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峰和妻子是属于这个城市起得最早的一批人，五点钟到岗。“我老婆是扫桃源路的，我是关河西路转运站的垃圾清运工。”小东门桥到青山路，2500米的路段，91800平方米的面积，黄峰每天的垃圾清运量是10车，从早上6点到晚上9点。

　　尽管每月的工资不过850元，但黄峰的每一天都充实着、快乐着。“十年前我来常州，也没啥技术，就干了这行。”

　　最初是在坛园干活，平地上堆着个大铁斗，一铲一铲把垃圾铲进铁斗。“那得花好多力气。一年后，我到北塘桥运垃圾，大铁斗不见了，盛垃圾的是在地面上挖了一个坑，算是地斗吧，省力不少。到2000年以后啊，这地斗上面就加了大型机械操作了，呼哧这么往下一压，垃圾全都服服帖帖。”黄峰用一个“压”的手势表达了一种爽的感觉。

　　黄峰的描述折射着全市环卫工作不断前行的脚步。以机械化扫路车为例，拥有比例已由3年前的10%提升到目前的40%。生活垃圾焚烧发电（BOT）等一系列新项目已建设完成。昔日普通卡车装着满车垃圾穿越城市，车载物常常随风飘落，如今密闭化的作业车已经让城市失去了这道“风景”。

　　黄峰用来拖垃圾的是电瓶三轮车。 “条件在不断改善，但城市保洁的要求在逐年提高，环卫工人身上的担子非但不减轻，反而沉甸甸。”天宁环卫处的负责人对记者谈道。

　　“以垃圾箱为圆心，3公尺以内得干干净净，垃圾箱表面不能有乱张贴，现在的垃圾箱都是瓷砖贴的，好些人爱往上贴，我们就得随时揭。”黄峰告诉记者。

　　那么清扫工的工作如何呢？黄峰拿自己老婆当代表：“上岗之后先得把工作范围全清扫一遍，然后来回保洁。得不停地走，随时捡，1000平方米内不能超过3个烟头。要是碰上刮风下雨，还得多操一分心，窨井容易堵，不放心得用手掏。你别看扫马路的都是些女同志，连躲大雨的空都没有呢。”

　　10年了，夫妻俩得把挣的辛苦钱寄回安徽老家，两个孩子归外婆管。当记者问黄峰要手机号码时，这位朴实的汉子起身翻衣袋，憨厚地笑着：“我记在本子上了，电话专管领导派任务，平时我不打。”

　　“他心眼特好，像秋天梧桐树掉叶子，黄峰一把自己的活干完，就义务捡落叶。我们清扫马路时有时碰上泥块扫不动，只要他在附近，一招呼他马上拎着铁铲来帮忙。我们清扫工每月每人发三把扫帚，每次都是黄峰帮我们领好递到手上，后来他就当上了‘十大最感动你的新常州人’。”清扫班班长高金娣告诉记者。

　　“活干久了，人就对活有感情；再说2007年的时候，我还跟王市长面对面过。市长请我们环卫工人在常州宾馆吃晚饭，你说，我们要是干得不好，对这个城市没有贡献，市长他能请我们吃饭吗？”黄峰回忆着。

　　有没有被别人小瞧？当然有。2002年有一回黄峰在火车站那儿拖垃圾，明明垃圾车停着，果壳箱就在眼门前“站”着，可一位男子就是把瓜子壳往脚底扔。黄峰看着那个别扭，走上前打招呼：“大哥，您多走两步路不就垃圾进了果壳箱了嘛，那多好，这次我来扫，下回您注意，行吧？”

　　男人斜了一眼，开口不凡：“都扔果皮箱，那还要你们这些人干啥用啊，你不就失业了嘛。”黄峰没发半点脾气，但他告诉记者当时心里堵得慌。

　　“去年我有回清运清潭新村的垃圾箱，有个男的来扔垃圾，离箱还有好几米呢，他把垃圾袋随手往地上一放就往回走。我一看就把他叫住说‘这倒垃圾就该进垃圾箱，你这垃圾离箱也太远了点吧？我人在这儿你把垃圾扔我车上也行啊’结果这个男的连声说‘对不起’，把垃圾捡回来扔进垃圾箱里了。我当时就想，不管怎么说，这社会都在进步啊。”黄峰深有感慨。

　　如今让黄峰心里最不舒服的场景是——十字路口，红灯面前，不少小车的窗户打开了，飞出塑料袋、烟灰、果皮。黄峰说，那个地方扫起来不方便，扫干净不容易。

　　沈家文 徐蘅 姜小莉 林以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