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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退缩,我就不配做记者

  从业几年来,今年留给我的感动最多,受到的震撼最深。汶川大地震发生后,我先后到什邡红白、蓥华、洛水、汶川映秀等重灾区进行较长时间的采访。现在事情虽然已经过去快半年了,但在重灾区看到的每一张脸庞,每一双眼睛都深深地刻在了我心底,怎么也抹不去。

  什邡蓥华镇仁和村。地震后,这里基本上看不见一栋立着的房子,映入眼帘的全是瓦砾、废墟,空气中弥漫着尸臭味和化工厂的有毒气体。在蓥华实业销售公司营救现场,在废墟上等待亲人消息的村民,目光呆滞,对外界好像没有过多反应,当有一具遇难者遗体被挖出来,他们以最快的速度冲上去,发现是自己亲人,立即嚎啕大哭,甚至伤心得昏厥;如果不是自己亲人,他们又悄悄地回到原地,等待下一具遗体被挖出。

  他们在讨论亲人死亡数字的语言十分平静,就像在说一个与自己不相关的死亡数据,但毫无光彩的眼睛、憔悴万分的神情,怎么也掩饰不住他们到达极致的伤心。

  在映秀,我记住了一位从南京来寻夫的女人。她的丈夫地震时,正住宿在映秀一家宾馆,等了十几天,从废墟中找到的也只有丈夫的钱夹和裤子。在映秀那几天,我睡觉的地方就在埋葬遇难者遗体几百米远山下空地上。头上的山腰是长眠的遇难者,身边是日夜抗震救灾的解放军官兵。在帐篷中,我怎么也无法入睡。不是恐惧,是震撼、是无限感慨。

  在灾区采访的每一天,亲历过余震,经历过滑坡的惊心动魄场面。心里害怕过,但一直没有退缩过。如果不去灾区采访,我肯定会遗憾一生;如果退缩了,我想我就不配从事记者这个职业。

  记者姚长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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