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首席记者张裕

　　萧雅带着她的民营剧团，去年一年演出了近百场。春节前后，遵照医嘱，萧雅进入“禁声期”；因为新春一过，她又要带团赴外地演出。然而，一听说市里组织艺术家下基层演出，萧雅马上闲不住了，又在大大小小的舞台上频频亮嗓。

　　前几天，萧雅跟随市领导赴空军某部慰问演出。出场前，主持人叶惠贤卖了个关子：“当年一首《月亮走我也走》，红极一时，这歌曲是由萧雅首唱的。如今的萧雅，是一家民营越剧团的掌门人。今天，萧雅来慰问子弟兵，她是唱戏呢还是唱歌呢？我们先请萧雅唱段越剧吧，如果大家的掌声足够热烈，再请萧雅唱一首歌。”一段越剧《红楼梦·金玉良缘》之后，台下热烈的掌声果然不依不饶，萧雅便又含情脉脉唱起《月亮走我也走》。

　　在萧雅看来，演戏才是自己艺术生命的主旋律，唱歌和其他是“和声”。从海外归国后，爱戏如命的萧雅没有再进国有院团，而选择自组民营剧团，坚持平均每年创排一部大戏、全国巡演近百场，以全新的“养戏不养人，一戏一聘制”，带领她的剧团闯出了一条新路。

　　露天庭院、毛坯房、地下室，“打游击”排大戏

　　萧雅原先是虹口越剧团的领衔主演。在国有院团排戏，她只管自己塑造好角色，其余一切不必操心。如今萧雅经营民营剧团，一切都得自己张罗。8年排了9台戏，而这些戏的“诞生地”，有的在毛坯房里，有的在地下室里，有的在剧团办公室前的那片露天院子里。萧雅和同事们在几十个临时的场地间“打游击”，排出了一出出叫好又叫座的大戏。

　　一出戏常常需要投资几十万、上百万，这些资金全靠大伙一场一场演出赚来，萧雅恨不得把一分钱掰成两半来用。剧团没有排练场，得到处租借场地。借一天中福会儿艺排练厅，要300多元；在浦东新舞台、星火影剧院等三线剧场完成新戏的合成，一天得两三千元；进天蟾逸夫舞台等一线剧场彩排，一天更要1万多。就算在小区的地下室、刚完工的毛坯房里排戏，一天一两百元场地费也必不可少。看来看去，不花钱的场地只有一个——剧团办公室门前的那片露天庭院。

　　可是，排一出戏要一两个月，哪会天天风和日丽？一天，大伙正在院子里排戏，突然下起了小雨。导演没叫停，戏继续排。第二天，鼓师、琴师全都感冒了。萧雅很内疚，换个排练场迫在眉睫，最后找到了宜川街道的老年人活动中心。活动中心“劝退”众多老人，临时撤掉麻将桌，让萧雅剧团在里面排了一星期，终于把大戏《巡按斩父》排出来了。

　　又一回，萧雅要排原创大戏《秋海棠》，剧作家吴兆芬和老导演陈明正联手助她打造。排戏时，正值炎炎夏日。萧雅不忍心让陈明正导演在烈日下导戏，就借了间刚落成的商务楼里的毛坯房。100多平方米的毛坯房，地面还没整平，高一块低一块，还竖着两根承重的大柱子。萧雅扮演男主角秋海棠，虽不穿厚底靴，但皮鞋里还是要垫一双五六厘米厚的鞋垫。穿着内增高鞋，走在坑坑洼洼的地面上，萧雅的脚没少崴着。奇的是，拍戏20多天，萧雅的双脚竟然没崴伤。她自嘲：“我到底有童子功，筋骨硬啊。”

　　毛坯房里哪有空调！电没通，电扇也使不上，陈明正摇着扇子给演员说戏。排戏时这般辛苦，大伙早已习以为常。20多天后，《秋海棠》要响排了，剧组才走出毛坯房，转到中福会儿艺排练厅。那辆载着饮水机、乐谱架、道具布景的卡车，跟着剧组辗转过几十处排戏场地，这回又开进儿艺的院子。

　　勒头勒紧了，呕吐后，坚持把戏演到底

　　虽然没有固定的排练场，但萧雅对待艺术从不肯将就。在大戏《状元未了情》里，萧雅饰演男主角杨雪筠。戏演到高潮时，杨雪筠见梅芬自杀，悲愤欲绝。昆剧名家岳美缇为她设计了甩发、蹉步等高难度戏曲动作，还要唱一大段，这对演惯了文弱书生的萧雅，是一大挑战。

　　要甩发，必须用水纱勒头，否则假发一甩可能就飞出去了，但头一勒紧，演员极易恶心呕吐。刚缠上水纱练习甩发时，没甩几下，萧雅竟晕了过去。眼看戏要开排，这甩发功练还是不练？岳美缇关切地看着萧雅。萧雅没有言语，悄悄把给岳美缇勒头的窦师傅请到家里。她不想让观众看到，她从国外回来后艺术退步了。最初，缠上水纱后，窦师傅前脚刚走，萧雅就手脚发麻，恶心呕吐。几天后，萧雅可以勒上10分钟了。再后来，勒紧了头，可以甩发了。到大戏开排时，萧雅已能头缠水纱50分钟而甩发自如。

　　萧雅带着《状元未了情》赴长沙参加第七届“映山红”民间艺术节，同时角逐中国戏剧梅花奖。为确保演出成功，萧雅恳求窦老师：勒紧点，再勒紧点。谁知这一勒紧，萧雅一上场就眼冒金星，手脚麻木，直想呕吐。可后头还有50分钟重头戏啊！萧雅坚持着，只在背对观众时悄悄吐掉一口酸水。然而，头上的水纱，如同唐僧念着咒语的紧箍咒，感觉越勒越紧。在与女主角演对手戏时，萧雅胃里的酸水一下泛了上来。戏没法停，萧雅又继续甩发，继续大段地唱。大幕拉上时，萧雅瘫坐在地上……但只一会儿，她赶紧起身，向观众谢幕。

　　2010年，萧雅带着这出《状元未了情》，赴京参加首届全国民营艺术院团优秀剧目展演，赢得了格外的关注和好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