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音乐、爱电影、爱咖啡,这些全为一个在异国的中国文人的表象,不过是张宗子游走西方不可避免的个人生活印记,包裹在文字核心里的,是一个醒不来的中国梦。”
“世界上很少有一种语言,像汉语这么优美、精雅、丰富、细腻、深刻,而且强大有力……这是经过无数天才熔铸过的语言,是从庄子、列子、屈原、司马迁、韩愈、姜夔手里出来的语言,是唐诗、宋词和元杂剧(特别是《西厢记》)的语言,是《红楼梦》的语言。”
有论者引用北岛的话:在外漂泊,中文是唯一的行李。我未有海外生活的经历,但想来此话不会大谬,张宗子就是个很好的例子。我读张宗子散文感受最深的,一是他的传统文人情怀,一是他对中文的迷醉。
《空杯》里的诸多篇章,尽管张宗子添加了博尔赫斯、曼哈顿、地铁这样的现代或西方的元素,尽管他“看了数不清的西部片”,“在家里打开音响听莎拉的歌”,多了许许多多的西式爱好,但在骨子里,他憧憬的仍然是“不成套的桌椅,案头搁置了很久的酒,以及李白多年前即兴挥毫留下的诗稿”,是“山中满地白云湿,不是楼台不可居”的诗情画意。他的文字里少有轻松跳跃的笔调,挥之不去的淡淡忧伤,郁郁独行的青衫背影,几乎弥漫在他的每一个中文字里。
爱音乐、爱电影、爱咖啡,这些全为一个在异国的中国文人的表象,不过是张宗子游走西方不可避免的个人生活印记,包裹在文字核心里的,是一个醒不来的中国梦。
我愿意再引用张宗子喜爱的弗吉尼亚·伍尔夫的话来结束本文——他读书,是为了自己高兴,而不是为了向别人传授知识,也不是为了纠正别人的看法……
所以,虽然在他的文章里掉了那么多书袋,凭空抒了那么多情,但是,你不会感觉到可憎可恶,反倒会对他身上还能保持得较为完整的传统文人气息起些敬意了。
(摘自美国《侨报》 作者:刘炜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