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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载“在路上”的风雨人生

http://www.sina.com.cn  2010年09月20日03:12  兰州晨报

  

24载“在路上”的风雨人生
赵玉梅帮扶行动不便的乘客
24载“在路上”的风雨人生
两口子回忆过去的生活

  24年,8760天,35040个来回,在同一条不变的线路上,春华秋实,夏雨冬雪,公交司机赵玉梅演绎着平淡又不平凡的生活——

  高级别的“保姆”

  “刺啦”一声,魏方平把一条大鲤鱼放进了锅里,不时用炒勺翻转着过油。一旁切好的绿辣椒、紫茄子、白菜花、葱姜蒜等待下锅,米饭的香味和着腾起的鱼香味,让人忍不住口舌生津。

  半个多小时后,魏方平把饭端上桌,冲着卧室喊了一声:“吃饭了!”刚收拾停当的赵玉梅白衣黑裤显得格外精神:“你也快来吃吧。”赵玉梅边说边看看表,端起碗就吃。魏方平应着声,从厨房里拿出一个饭盒,分别把米饭和菜装进饭盒里,再装进一个环保袋,这才坐下吃饭。

  “我以前真不知道干公交的还会那么危险。”提到妻子的工作,魏方平不知从哪说起。

  2003年9月30日凌晨5时,从部队转业不久的魏方平送妻子去兰州公交集团第一分公司6路车调度站上班,两人有说有笑,走到了安宁区医药公司门前,体贴的魏方平一直帮妻子拿着坤包。等车的时候,两人像恋爱中的青年,面对面站着有说不完的话。突然,魏方平发现妻子一脸惊恐,武警出身的他迅速回头,前额仍猝不及防地挨了一砖,伴随着妻子的惊叫,又一砖拍在了头顶。身后是两名20岁左右的青年,满脸鲜血的魏方平正要追过去时,被妻子一把拉住,送进了医院。“缝了十几针。”魏方平边说边指了指眉心偏左的位置,一条长3厘米左右的疤痕清晰可辨。“当时迎面走过来两个小伙子,手里拎着一个纸袋,我们也没多想,谁知袋子里装着砖头,打算从身后把我拍晕了抢包。我们太大意了!”时过7年,魏方平仍对未亲手将犯罪分子擒获有些懊悔。

  这两砖把魏方平“拍醒”了。“以前在部队上,根本不想那么多。这事一出,我就在想,那10多年她一个人是怎么在漆黑的夜里上下班的?唉!”魏方平一声叹息,正埋头吃饭的赵玉梅抬头看了老公一眼。

  “他现在是模范丈夫,我们队里的人都特别羡慕我,每天早送晚接不说,家里的活儿他一个人全包了。以前单位没有冰柜和微波炉,我上下午班,他还每天算好了时间来送饭呢。这不,他受到的夸奖多了,还骄傲了,跟我说:‘你看你有多幸福?你有高级别的保姆!’”丈夫团级干部转业后成了“保姆”,赵玉梅的语气里充满了幸福味。

  离下午1时还有10分钟了,赵玉梅放下碗筷,穿好鞋,拿起背包和饭盒就走。“你慢点儿。”“知道了。”赵玉梅头也不回地飞奔出门。魏方平笑了笑继续吃饭。

  二十四年在车上

  “呦,又是‘魏团’做的饭吧?”看赵玉梅匆匆放好饭盒,同事刘敏打趣地说。赵玉梅点了点头赶着上了编号为1202的车。

  “哪位年轻人给抱小孩的同志让个座?”赵玉梅边说边笑朝车厢里面看了看。一名20岁左右的青年应声而起,把地上的行李往边上挪了挪。“谢谢!”赵玉梅隔着几个人和抱小孩的乘客几乎同声致谢。“这个年轻人都让了三回座了,他自己拿那么多东西,我都有点儿不好意思了。”赵玉梅的目光充满了赞许。

  “注意转弯的车,让它先走。”“再往外打。”“慢一点。”车门一关,赵玉梅站在车前门口第一排座位前,手抓扶手,眼睛紧盯着前方,不时指点一下正在开车的徒弟。“每带一个徒弟,我都能想起我师傅曾经跟我说的一句话:‘做司机一定要集中注意力,注意观察周围的情况,如果一个皮球滚出来,那么后面一定跟着一个跑出来的小孩。’”赵玉梅目不转睛地看着前方,“这个徒弟开得不错,再有一个月就可以出师了。”

