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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只螃蟹的味道(图)

http://www.sina.com.cn  2008年11月07日01:33  大江网-江西日报

  人们都把勇于开拓的第一人称为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卢火根就是这么一位开拓者。25年前,当改革开放的脚步刚从农村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开始启动时,他便提出要承包国营企业。这在当时是骇人听闻的,更是离经叛道的。在国家经委,省委、省政府的支持下,他成功承包下了当时的国营丰城县硫酸磷肥厂,一举扭转了这个厂20多年的亏损局面。卢火根也成为承包国营企业第一人。

  今天,我们听卢火根讲述那段历史性的跨越,讲述他吃第一只螃蟹的苦辣甜酸,触摸着改革之初改革者艰难行进的铿锵足迹,感受着30年改革开放的艰苦卓绝与波澜壮阔。

  “我这30年”特别策划

   特约嘉宾:卢火根(承包国营企业第一人,宜春市化肥厂退休干部)

  主持人:刘勇(江西日报记者)

  

第一只螃蟹的味道(图)
卢火根

  

第一只螃蟹的味道(图)
直播室现场。

  苦:阻力重重,承包一家县属国营企业要国家经委和省委支持

  记者:上世纪80年代,国营企业是好单位,你又是国营企业的车间党支部书记,待遇不错,怎么突然想到要去承包企业?要知道,这在当时,比起经济风险来,更多的是政治风险。

  卢火根:我出身农村,对农村的情况比较了解。1982年,我的家乡已完成了联产承包责任制,当年的收成是过去几年的总和。这对我触动很大,觉得承包是个好东西,把“责”和“利”统一起来了。

  为了印证这点,我做了个小小的“试验”。在家做菜时,头一天,买了两斤鱼,被4个小孩子一餐便消灭了。第二天,只买了一斤鱼,做好后平均分给孩子们,并对他们讲,今天只有这一个菜,结果鱼留到了第二天。当时,我最小的孩子只有3岁,连他都知道鱼“包干”后就要自己精打细算。

  我所在的国营丰城县硫酸磷肥厂是1964年建立的,由于是涉农企业,不但不要交税,每年还有补贴。即便如此,还是连年亏损。我心里急呀,我觉得造成这种局面的症结和之前农村的大集体一样,都是大锅饭、人浮于事。我想,我们国家还很穷,工厂连年亏损、连年补贴是行不通的。因此需要改变,而从农村的实践来看,承包是最好的出路。所以,我提出了承包企业。

  记者:1983年2月26日,《人民日报》刊登了这样一则消息,题目做得就有些不可思议:“在国家经委江西省委支持下卢火根冲破阻力承包办厂”。你不就是承包了一家县属国营企业吗?到底遇到了什么阻力,需要国家经委和江西省委这两把尚方宝剑?

  卢火根:这种阻力主要来自思想观念。当时美国驻华使馆一位官员问我:你承包国营企业,你是不是资本家?你的利润怎么分成?你和共产党是什么关系?你和工人又是什么关系?在当时的社会背景下,连美国人都觉得有许多结是解不开的、是和体制相冲突的,更何况刚从文化大革命中走出来的我们自己。

  1982年,我先后9次写信给《人民日报》、《工人日报》及你们《江西日报》,询问国营企业是不是也能像承包土地一样搞承包,并提出了自己的设想。这些信被报社转到了各级相关部门。其中一封转给了丰城县经委的领导,那位领导把我找去谈话,基本意思是“你想当资本家,是行不通的,我们辛辛苦苦几十年,不能一夜回到解放前”。

  这话代表了当时的主要思潮。那些日子,我是在别人的不解、嘲笑甚至是讥讽中度过的。连家人都劝我放弃承包这个“傻念头”。但我不甘心,一如既往。第一,我认准承包是好东西,能让厂子起死回生;第二,中央倡导改革,1982年召开的党的十二大报告里,再次提出要坚持改革开放。

  后来,我又写了封信给国家经委副主任袁宝华,他打电话给省委第一书记白栋材。两人一致表示支持我的承包方案。

  辣:铁饭碗被端掉恐吓威胁直逼承包厂长

  记者:有了尚方宝剑,承包合同签下来了。但承包之后在经营上又遇到了什么阻力?毕竟,你所走的是一条从未有人走过的路。

  卢火根:承包的核心就是要将“责”和“利”统一起来,当时厂里有500多名工人,但真正干活的只有200多人。人浮于事严重,当时的体制,我也无权让他们下岗,便采取分流的形式,将生产积极性不高、工作能力不强的人分流到后勤部门:烧石灰、装卸、做编织袋。

