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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好的时光

  惠特曼初见爱默生时,爱默生大概正处在一生中最好的时光。那时他年富力强,思想成熟,“身心两方面都具有魅力,简直可以说锋芒毕露,能拨动重感情人的心弦,也能拨动重理智人的心弦”。“他的一席话比金子还珍贵”,爱默生的教诲让惠特曼终生难忘,尽管后来他们因为思想分歧而日渐疏远。

  爱默生晚年得了老年痴呆症。一次,女儿给他朗读他自己的作品,读完后问他:“您知道这是谁写的吗?”爱默生回答:“不知道。但我知道他一定是个很伟大的人。”

  一代词学宗师夏承焘先生,当年在之江大学教书的时候,大概也正处在一生中

  最好的时光。那时他一袭青衫,风度潇洒。他经常带着弟子们边走边吟诗。站在高冈之上,他就信口吟道:“短发无多休落帽,长风不断任吹衣。”弟子们看着他的长衫,在风中飘飘荡荡,直觉得这位老师,有如神仙中人。

  夏承焘先生晚年患脑神经衰退症(不知是否即是和爱默生一样的病)。但他的神志似乎比爱默生更清醒一些,他多次让妻子低声吟唱他早年所作的一阕《浪淘沙·过浙江七里泷》。此词是他少年时代的得意之作:万象挂空明,秋顾三更。短篷摇梦过江城。可惜层楼无铁笛,负我诗成。杯酒劝长庚,高咏谁听。当头河汉却相迎。一雁不飞钟未动,只有滩声。

  “美,不免让人心酸”!美的凋零更让人心酸。心酸过后是不情愿。哲人年富力强、思想成熟时,固然是他最好的时光,但随着渐入老境,他的“最好的时光”就消失了吗?不,应是越发灿烂了。诚如叶芝的《随时间而来的智慧》所云:虽然枝条很多,根却只有一条;穿过我青春的所有说谎的日子,我在阳光下抖掉我的枝叶和花朵;现在我可以枯萎而进入真理。夏承焘先生的女弟子琦君先生也说,“智者的一颗灵心,必然澄明如天际皓月星辰。况他以毕生心血致力学问,以满怀仁爱,付与人间,以他的佛心佛性,必然往生西方。他临终时听师母为吟他自己少年时得意之作,正如摇着短梦,飘然归去,内心必然因不辜负此生,而感到万分欣慰吧!”

  看来我们不必为哲人担忧。倒是像我们这些没有优质信仰,没有精神生活,靠撞大运生活的人,我们的“最好的时光”是昙花一现的。当官的手里有权的时候,做生意的手里有钱的时候,深受消费主义之害而不觉其苦的女人花枝招展、能够玩男人于股掌之间的时候,都是他们“最好的时光”。可惜太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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