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男在我强力劝说下开始织围脖。三天后,有一个新年聚会。左等右等,该男未至,无聊中手机上微博一游,才发现该男今天上午发了唯一一条微博:我今早开始高烧,现在瘫在躺椅上发微博,不能去了,兄弟姐妹们玩好点!
天可怜见!该男连“@某某某”以表呼唤都未学会,私信不会发,连搜索人名都没搞清爽,竟敢用这种方式向大众告假!那日的主客一堆,有微博的少,他的粉丝更是“得我一只”,要是我没看见这条微博,大众等你吃饭的时间损失心情伤害算谁的?
别以为某男算极品,不知道如何处理微博传播与生活关系的人,乌泱乌泱的,当然大部分是上网情更怯,不知该怎么说话,甚至不知道怎么看那些排山倒海架床叠屋的超短文。乱看乱说付出代价的也不少。某女影星看微博看到得抑郁症,这是不懂得合理选择信息源,看负面消息过多;某女歌星发微博发到被人骂臭头,则是没搞清哪些话是公言,哪些话只能是私语。
微博从进入流感式爆发期,就背上了“碎片化”的骂名,更有“微博人”的族群出现:每天只从微博上吸取信息,也只关注进入微博的事实。我还看到有调查数据显示各世代的微博特征:70后好为人师,喜欢设置议题;80后对社会话题参与度高;90后展示自己生活为主,多数人只为打发无聊时间……老婆问我:为什么感觉今年春运买票特别难,是不是因为有了微博?
关于碎片化,被称为艾婶的某画家有个说法是“生活本来就是碎片化的”;被称为张天师的某乐评人更有豪言曰“一千五百字怕什么?不就是十条微博吗?”以此类推,15万字的书稿也不过是1000条微博,我看多少名人一年的微博量都超过10000条,这要是出书的话……
总之,微博也是大千世界,从钻石矿到大粪坑,都不缺。
用了一年微博,我最喜欢的玩法是借藉一起热点事件,扔一个问题或一个观点出去,然后看各种各样的评论与转发,这也算是一种意见的收集方式。每一句异议或攻击,甚至詈骂,都会将自己已有的看法锻打成型,不经历挑战的观点太容易自说自话。
很多人不满于微博的字数限制(有的网站干脆取消了这一层),我倒是一向将这一点视为微博的自我限制。微博总的来说是交流而非展示平台,这是它与博客的最大区别。如果不能在140字内说清楚的事,也就不必在微博上说了,自有别的方式。微博不谈巨事,这是我的一条原则。
设限,这是我在使用微博过程中常常思考的问题。比起字数的限制,从呈现形式到表达内容的诸多设限,才是微博世界良性存活的关键。大连公安局西岗分局的微博只关注了苍井空,某央视主持人有六万多粉丝却一个都不关注,嘲讽讪笑自然扑面呼啸而来,前者是官方身份与关注对象错位造成的喜剧效果,后者则违背了微博的交流精神:您上微博是为了来“受粉”的吗?
比起初上微博时,我小心谨慎了很多,看到有冤要申的,有孩子要找的,也不敢随便转发评论。有时候会不自觉地更看重发布人或转发人的身份,虽然带V的人也未必信息源更可靠,但心理上似乎总觉得可信些。这些V其实是传播过程中的附加值:传播者用实名与信誉为此条微博的真实性背书。
有人说微博加V与网络实名制无异。从交流过程中看,差别还是明显。加V其实是一种身份辨识,同属某种设限。在对话过程中,加V者与匿名者,发言权限看似无别,其实发言者的位置设定与受众想像都大不相同。匿名自然有种种的便利,加V却可以减少与别人的交流成本,孰重孰轻,要看各人。
我个人的习惯,看杂志或报纸,总希望文章作者有一个身份标识,《读书》式的作者不知从来,于圈子化刊物则可,于黑暗森林般的网络则不可———最近看《三体3》上瘾,黑暗森林是宇宙间的生存法则,想想人类社会的道德模型,还是清楚通透些好。
□杨 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