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田国垒
刚刚年满40岁的彭公林走了。在被县种子管理站几位官员“拿着档案材料打,拉着又摇又晃”的那个夜晚,他以一个令人心寒的方式了断了自己的生命。
我想,临走前,彭公林肯定想到了任劳任怨的妻子和刚刚学会叫爸爸的小儿子,但他还是决绝地离开了需要照顾的他们。
生命的逝去令人感到悲伤,而思忖导致这个悲剧发生的原因更令人气愤。
从某种意义上说,彭公林上吊维权可以算是张海超开胸验肺的续集,因为他们有这样的共同点:维权被长期压抑后,试图以自残来唤醒制度的觉醒,进而使自身的权益得到尊重。
和张海超一样,事出之后,彭公林长期被推诿、不受重视的权益迅速得到了维护。彭公林自缢的当天,卖给他假种子的人就被公安机关带走了;彭公林被安葬的当天,河南省种子管理站就向该省的种子管理站发布“通知”,提出的四条要求措辞强烈,措施得当。
这表明,很多机关的办事效率还是非常高的,但遗憾的是,如此高效的工作没有在悲剧发生之前出现,如今看来,更像是为自身形象遮羞的“马后炮”。
“多次让我请客找小姐、洗脚等。不请客就不给办,花几千元请了客还不给办。赔偿没有得到又花去了我好几千元……”彭公林口袋中的遗书揭露了几个基层官员推诿扯皮、吃拿卡要的丑恶嘴脸。这些官员向本来就损失惨重的彭公林吃拿卡要时,可曾想到从彭公林口袋里榨取的每一分钱都是彭家四口人从牙缝中抠出来的?
彭公林入土为安了,据县委通报称,死者的善后赔偿等工作已经完成。但在悲剧之后,需要处理的不仅是死者的身后事,还有一些官员推诿扯皮、吃拿卡要的为官恶习。如果恶习不改,为官者不能真正倾听百姓的疾苦,类似的悲剧就会再次发生。
令人心痛的是,当地似乎缺乏反思这场悲剧的决心。彭公林自缢后,该县官员冠冕堂皇地对媒体称,“死者家属情绪稳定”。可时隔两周后,彭公林妻子的泪水和他大儿子悲恸迷惘的神情告诉我:如果一个你挚爱着的亲人被活活逼死了,谁的情绪也不可能轻而易举地稳定。
确山县宣传部曾公开对媒体称,调查结果会在4月5日之前公布,可如今已超过这个期限10天了。
虽已入土,但维权至死的彭公林需要一个交代,所有关注此事的善良公民也等待有个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