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年代,读诗是件奢侈的事。”有俗语如是说。“奢侈”,指涉的经济问题。诗,是美的,是能令人为之沉迷,如痴如醉的;但一涉及经济,似乎就令人打一趔趄……张力,由此形成?
美,确乎,有时是须付出代价的。古希腊雕塑《维纳斯》之断臂,成就了其绝世经典,令人生想象无边……
以残为美,案例,文艺作品中也比比皆是。即以诗而论,徐志摩有《残诗》,卞之琳有《断章》,皆含蓄隽永,韵味深长……
同是“新月派”的干将,沈从文先生的小说《边城》,同样具有“残美”效应。
女主人公孤女翠翠,由老船夫祖父抚养,年龄渐长,春心萌动,并同时被船总顺顺的两个儿子天保、傩送爱上;但翠翠情有独钟的则是如戏台上岳云一般英俊的傩送。天保因此避走,而死于意外;由此傩送觉得娶翠翠无法心安,远走他方……翠翠婚事之受挫,老船夫为之病倒,并在一个雷电交加夜晚故去,只剩下翠翠,孤苦伶仃……从文先生的生花妙笔至此戛然而止,悬念产生。“这个人(傩送)也许永远不回来了,也许‘明天’回来!”的结尾,没有结局的结局,绝望中带着希望,希望中夹着绝望,令人生无限遐思,并为之黯然神伤……
“残美”,似乎又无处不在。
最近,从正做着导游的房东女儿处,看到关于凤凰的旅游资讯中,“堤溪8·13塌桥事故现场”,也成一处“景观”。
该事故发生于2007年,正是我初到古城凤凰的两个多月后。一个认识于网吧的该工地年青工人,据其逃生之后口述:只听得脑后有石块落地声音,若跑慢数秒,恐怕就要翻成画饼;而在事发后约两小时,我也打车一段,步行赶往,绕过数道警戒,抵至现场,看废墟一片,碎石满目,挖掘机正在掘进,武警官兵展开着搜救……数日后,据新华社报道,死难64人,伤22人,其中多为日薪不过百的民工……
而今,“堤溪8·13塌桥事故现场”也成一处“景观”,长城万里长之凤凰“缩微版”?游人凭吊的同时,是不是当要如元人张养浩《山坡羊·潼关怀古》般发出“兴,百姓苦;亡,百姓苦。”之浩叹?!
一只眼审美啊,一只眼经济,若是居中断裂,则又该当如何形成聚焦?!
我不是闻仲不是杨戬不是马灵官,没有第三只眼,也不是杨任,眼睛生在双掌上。
不是所有的“残美”,都足资人欣赏!有的“残美”,让人难以承受!
有断,相对而言,也就不免有续!文艺作品中,如《红楼》之断之残,读者可续以想象,高鹗可续以文笔;《边城》之断,之残,读者可续以遐思,魅力湘西文化广场可续以“寻找湘西翠翠”的选秀活动;但现实生活中的桥断人毁呢?……
小说《边城》中的翠翠,文学大师笔下的翠翠,无妨永远“残美”!
惟愿现实生活中的“翠翠”,参加魅力湘西文化广场选秀活动的“翠翠”,个个“和美”!
稿源:红网 作者:于立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