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世纪初，江北省相继发生经济犯罪大要案，以索阳市检察院副检察长肖东、绿城市检察院检察长李之蕴为代表的当代检察官刚正不阿、文明司法、跨国追逃、大智大勇，谱写了一曲动人的传奇诗篇。情节跌宕起伏、悬念丛生。

　　■李中甫讲:“好办，轩辕看守所的钱指导员和我混熟了，这件事儿就请他安排。”

　　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她忽然接到一个陌生男人的电话:“喂，你是白云扬老弟的爱人吧，我有重要的事情见你，约在哪儿?”陌生的声音显得急切，凭直觉她听得出来，莫非是丈夫托人捎来了信息?为慎重起见，她告诉对方:“天不早了，要不改在明天上午9点钟，我们在绿城紫荆公园北门口见面，那里停一辆白色面包车，车牌尾数是558，我等你。”

　　深夜打电话的人叫李中甫，原来白云扬和李中甫同住一个监号，这监舍里有8名在押犯，就数他俩有身份，其余六个犯人，不是涉嫌杀人投毒，就是犯了抢劫、强奸罪。和这些人关在一起，两人都有难言之苦，同病相怜，相处半年多的日子里，李、白成了患难与共的狱友。

　　白色面包车里，柳溪春静静地听罢李中甫一番细说，傻傻地说不出话来。李中甫安慰她:“弟妹，你也别太难过，如今找到了人就是一大胜利。”柳溪春哽咽着:“这真是人不该死有人救，我咋感谢您呢?”说着把一个厚厚的牛皮纸信封递给他，李中甫用手一挡，一脸正色地讲:“要为钱，我就不会冒着风险跑几百里地来送信儿，我与老白是难兄难弟，情同手足，再说，还有蒋行长这个缘分，如他肯在上头说句话，关照一下，我能谋份职业，我们共同享受生活该有多好。”

　　柳溪春问:“要见云扬，好说吗?”

　　李中甫讲:“好办，轩辕看守所的钱指导员和我混熟了，这件事儿就请他安排。”

　　事不宜迟，说走就走。当天中午，由柳鸣亮开着那辆白色面包车，柳溪春和李中甫三人急切切地上了路。柳溪春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到丈夫身边。一年多了，云扬你身体还好吗?衬衣脏了谁给你洗，裤子破了谁给你换?

　　车到古城，果真见到了那位钱指导员。中午宴请，柳溪春特意点了两道菜，一道是“菩萨合掌”，但愿钱指导员善心浩荡，救人于水火之中;另一道菜曰“借船出海”，但愿丈夫劫难洗尽，早日破浪归还。饭后，柳溪春将一部手机和一个厚重的纸包塞进钱指导员的上衣兜里。

　　柳溪春提出见白云扬，这件事实在不好办，钱指导员陷入了沉思。白云扬是未决犯，更是异地关押的要犯，万一有个闪失，这可是丢饭碗、脱警服的大事啊!再看看柳溪春那双望眼欲穿、凄然闪动的眼神，钱指导员的心又软了下来。“真要想见，这天知地知，绝对不敢让外人知道。对了，前几天老白说他心口疼，那就借看病为理由，把他提出来，您两口子见上一面吧!”

　　第二天上午，熙熙攘攘的市人民医院门口，一辆不显眼的白色面包车停放在不惹人注目的地方。在车上，钱指导员和一名法警坐在前排，后排坐着白云扬和妻子柳溪春。夫妻相见，悲喜交加，真是道不尽的离别情，诉不完的知心话。可是时间不允许他们久留，千言万语只能凝聚在一张秘密的纸条上。这张纸片绘制的是白家近千万元的财产分流指示图，它联系着白家夫妇的身家性命。柳溪春万般钟情地叮嘱着，白云扬默不作声地点着头。

　　别离之际，柳溪春叫丈夫脱下一只袜子，她随手把那只袜子揣进怀里，然后双掌撮合，两眼微闭，默默地祈祷起来。原来，此前一个算命先生有过交代，此事能成，但得把男人随身穿着的一只脏袜子扔到自家门口的深井里。巧了，白家老院门前果真有一口砖砌的老井。几十年来，无论天有多旱，方圆几个村子的水井都干涸了，唯独婆婆家门旁的这口老井水源深深，清澈映影。她像是祈祷苍天又像是自言自语:这是天意，天意啊!天叫人活死不了。她发誓，将以一个女人的纤弱之躯，撼动虎牢关上那扇坚如磐石的大青门，彰显出女人的浑身气力。

　　十九

　　夏去秋来，肥大青圆的苹果躲在枝叶里，犹如抱合琵琶青纱遮面的歌女，含羞吟秋，欲嫁不舍。

　　白云扬案件就要移送审查起诉了，肖东是个胆大心细的人，为使各项证据材料更完善、更扎实，他再一次来到了轩辕看守所，与白云扬坐了个面对面。奇怪，他和陈永强刚进看守所大门，钱指导员就迎了上来，特意关照说:“检察长啊，白云扬近来心脏不太好，讯问是不是注意点声调。”肖东看他一眼，钱指导员笑得不太自然，倒是比他上几次来热情多了。

　　当肖东问到几笔大额存款的来源，白云扬并没因时间的消逝而淡忘，把笔笔款项来源的具体细节清楚地交代出来，除了投资办厂、入股分红、代人保管、家人节衣缩食积攒了一部分，还主动交代了新加坡商人郑先生的那笔巨款。他时而回忆，时而介绍，态度显得爽快而诚恳。

　　肖东与正在作笔录的陈永强交换一下眼色，平静地问:“案子拖延得有些时日了，你难道就不起急?我明确告诉你，作伪证是要受到法律惩罚的，希望你斟酌，机会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