  许多人的铁饭碗被端掉了,一时有人想不通。有人上门吵闹;有人出言威胁:不把我调回车间,捅死你;还有人上纲上线,组织材料上告,说卢火根在迫害工人,动摇工人的主人翁地位。

  端掉工人的铁饭碗阻力尚且如此,要搬掉干部的铁交椅,就更艰难。厂里当时有干部99人,机构臃肿。我撤了3个非生产单位,调了21名干部到生产一线,免除了5名对改革有抵触情绪的中层干部,结果一下子捅了“马蜂窝”。有人说,卢火根是个野心家,想骑在我们头上拉屎;有人说,这是文革的前兆,是要夺权要造反。

  那些时候,真是有种水深火热的感觉。我记得有次我得阑尾炎住院了,有些人趁我不在到厂里查账,还断电、断原料。急得我拔下吊针就往厂里赶。

  甜:艰难时期,省领导坚定支持改革

   记者:千难万险你都闯过来了,1984年2月1日,承包期满一年,你超额完成了各项指标,成为全省甚至全国闻名的改革闯将;这一年,你也和蒋仲平、张果喜等5人一起受到省委、省政府的表彰。这个时候,是否感受到了改革的一丝甜味?

  卢火根:改革的甜味并不是说给了我荣誉和光环,这种甜味一直伴随着改革的全过程。

  有坚定支持改革的领导者,我感到甜。刚开始端铁饭碗、搬铁交椅时,群众的抵触、地方领导的不信任扑面而来,因为是新事物,我开始信心也不是很足。关键时刻,当时的副省长梁凯轩专程赶到丰城,他带来了省委第一书记白栋材的意见:在卢火根承包这个问题上,一定要坚决给予支持;谁要阻挡,不管是哪一级,不论是什么人,都要“搬”掉他!省长赵增益要求丰城县县长亲自抓一下,支持卢火根。他说:“这件事的意义,不只是一个厂的问题,是关系改革的大事,不要漫不经心。”

  有支持改革的群众,我感到甜。承包三个月之后,改革带来的变化慢慢显现,厂里生产提高了,职工收入多了。绝大多数干部、群众站到了改革的一边。有一次,那些被触及利益的人又来闹。第二天,办公楼前便贴上了一条大红标语:支持卢火根改革!署名是:部分干部、职工。第三天,署名前加了个“大”字,变成了“大部分干部职工”。

  有你们新闻媒体的支持,我感到甜。《江西日报》前后五六次报道了我的事迹。最多的一次,头版发了消息、社论,三版还发了将近一个整版的长篇通讯。记者先后采访了一个月。之后,江西日报社还请我和蒋仲平、张果喜等一起来开座谈会,畅谈对改革的看法和感受,引领全省的思想解放。可以说,你们媒体也是推动改革的重要力量。

  更甜的是改革取得了成效,超额完成了各项任务指标,证明承包是可行的,改革是成功的。

  酸:想有更大作为,却被调任县总工会副主席

  记者:我们发现,与你同时期的改革者,无论是浙江的步鑫生还是河北的马胜利,其改革事业都是戛然而止。你也不例外,5年合同你只轰轰烈烈地干了两年7个月,想再展宏图时,却被调离了经济领域,到县总工会当了副主席,这是什么原因?深层次的原因是改革阻力很大吗?

  卢火根:初步的成功让我有个更大胆的想法。除了县硫酸磷肥厂外,我还想承包县里的其他化工厂,包括焦化厂、农药厂、化工机械厂等,这些企业当时面临着亏损局面,我想组建起一家化工集团公司。

  我的这些想法没能实现,县里将我调到县总工会当副主席。三条理由:一是我这几年干得太苦,对身体不利;二是这是对我的照顾;三是我是一面红旗,应该见好就收。

  在承包中遇到任何困难我都没落泪,让我离开,我哭了,心里不是苦,是酸。

  在县总工会呆了几年后,我又回到了熟悉的生产领域,上调至宜春市化肥厂任副厂长。回顾我的这段经历,虽然坎坷较多,我却备感自豪。改革的爬坡过坎阶段,有更多的阻力,有更大的困难,但只有亲身经历了,才能感受到改革向前的喷薄动力,才能感受到改革30年来所取得的成就,也更能珍惜当前的大好发展局面。因此,我现在虽然退休了,依然想创办一家企业,目前已选准了项目,准备再大干一番。

  文字整理:本报记者刘勇 实习生周韡 摄影:本报记者宗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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