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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年度的《福布斯》全球亿万富豪排行榜中，杀人不眨眼的墨西哥大毒枭竟然有份上榜，令人唏嘘不已。这名入榜的大毒枭，是被墨西哥政府列为头号通缉犯、现年51岁的华金·古兹曼。他身高仅1.52米，外号“矮子”，恶名昭彰，杀人不眨眼。他曾经落网，判监20多年，但于2001年成功越狱。古兹曼越狱之后，墨西哥当局悬红500万美元缉捕他归案。而他成功逃脱后，便掀起一片腥风血雨。以下是新一期美国《新闻周刊》记者实地追踪古兹曼下落的报道。

　　黑吃黑造成一座城市萧条

　　墨西哥库利亚坎市，闹市区俱乐部购物中心停车场到处都有弹孔，保安不愿回答问题，也不愿谈人行道上用西班牙语刻着的———“我们将永远爱你”这几个字。但是这座有100万人口的城市市民几乎人人都能够告诉你，2008年5月8日晚上9时这里发生了什么事：三名男子购物后钻进白色越野车，另外三辆车急速开到，然后就是一阵AK-47冲锋枪朝他们猛烈射击，还响起一声反坦克火箭筒的爆炸声；车内的三名男子全部身亡，除二名保镖外，第三人正是墨西哥头号通缉犯华金·古兹曼的22岁儿子。

　　库利亚坎市是锡那罗亚州首府，位于太平洋和马德雷山脉之间，距首都墨西哥约567公里。美国《新闻周刊》记者专程赶到这里，寻找华金·古兹曼的踪迹。记者在周围转了好长时间，终于有人告诉他，或许在古兹曼经常出现的知名餐馆可以找到他。据说在他现身之前，保镖会清理房间和没收所有的手机。事后，他会替所有人埋单。不过，记者4月份在那里的时候，没有撞见他。自从他儿子遇刺后，他已经极少在公共场合悄然露面了。他完全转入地下活动，这部分要归功于总统卡尔德龙今年开展的全面反毒战———2500名士兵现在驻扎库利亚坎，每天都有突袭行动；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古兹曼与前保镖阿尔弗雷多·莱瓦结下梁子后血案不断。

　　这个月早些时候，在南部阿卡普尔科市，莱瓦的贩毒黑帮与警察的一场交火造成18人死亡。就是这帮人声称作为背叛的报复杀死了古兹曼的儿子。据当地媒体报道，由于古兹曼屈于联邦政府压力，一度把曾经的支持者兼保镖莱瓦出卖给了警方。在报复与反报复的黑吃黑争斗中，库利亚坎市数以百计的人被杀。有的被枪杀在车内、有的被斩首、有的被焚尸，用毛毯裹起血淋淋地丢弃在路边。

　　库利亚坎市经济自那以后就陷入萧条。夜总会、迪斯科舞厅、餐馆等公共场所纷纷关门。

　　追踪至大毒枭的独立王国

　　库利亚坎人大多不愿提古兹曼，但记者在翻译陪同下找到的贩毒集团头目恩里克却愿意接受记者访问，他答应带记者钻进山麓追寻古兹曼的踪迹。据恩里克说，他与古兹曼相识多年，还刚刚与古兹曼在阿卡普尔科附近的海岸一起呆了几个星期。翻译与恩里克有数十年交情，据他讲，恩里克说的应该是实话。

　　4月的一天，记者开车，恩里克坐在后排。车开出库利亚坎山谷，在山丛中穿行，满山灌木，仙人掌星落棋布。途中，恩里克从他的口袋里拿出手机，展示他最近与古兹曼一起行动时拍下的照片。照片里一栋未建成的低矮的平房，在丛林边，靠海。古里兹带了几十个人到那里接收从哥伦比亚运来的大批可卡因，而这批货的最终目的地是美国。恩里克就出生在这个偏远的地方。他说：“古兹曼喜欢亲自接货。”在等货的时候，古兹曼收到了二个令他不安的消息。首先是警方在首都逮捕了他33岁的儿子和长时期的合作伙伴伊斯梅尔·加西亚。其次是另一贩毒集团头目的儿子文森特·莱瓦在首都晨运时被捉。据恩里克介绍，这系列的逮捕行动让古兹曼紧张不已，古兹曼说：“这些家伙生活在城市里，太暴露了。我永远不会像他们那样。”

　　记者开车驶到一个小村庄停下，这里有一座16世纪的教堂，有一个简易机场和军营。古兹曼曾常常赞助在这广场举行的节日庆祝活动。不过，恩里克强调，这都是以前的事了。他说：“古兹曼在这里不会再感到舒适了。”但是他又说，再往前走得更远一些，古兹曼的保镖将非常警惕陌生面孔，就不安全了，那边全是古兹曼的王国。

