管理处及发展商之间的不愉快新闻来教育她:“婚后生活”跟“热恋”有本质上的差别，时刻不能放松警惕啊。

　　后来，租户搬走了，她收拾房子准备自己搬进去住。一天，我接到她一个非常沮丧的电话，说房子地板渗水，一间屋子的地板都翘起来了，而且房子刚过保修期一个月，物业肯定是不会免费修理的，要将整个地板掀起来重搞，这么大的工程要花费多少精力和金钱啊！才住两年的房子就出现这种问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心想这件事肯定会强烈地打击她对于“热恋情人”的美好感情，不知道她能不能承受这“失恋”的痛苦。

　　没过多久，她很高调地请我们吃饭，一脸的春风得意。我们心想这回她可栽在“一见钟情”上了。谁都假装喝茶只字不提房子。倒是她眉飞色舞地说起了自己的房子。经过跟物业及发展商协调，发展商说虽然已经过了保修期，但是这个问题属于他们建筑质量上的严重失误。工程部经理亲自上门道歉，不仅应承免费维修，而且免除三个月的管理费。不仅如此，因为在维修期间房子没办法正常出租，物业商量后竟然同意补偿她三个月的租金1.2万元！哇！我们不禁张大了嘴，这太令人惊讶了。还有这么“笨”的发展商！但是仔细想想这却是发展商聪明的一招。你想啊，这本是一场不怎么和谐的插曲，如果处理不好将演变成砸锅摔碗的“家庭内战”，再发展下去，最后对簿公堂都有可能。但是由于发展商方面的友好态度，最终竟变成了一首欢快的小步舞曲。这件事不仅没有给她的“婚姻”扣分，反而还增加了她对于未来的信心。在这件事的鼓舞下，我们七八个朋友一窝蜂地在那个楼盘置业了。看来这场轰轰烈烈的“集体婚恋”将要永远延续下去。

　　嫁一个男人要每天面对，买一处房子更是要日夜相处。就像朋友说的，现在她只要一离开家就想着能快点回到家；只要是一坐上小区的楼巴、甚至是在路上看见小区那盛开着花朵的粉绿色的车就感到温暖和幸福。

　　其实，对于居住我们要求的并不多，只要能安宁和谐，和物业管理机构有很好的沟通就很满足了。如果我们所有的发展商都能像她居住的楼盘发展商一样用更加人性化的态度来对待自己的事业，那么我们小业主们想要买一处可以带来幸福感的房子就不会靠“傻人有傻福”那样来歪打正着了。我希望在新的一年里有更多的业主们感受到这种由衷的幸福。

　　和谐之嘴

　　大卫

　　我至今还没有发现不喜欢吃的人。生活的乐趣之一其实也体现在吃上，人长一嘴，除了说话、接吻、当面表扬人(或者背后说别人坏话)最主要的功能还是吃。作为动词的吃，除了吃饭之外，还有吃烟，吃茶，吃酒吃亏，吃苦……说一个人有本事，也是“吃得开”，如果一个人连吃都不爱，我不知道他还能爱什么。关于吃，更有那圣人教导: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一个吃字何等重要，已不需要我细言。日常生活中，吃什么不吃什么，也是很有品味的事情。当然，如果一不留神，吃果子狸也是可以吃出一个非典型春天的。对于即将过去的2006年来说，也是在吃上，我们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吃鸭蛋，吃出了苏丹红；吃多宝鱼，吃出了孔雀石绿；吃火腿，吃出了敌敌畏；吃粉丝，吃出了吊白块……