  做票员3年,开车21年。24年来,赵玉梅一直在6路车上。从市一院到火车站,再从火车站到市一院,这条路线决定了车里的乘客绝大部分是去医院看病的老人、上下学的孩子、来城市务工的外来人员,正因为这些特殊的构成,才在平凡的日子里多了许多故事。

  7月初的一天,一名10岁左右的孩子上了车,拿着卡片经过刷卡器的时候,赵玉梅清晰地听到孩子稚嫩的声音:“学生卡”。赵玉梅叫住了孩子,问道:“小朋友,刚才是你自己说的吧?”“是卡响的。”孩子的脸微微发红。赵玉梅看着他的眼睛说:“没带钱没带卡不要紧,阿姨让你免费坐车,老师是不是教你要诚实呢?”“阿姨,我错了。”回想起孩子自己仿报“学生卡”的样子,赵玉梅自己也笑得像个孩子,“孩子都很可爱,我也是有孩子的人,知道他们的心思,问了问,果然是拿车费吃了雪糕,没钱回家了。”

  “我也违过规。”赵玉梅说话是竹筒倒豆子。2009年的一天,一位老太太上车投币后没多久就大叫起来:“师傅,你给我找9元钱。”赵玉梅从后视镜里一看,老太太手里拿着1元钱又说道:“我就拿了一张10元的一张1元的,上车时没看仔细,把10元的投进去了。”赵玉梅一看,投币箱里果然有张10元的纸币。于是她说:“公司规定司乘人员不能擅自打开投币箱,要取出10元钱,只能请您跟我一起回站上,写个情况经过,队长核实签字后,明天才能退还您9元钱。”老太太一听急了,说自己身体不好、腿脚不便,还要跑两回,有些吃不消。车上的乘客闻言,都很同情老人。于是赵玉梅第一回做了违规的事,每上来一名投币乘客,就讲明情况,让乘客把钱给老人。到老人下车时,只收够了8元钱,还说:“我下回坐你的车给我免一次票啊。”赵玉梅笑着答应了。之后,这名老人经常在车站等赵玉梅的车,还在端午节专门给她送来了粽子。

  “你不是还送抱孩子的(乘客)去过客运站嘛。”同事提醒说。原来那是8月初的一天,已是晚上的最后一班了,9时许,一名年轻女子提着行李抱着孩子上了车,不时打问赵玉梅什么时候到汽车东站。看着已变黑的天色和车厢里茫然无助的女子,赵玉梅不禁多问了两句。原来,女子是从武威坐车过来的,原本准备在永登下车,但路上睡着了,醒来时已在兰州,但自己找不到去永登的车。赵玉梅一边安抚着惶恐不安的女子,一边告诉她,汽车东站没有她要坐的车,只有兰州客运站有。6路车到终点站火车站的时候已经近10时了,赵玉梅下车提着行李领着母子俩直奔兰州客运站。站外,恰好有车去武威,但听说在永登下车,车主拒载,赵玉梅只好说明情况,请求车主帮帮母子俩。车主好奇地问她和母子俩的关系,得知只是素不相识的公交司机后,十分诧异。送走母子俩,赵玉梅匆匆消失在夜色里,当晚回到家中时,已近次日凌晨。

  爱管“闲事”的“兰州人”

  同事10多年,在刘敏的眼里,赵玉梅是个爱笑、能干的人,但也是个爱管闲事的大“傻瓜”。“我们暗自都叫她‘赵副院长’。”刘敏神秘地笑了一下,“你随便去旁边市一院打问打问,就算没见过赵玉梅的医生,也都知道她,认识她的没有一个不夸她的。”刘敏的话让人更加一头雾水。原来,6路车总站紧邻市一院,经常坐车的医生、护士和司机都相互熟悉了,而赵玉梅的微笑和周到细致的服务更是给他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彼此间的友谊也渐渐在一趟趟的往来中萌芽、成长。市一院有几个专家的号特别难挂,队里的同事、同事的亲友都来找赵玉梅帮忙“走后门”挂号,赵玉梅没法解释,只好让老公去排队挂号,再交给委托人。“别人根本不知道内情,还不断有人来托她,她又抹不过面子,就自己去排队,没时间的时候就麻烦‘魏团’去。就这,好些人还不领情,好不容易挂了号,说不来就不来了。”刘敏替赵玉梅觉得不值。