　　自视高生活水准的罗宾汉

　　也有人说，全墨西哥都是古兹曼的王国。在很多方面，古兹曼的经历与哥伦比亚1993年被警方击毙的大毒枭巴勃罗·艾斯科巴有相似之处。两人都出生贫困家庭，通过走私争斗晋身为全球顶级毒贩子。两人都上了福布斯全球富豪榜———艾斯科巴1989年位列第7位，而古兹曼今年位列第701位。杂志估计古兹曼个人的资产有10.1亿美元，而他的贩毒集团年收入有78亿美元。两个人都挑战国家的合法性，向数以千计的警察、士兵、法官和政客发工资。两人都曾从最高安全级别的监狱逃出。而且他们还把自己视为高生活水平的罗宾汉，把他们的一些犯罪收益分给穷人。

　　“一些人羡慕古斯曼，因为他有女人、有钱、有车、有枪和有权。”锡那罗亚公共安全秘书鲁伊斯说，“竟然有人视他为榜样。”艾斯科巴几次大的攻击行动———包括爆炸客机和波哥大办公大楼，结果让哥伦比亚政府丢脸，不得不请美国特种部队帮忙追杀他。那古兹曼会不会也遭受相同的命运呢？总统卡尔德龙已将逮捕古兹曼和其他贩毒头子列为首要工作之一，已指派45000名士兵和警察下到被贩毒集团控制的城镇，开始清洗警察和司法系统内部的不法分子，逮捕政府内部与毒贩勾结的高级官员。3月份，美国总统奥巴马宣布向墨西哥政府提供7亿美元的资助，包括攻击直升机、先进通讯设备及夜视仪等，用于打击贩毒。

　　多年来，古兹曼通过他的贩毒集团一定程度上繁荣了库利亚坎的经济，购买公寓、餐馆、迪斯科舞厅和一家牛奶制品厂等。一名在戒毒组织工作的33岁妇女告诉记者：“这里90%的企业都与贩毒集团有联系。”

　　从烂仔到全国最大通缉犯

　　古兹曼出生于离库利亚坎97公里外的一个小村庄，位于墨西哥“金三角”的中心位置。同其他的当地农民一样，他的父母亲也靠在山上种植大麻和罂粟为生。与艾斯科巴一样，古兹曼小时候就是一个麻烦制造者，时常犯些轻罪。二十来岁的时候他出走家乡，加入有影响的瓜达拉哈拉贩毒集团，成为加利亚手下一个小头目。虽然没有受过教育，但古兹曼是个天生的管理者，不久他就通过境内的网络负责每月走私运送数吨的可卡因。加利亚被捉并引渡到美国后，古兹曼与山里一起长大的伙伴开始自立门户建立起自己的组织。

　　哥伦比亚的艾斯科巴贩毒集团遭到毁灭性打击后，包括古兹曼在内的墨西哥贩毒集团掌控了毒品运送通道，他开辟了一条走私可卡因到美国的新途径，有时用地道偷运，有时把毒品藏在玩具、灭火器和一些罐装制品里从边境通过卡车运送。

　　从烂仔到大毒枭，古兹曼多次死里逃生。1993年5月竞争对手试图暗杀他不成，几天后他在墨西哥与危地马拉接壤的边境地带被捕———有人说是因为政府迫使受危军保护的当地毒枭交出他。之后6年，古兹曼在瓜达拉哈拉的监狱过着舒适的日子，享有独立房间，时常还可以喝上威士忌酒，据说周末还有休假、有情妇服务。2001年1月，在古兹曼即将被引渡美国面临谋杀和贩毒指控前，他成功穿过12道遥控门、从戒备森严的监狱中偷偷藏在洗衣房车后面溜走。

　　给农民派钱竭力笼络人心

　　恩里克在古兹曼越狱后不久与他相识。恩里克当时参与一个节日筹备活动，他回忆，“古兹曼手拿一瓶威士忌站在那儿。他身材不高，带着热情的笑容。看起来很和蔼可亲。”过去几年恩里克与古兹曼一起参与过几次行动，他总是称他为“老人”或“叔叔”，但从不用他的外号“矮子”叫他。在贩毒集团内部，恩里克说；“每个人都热爱和尊敬他。”古兹曼还常常笼络人心。去年大暴雨毁坏了“金三角”的大部分农作物，恩里克说，古兹曼给农民分发了100万比索（大约85000美元）。另外，在圣诞节他还买了100辆全履带机动车送给当地人，每辆价值7500美元。

　　捉拿归案是命中注定问题

　　现在，墨西哥国家安全委员会每周都要举行几次会议，讨论尽快捉拿头号通缉犯古兹曼归案的方略。一个可能的方案是大规模直接攻击古兹曼居住的一家农场。军方直升机目前在崎岖地带实施监视，陆军士兵则不时地在山区罂粟种植地搜索。但是官员担心任何抓捕古兹曼的行动都会造成流血伤亡。一名墨西哥官员说：“在很多犯罪案例中，贩毒集团比士兵和警察有组织和武器好。”据报道，古兹曼身边有两层防卫，内层圈内都是武器专家，外层防卫则配有先进的通讯工具。

　　古兹曼藏得很深，不过早已是惊弓之鸟，虽然他没受过什么教育，但他知道干他这行的没有人会平安地退休。与其他贩毒组织的争斗让他变得孤立，随时会被出卖，此外他还有另外两个敌人———美国和墨西哥政府。一名墨西哥情报官员说，他相信古兹曼会在明年之内落网。

　　·本版编译杨清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