　　2006年即将过去，迎接新年的日子里，我们在恨不得把不法奸商千刀万剐的同时，是不是也要反思一下，在吃的方面，已经有避重就轻的嫌疑？比如希望所有的鸭蛋都有一颗红心。总以为那心，要红得像太阳、红得像热恋，好像鸭子就得下红心蛋，不红就不是鸭蛋似的。如果以红不红为标准，而鸭子们使出吃奶的力气也屙不出太阳那样红的红鸭蛋时，这就给不法商贩给饲料里加苏丹红提供了动力。我们一直以为银耳要越白才越正宗，这才给硫磺提供了用武之地。过度追求鲜美，才有将活猴之头夹在桌洞上，并活活敲开，然后放入各种佐料大快朵颐——只是这种变态的食欲，已经违反了社会最基本的道德——我认为吃饭还要有一个饭德问题，万物并非皆为我用，人与万物不是谁领导谁的问题，与一棵树称兄道弟，认一朵花做妹妹，都没有错，当春天来了，谁又能说，那一棵开花的梨树，灿烂得不像恋爱中的表妹？

　　2006年给我印象最深的应该是，我们的嘴应该知错就改，像一个好孩子那样，追求食物正常的色香味。一个和谐社会，恰恰应该从嘴开始，不挑肥拣瘦，不惟奇珍异馐是举。不把嘴管好，人类在世界里极有可能变成一个副词，做不了主语。所谓和谐，其实也就是学会妥协，如果我们就这么一直不分青红皂白地吃下去，吃掉所有的穿山甲、娃娃鱼是小事，把万物吃绝种了，接下来可能就是人与人之间想互啃了。与自然达成了和谐，万类霜天竟自由，人类也才能够可持续发展。把嘴管好，一言以蔽之:君子爱菜，取之有道。

　　和谐社会，从嘴开始，不仅是吃，在说活做事方面，也要与人为善，良言一句三冬暖，恶语伤人六月寒。把嘴搞和谐了，也就是把哪些该吃、哪些不该吃搞清楚。再一个就是解决了温饱问题的社会，才是一个和谐社会。饥肠辘辘者，才易闹革命。你看写着写着，又跑题了，仿佛一个心不在焉的演讲者，看来，我也得管管我这张嘴。

　　让河流回到水纹下面

　　汤世杰

　　真喜欢这句刚读到的诗。可要让波翻浪涌的“河流回到水纹下面”并不容易，比如佤族女孩安色心中的那条“河”。

　　那天早晨，翁丁寨的晨雾还没散尽，阳光如金，佤寨若梦。趁“剽牛”还没开始，我东游西逛四处拍照。转过一小巷，见一群佤族孩子正在一片空地上，跟着一位年轻佤女唱唱跳跳，像一缕和风，她完全融入佤寨的妩媚晨光，给人的感觉就是翁丁寨给人的感觉。我便慌忙按动快门。察觉我在拍她，她回头时的嫣然一笑真可谓超迷人，与当今的喧嚣浮躁相比，她就像佤寨那些孩子，静谧无尘，快乐无拘，健康得像枚果子，透明得像块水晶；而腰间那个小竹箩，远胜过都市女孩的时尚坤包，装着她的水笔、小本、手机甚而希望，好风雅！

　　她用汉话问我，还要照吗？我说是啊。转身她便又领着孩子们跳了起来。几片晨雾飘来，让那个时刻一派浪漫。我向她道谢，问她名字，她说叫“安色”。原来她是翁丁寨小学的老师，从民族师范毕业两年了，不知怎么到现在都没拿到毕业证。就你没拿到吗？我小心地问。她说不是啊，全班都没有拿到啊。郁闷，她说。没想到她看上去那么快乐无忧，心里倒有烦恼，说本来做梦都想当老师，现在愁了，弄不好只能去当导游。到底哪里出了毛病？是谁一个小小疏忽，让这个佤族姑娘内心的小河波急水涌？我也郁闷，嘴里宽慰她毕业证会发的，心里却空落落的。