  6路车车队有一个剪贴本,里面全是车队在各大纸媒的“光荣事迹”,赵玉梅的名字多次被提及。

  1999年11月18日,天刚蒙蒙亮,赵玉梅正常上班,在火车站坐上公交车打开车灯的时候,她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前面马路上,一把寒光闪闪的刀正抵在一名男子的脊背上,旁边围着四名面目狰狞的年轻男子正在实施抢劫。没有多想,赵玉梅跳下车,一边冲过去一边大喊:“抓小偷!抓小偷!”另一辆刚进站的6路车司机杨宗福闻讯,跳下车紧随其后向前追去,4名犯罪嫌疑人仓皇而逃。随后赶来的票员曹锐和赵玉梅一起把已经瘫软的遭劫男子扶到车上,并送来一杯开水让他定神。得知男子的目的地是阿干镇时,赵玉梅开车把他带到了西关什字,又和票员一起送他上了去阿干镇的车。

  几天后,一封署名周永辉的感谢信寄给了兰州的媒体,原来这是一名山东农村青年,得知在阿干镇工作的叔父重病后,带着家人的嘱托来兰州看望叔父,不想一下火车就遭到了打劫,幸好遇见了赵玉梅。信的最后写道:“每当我想起这一幕时,总是激动得热泪盈眶,让我在这里说一声:‘感谢你,兰州人!’”

  “事后想想也觉得挺害怕的,但当时真顾不上那么多了。好在我嗓门儿大,把他们都吓跑了。”赵玉梅说着咯咯地笑了起来。

  那一次“例外”

  “咦,又变了?”打开家门,赵玉梅像一个探险队员一样,小心翼翼地用目光搜索着家里的每一个角落,“早上出去的时候,儿子的床还在那边,书桌也不在这里,他就是喜欢没事儿搬来搬去的。”虽然赵玉梅的语气听着似有小小的抱怨,但看着魏方平,眼神却充满了浓浓的爱意。

  家被“团级保姆”打扫得一尘不染,客厅墙壁上嵌着几张赵玉梅的单人照和家人的合影,大小尺寸和摆放的位置恰到好处,阳台和墙角真花假花争奇斗艳,一些小装饰品透出主人细腻的心思。“这都是他弄的。”赵玉梅指了指丈夫。“这个房子的装修也都是我设计的,时不时再改变一下家具的摆放位置,就老觉得新鲜。”谈起家居生活,转业后的魏方平骄傲地说。

  夫妻俩的感情一直很好,最主要的原因,一直没机会吵架。结婚后,魏方平在部队上很忙,虽然驻地近在榆中,但每周只有一天休假,有时候两周才能见妻子一面。

  军嫂难做,天性乐观的赵玉梅从未抱怨过,但也有例外。1997年,儿子3岁,赵玉梅下班赶到父母家,带着发烧的儿子去医院看病回家后,转身碾碎药片的工夫,高烧未退的儿子在床上突然抽搐起来。赵玉梅吓得抱起儿子就跑,出门打车直奔医院。儿子做检查,赵玉梅哭着一遍遍给魏方平的单位打电话,打了整整一夜都没有人接听。

  第二天早晨8点多,电话通了,赵玉梅哭着说儿子病了。魏方平请假赶到了医院,可没呆上5分钟,部队来人通知魏方平有任务,必须马上回去。双眼红肿的赵玉梅再也忍不住了,当着部队来人的面对丈夫第一次大吼道:“你到底要不要儿子了?儿子病得这么重,你抱走,我负不起这个责!”但骂归骂,生活还得继续。

  时过境迁,赵玉梅说起这段的时候仍旧红了双眼,她不好意思地笑着说:“好在我们有父母帮衬着,好多公交人的孩子都是在引擎盖子上睡大的。”“她确实挺不容易的,我那时候一心都在工作上,这个家全靠她了。就连回我四川父母家,她也一样跟着下田栽秧。”魏方平心里充满了对妻子的歉意。

  早班送、晚班接,每天按时能吃上香喷喷的饭,上班时车里有夫妻俩一起购置的小挂件,下班后一起吃饭一起散步,一起为了儿子的成长伤脑筋……赵玉梅说,其实,这就是最浪漫的事。

  ■文/图本报记者 张馨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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