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跳进“是非窝”

  很多人都说干警非这名字怪。

  每个人的名字都有一个故事或一种特别的意义,或是纪念,期待。干警非的名字是他同为检察官的父亲起的,含义是告诫他警惕人世间的是是非非,这里面包含着一位老检察官的人生感悟。但1985年走到人生的岔路口时,他依然选择了检察工作,这个极容易沾惹是非的职业。

  开始是在安徽当涂,干警非从普通干警一直干到副检察长。后来调到马鞍山市雨山区,还是副的。就这样他在科级岗位上一干又是十多年,直干得许多下级跃到他的前头,直干得同学聚会时大家用复杂的眼神看着他,他只是笑笑:“我本事不大,这样已经很不错了。”

  是的,他很满足,只要能把案子办好,别的什么也不想。

  干警非学过心理学,他懂得犯罪嫌疑人的心态,知道用什么办法叩开对方的心灵之门。在查办马钢集团某公司一位身居要职的干部涉嫌贪污受贿案时,对方闭口不谈问题,而大谈自己的功劳,说他给企业赚的钞票能用汽车拖,他贪污的那点小钱简直是九牛一毛。

  干警非觉得可笑,转念一想,灵感来了,何不用对方的成绩来教育对方,说不定会产生意想不到的效果呢!

  于是他先是做了一个认真的倾听者,直到对方摆得山穷水尽才严肃地告诉他一个道理,一个人功劳不论多大,只要犯罪就要受到刑事惩罚。“你已经到了悬崖边了,只有稍息、立正、向后转,才会有出路。”

  对方沉默了,过了好久才长叹一声:“我交代!”

  就这样,干警非用真诚之光穿透了一个个阴暗的心灵,攻克了一座座明碉暗堡。

  是他,带领精兵强将查出一个以厂长为首的5人犯罪集团,感动得全厂职工奔走相告,送来一面“心系企业,执法为民”的锦旗。

  是他,通过细微侦查,查实了一个工商干部用手中的权力在向商户收费时数十次贪污公款的犯罪事实。

  是他,冒着酷暑,在工地上守株待兔,将一辆可疑的货车截获,让一个监守自盗的车间主任浮出水面……

  办了这么多年案子,特别是2007年初出任雨山区检察院检察长以后,干警非对父亲的感叹有了更深切的体会。老人是位新四军老干部,在战场上生里来死里去十几年,解放后又当过多年基层院检察长。他常说检察工作是一个没有硝烟的战场,也说过这个职业是一个“是非窝”。

  的确,案子一上手,除了和犯罪嫌疑人较劲,还得和他的亲戚朋友周旋,那是一股多么大的力量啊!他们会从四面八方汇集到一起,对办案人软硬兼施,围追堵截,哪怕把你搞得筋疲力尽也不松手。对于这一切,干警非司空见惯,也十分理解。不是吗?你让人家显了形是要坐牢的,人家能不动员各方面力量来做最后的挣扎?

  开始走上检察岗位那一年,父亲不止一次告诫他,无论对方玩什么花样,你只能以不变应万变。尽管千叮咛万嘱咐,老人还是不放心。过了这么多年,父亲不再担心了,他知道儿子比他更有办法,不躲也不避,而是和来人倾心交谈。直谈得对方哑口无言,诺诺而退。

  也有例外。一次,一个说情者溜进他的办公室,磨破了嘴皮,干警非无动于衷。那人趁他不注意,将两张购物卡和一卷钞票丢到桌子上,就跑出门去。脾气一向温顺的干警非来气了,他一步跨出门,抬手将那些东西扔了下去。

  说情者也真执着,得知他在市里工作,家仍在当涂,便返身赶到那里。开门的是干警非的妻子。妻子从对方的神色中判断出来者不善,便将他堵在门外。她知道怎么去应对这位不速之客。来人说得声情并茂求她帮忙,她只是淡然一笑:“你总不能让你的朋友出来,让干警非进去吧!”

  来人红着脸走了,回去对人说:“别找了,你就是搬座金山过去也没用!”

  (戎林 钱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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