　　那是5月的事。8月初安色来短信说，学校派她去学电脑，不久就能用电子邮件跟我通信了。学习快结束时我问她是不是还回学校？她说当然啦，毕业证拿到了，现在我是名正言顺的老师了，好快活！我说那太好了，答应有机会再去看她。来前你给我发短信啊，她说，我陪你在佤山到处走走！可至今我都没能再去，只能想象在多雾的翁丁寨安色到底有多快乐。前两天她来短信说被评为县级优秀教师了，还在学着写教学论文。看来她心里的那条河已“回到水纹下面”。别说国家大事，人心中谁还没条“河”呢，要流得顺畅不淤积不堵塞，关键应在自己，但我们的社会是不是也该尽量少干些糗事蠢事，以免让人平白惆怅？

　　真期待与安色重逢，到时我会把我刚读到的诗句送给她，那是个年轻诗人写的:

　　让心回到心里

　　让山回到山的颜色

　　河流回到水纹下面……

　　紫金草的春天

　　冯亦同

　　“像呵护花儿那样，去维护世界和平”——做过30年小学教师的日本紫金草合唱团团长大门高子女士，在紫金山下举办的2006中国南京国际和平论坛上如是说。她说的“花儿”并非单指玫瑰、牡丹那样娇贵的“名花”，而是一种再普通不过的淡紫色小花，它有一个质朴、坚韧又非同寻常的名字:紫金草。

　　我很早就知道“紫金草”的故事了。说的是日军侵华时期，出身中医世家、时任日军某制药厂厂长的山口诚太郎来南京考察，屠城之后的六朝古都一片死寂。当他在紫金山麓的累累荒冢和古城墙下的焦土废墟间，发现一种不知名的野花(俗称“二月兰”)迎着寒风灼灼绽放时，内心受到强烈刺激。他相信“每一朵小紫花的背后，都有一个不屈的中国冤魂”。他为自己参加这场侵略战争而深感愧疚，小心翼翼采集了一些花籽带回日本。不久，山口就因为“反战言论”被军队革了职，而翌年春天他家小院里无名花种开出的美丽花朵，却使主人心情好了许多。他为这来自紫金山下的小花起名“紫金草”，并萌生一个心愿:要用毕生之力来传播它！他动员妻子和六个孩子一起做这件事，向喜爱“紫金草”的亲朋好友分送花籽，假日里、出差时，甚至坐火车，都不忘沿途播撒花籽。1966年，山口先生临终前还嘱咐妻儿:“要永远叫它紫金草，别忘了是从南京紫金山脚下采回来的，在给全国各地寄种子时，让人们在赏花的同时，记住那段历史……”

　　功夫不负有心人，经过数十春秋的不懈努力，紫金草花真的开遍东瀛，连东京市内与靖国神社、昭和纪念馆相毗邻的北之丸公园的河堤边都铺上了一片紫色的花云。更为难得的是，这播撒“中国花魂”的传奇经历感动了同样的有心人——由大门高子作词、大西进作曲，一部题为《紫金草物语》的大型组歌于上世纪90年代末创作出来，“紫金草”合唱团也相继成立，而且很快发展为几十支队伍，成员来自社会各界，从小学生到80岁老人，有教授、公司职员、保姆、家庭主妇、退休者等，达上千人之多。合唱团以“不忘历史，面向未来”为团训，在车间、学校、居民区举行音乐会，才几年时间，“紫金草，和平之花”的歌声就飞遍了福冈、大阪、奈良、东京、千叶许多地方，听众反应强烈，有人来信说:“我们不要战争，我们不想变成鬼，请寄来种子吧，我也要做和平的种子。”

　　今年春天，由大门高子带领的紫金草合唱团曾来南京访问，我从报纸上读到消息时，已错过看他们演出的机会。金秋时节，作为南京“名城会”重要项目的国际和平论坛在紫金山脚下的国际会议中心召开，我有幸出席并同大门女士分在同一组。这位继山口之后用歌声传扬“紫金草”精神的词作家和社会工作者，身材不高，看上去比实际年龄年轻，胸前醒目地佩戴着一串紫金草形状的装饰花——虽然不在紫金草开花的季节，但这顽强的小花却成了此次国际会议的象征，它盛开在来自不同国家、不同肤色、说着不同语言的代表们的衣襟上，还同南京市花梅花一道被设计成一枚“和平鸽”图案，在主会场迭印蓝天白云的巨幅背景上展翅飞翔……

