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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云翼抗日战士与词学大家

  曾经在查阅中国第一女兵作家谢冰莹的资料时,就发现了一个秘密,这位后来被称为“词学大家”当年有“湖南才子”之称的胡云翼,在上个世纪二十年代初,是与谢冰莹产生过恋情的。谢冰莹曾经出版过好几本与长沙风景名胜相关的书,如《麓山集》、《湖南的风》、《爱晚亭》等,同样,在胡云翼出版的众多著作中,也有两本类似的书,《麓山的红叶》与《爱晚亭的风光》。看书名便知,这其间的缠绵与牵系。

  胡云翼曾出版过一本旧体诗集《废笔吟》,其中有好几首便是言及当年情事的,如有一组《秋天的诗》,其七云:“无端芳讯逝如尘,细数年华苦未真。怕向麓山寻晚照,青风犹忆峡中人。”其九云:“几番秋水梦生凉,乌桕红时雁带霜。旧业都随年岁尽,为君魂断是潇湘。”一九六五年,胡云翼在他生命的弥留之际,还在叨念着:“冰莹是我一生中唯一挚友,她具有出色的才华和高尚的品格。我一直没忘记她,此刻特别想念她,可不知她现在何处?”

  胡云翼,一九零六年生于湖南的桂东县。原名耀华,又名萍青、宗湘;笔名南屏、北海等。他曾在长沙的岳云中学就读。一九二七年,他从湖北武昌师范大学中文系毕业后,又曾执教于长沙的母校岳云中学,还有南华女中,湖南省一中等。后来又到江苏的无锡中学、镇江师范、暨南大学等处任教。再后来,他又历任中华书局、商务印书馆、北平《晨报》等处的编辑。在抗日战争爆发后,他毅然地投笔从戎,为他的人生写下了极其辉煌的一笔。

  曾任《申报·自由谈》主编的胡山源,在他晚年所写的《文坛管窥——和我有过往来的文人》一书中,就有一篇写胡云翼的。文中他用不解的笔写道:“我与他越熟,我越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加入青年党,并且去做官。因为我觉得他只是一个书生,不是政客,更不是政治家。我这个疑团,只放在心里,从来就没有问过他。”胡云翼在中国词学界的名声是很大的。二零零四年,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出版了“上海市重点图书”之一《胡云翼集》,厚厚四大册。这四本书分别名为《胡云翼说诗》、《胡云翼说词》、《胡云翼选词》和《胡云翼重写文学史》。这四本书其实是由胡云翼的十本研究古典文学的著作构成的。这套书的编者是这样介绍其作者的:“胡云翼是中国二十世纪在古典文学领域成就最为卓越,影响最为广泛深远的中国文学史与诗词研究名家之一。他曾于暨南大学、上海师范大学任教,所撰《新著中国文学史》等被译成日文作为高校教材,所编《宋词选》等被评为‘中国优秀畅销书’。他在小说、散文、诗歌、剧本创作上也颇有建树。”

  就是这么一位在中国古典文学领域很有研究,特别是在词学上已成大家的学者,怎么会去投笔从戎且做官呢?著名的现代文学史家赵景深也曾写过一篇胡云翼的印象记,其中有这么一段:“但现在他是暂时抛下笔杆,到福建方面的军队里去做事了。半月前,他的老同学刘大杰来谈,说起他死里逃生的经过。是在一个小岛上,对方的兵来了,云翼和他的伙伴们连忙躲避,大家都快步地走到森林里,云翼也许是脱不了书生本色吧,来不及跟上他们,只好躲在稻草堆旁。结果上岸的兵用机枪向树林扫射,他的伙伴全都牺牲,放枪者这才下船。船将开行的时候,云翼以为那些兵已远去,探出头来,被船上的兵发觉,打了一枪,云翼受了伤,连忙倒在地上装死,那些兵这才离岸远去。”

  事实是,一九三七年“七七卢沟桥事变”以后,胡云翼毅然辞去教职,投身到了抗日的队伍之中,成为了一名坚强的抗日战士。他参加的不是什么福建方面的军队,而是浙江绍兴的战地政工队,并任副总队长。曾与胡云翼并肩作战的浙江海宁的褚克昌写过一篇很长的,题为《胡云翼在抗日战争中》的回忆文章,他说胡云翼在抗日的战场上既有文人的智慧又有军人的胆量。胡云翼的三妹胡舜英在一篇回忆其胞兄的文章中有一段谈及他抗战中的壮举:“他在浙西敌后斗争中,曾率领妇女营夜袭日军在沪杭线上的顽固据点——王店,取得了卓越的战绩;他指挥了著名的含山反扫荡战,取得了辉煌战果;他还在敌伪夹缝中举办了浙西青年训练班,唤醒了沦陷区的青年,壮大了抗日队伍;他在浙西德清新市创办了《浙西时报》、在同乡创办了《浙西导报》……”

  赵景深所说的那个故事,发生的地点是杭嘉湖地区的西塘桥,遭遇的是日军的一艘汽艇。胡云翼当时率领的是第五支队的李健大队长和四名卫士。在这次遭遇战中,那五位战士全部遇难,胡云翼也险些丢了性命。胡在抗战中是立下了战功的,所以后来被上峰委任为嘉兴县县长。这之前他还担任过绍兴县的地下县长。最后再绕一句舌,我以为胡云翼的投身抗战,与谢冰莹的影响是分不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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