　　“不似春光，胜似春光”。铭记着69年前那场严冬劫难的土地，最懂得珍爱这个世界上与温暖、光明同义，与生命、自由等价的“和平之花”。它是不可征服的，也是阻挡不了的，因为它扎根在所有渴望和平的人心里，在那里捧托着、维护着永恒的春天。

　　库布其沙漠救援

　　高红十

　　即将过去的2006年我很忙碌，截至11月末，几乎每月都要往外跑，采访有趣的人和事。下面所说的这件事，让我感受到什么是“和谐”。

　　额定格日力，内蒙古自治区杭锦旗公安局刑警大队副大队长，他名字的意思是“发光的宝贝”。他说女子有取同样意思名字的，叫格日勒。黄金周期间，格日力参与执行了库布其沙漠救援遇困旅游者行动。

　　“五一”晚上9点，他接到局里通知，有紧急任务，进库布其沙漠营救被困大学生。格日力和其他被选中的民警携带水、食品和药品分乘警车向100多公里外的库布其腹地进发了。顺便说及，整个杭锦旗公安局没有一个卫星定位仪(GPS)，是到畜牧局连人带仪器一并借来的。

　　到了车子无法进入的地方，小分队派5个人背着水、食品和药品徒步走。格日力带队。

　　久旱无雨的沙漠松软深陷，空身走尚且吃力，何况负重。晚上还凉快点，随着太阳一点点升高，中午地表温度高达四五十度。一脚下去，沙子流进鞋里，只好脱鞋穿袜子走，袜子被沙子磨烂，只有赤脚了。身上除留给学生的水、食品和药品(这些都是不能动的)，只剩下一瓶水了。格日力按瓶子上一格格的刻度分给每人一格水，轮流喝。采访时记者问这瓶水转了多少圈才喝光？格日力想了想说，20圈吧。

　　救援民警最终与被困大学生会面时，看得出大学生们惊喜之余，又有些失望，天上没有出现他们想象中的直升飞机，地面没有穿越沙漠的越野吉普，甚至连骆驼队也没有，有的是和他们同样干渴、疲惫的警察。

　　跟上我们走。晚上天凉快走。格日力说，一路走来，大学生们问得最多的是，还有多远？还要走多长时间？我们总说，不远了，快到了。就这样，又走了6个小时才到集结点。

　　8个小时后，当地警方又先后接到北京警方、自治区公安厅、鄂尔多斯市公安局新的、更紧急的救援命令:北京三个沙漠探险队被困库布其腹地不同地方，其中一名女生状况极不好，请求救援。

　　格日力主动请战，二进库布其。他对我讲了与一位被救者因为GPS使用产生的冲突。

　　那人说，按GPS上确定，应朝某方向走，还有4公里多路就可获救。格日力说，站在高沙丘上，另一方向不远处能看见树林的绿色，用不了4公里路就可走到。那人说，朝东走，太阳会越来越晒。格日力说，你听我的，跟我走。很费力地说服那人跟上他走了，果真没多久就走到接应点。

　　格日力说，GPS是好使，能很快测出两地直线距离，可这里是沙漠，有高大的沙丘，翻越沙丘，上下距离会增加一倍远，要想节省体力，绕着沙丘走，距离会是直线的三倍。而且GPS无法测出人的体能和毅力的付出与存量，更测不出疲劳的底线和生命的极限。

　　为了完成救援任务，“五一”节格日力两次夜走沙漠，感觉星月之下只有沙，无声和有声的沙(库布其一个有名的景点就叫响沙湾)，人很渺小，生命很脆弱。此次救援，是两种不同层次的人的会面与碰撞，一方面是受过高等教育的公司白领，利用假日来沙漠探险；一方面是贫困旗的警察全力救援，用生命救助生命。

　　本版插图/张旭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