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首席记者张裕

　　元旦10时，“欢乐颂”在东方艺术中心音乐厅回荡，86岁的指挥家曹鹏站上“东方市民音乐会”的舞台，与青年钢琴家解静娴等联手推出“大众贝多芬”交响合唱音乐会。这是2011年申城的第一场演出，众多知名艺术家和1900名市民听众一起迎接新年的希望。在这新的一年，“东方市民音乐会”——东方艺术中心精心打磨了5年的这个“音乐普及演出品牌”，将从上海走向全国，计划在浙江、江苏、安徽、河南、湖北、山东、广东、重庆等9省市上演180场。

　　2006年，当东方艺术中心推出“东方市民音乐会”，不少人以为像这样没有赚头的公益演出只是“做个姿态”；但让他们惊讶的是，这个学生票15元，普通票价始终维持在30、50、80元的普及性演出不仅延续至今，而且从最初的一月一场增加到2009年起的每周一场，去年还依托保利院线，成功“拷贝”到了长三角多个城市。与此同时，东方艺术中心自身也形成了“月月有开放日、周周有公益场、场场有学生票”的完整的公益文化格局。

　　以公益演出激活“休眠的需求”

　　一段时间以来，诸多上海市民进剧场看演出的需求，处于“休眠状态”。拥有约2000万人口的上海，每年观众人次不足700万，人均每年看演出1/3场。而纽约百老汇一年的观众超过1200万人次，伦敦西区一年高达1300万人次，华盛顿每年人均观看演出达7场之多。从票房收入看，2009年上海约为7.25亿元人民币，百老汇为10亿美元，伦敦西区为5亿英镑，差距明显。

　　如何激活市民看演出的需求，让更多市民享受文化的美好？

　　2006年，东艺有意举办“东方市民音乐会”，但许多人摇头：上海的乐迷，大多“唯名是赏”，只追名家与名团，会有多少人来听“低端”的普及音乐会？况且，以最低30元、最高80元的票价，即便观众坐满音乐厅，七折八扣之后的票房收入不过六七万元，还抵不过一家交响乐团一场10万元的演出费，难道长期做此亏本生意？

　　但东方艺术中心总经理林宏鸣相信，市场需要培育，倘若永远只有那几千名乐迷捧场，怎么可能维持东艺每年500多场的演出？东艺的口号是“听交响到东方”，在林宏鸣的设想里，“听交响到东方”是一座金字塔：金字塔的顶端，是柏林爱乐、维也纳爱乐这样的世界名团；塔的中间，是本土乐团的常规演出；庞大的底座，应该是以“东方市民音乐会”为核心的数量众多的普及性演出。基础决定高度，只有听众多了，才能撑起塔尖上世界名团的演出。

　　有人提议，既然是公益演出，又有机构愿意提供资金支持，干脆免费送票得了，也省却主办方营销推广的麻烦。但东艺坚持：虽是公益演出，也一定要市场操作。

　　免费送票，观众不珍惜，台上演员也会随意，这一来，必定陷入恶性循环。

　　对每一场市民音乐会，东艺都精心策划。第一年的市民音乐会上，加入了介绍交响乐团乐器等知识普及环节，大受欢迎；2009年，推出“世界著名音乐家系列”，逐场介绍巴赫、威尔第、马勒等名家作品；2010年，借着上海举办世博会，推出“世界风情主题系列音乐会”，带听众领略美利坚、法兰西、意大利、奥地利的音乐风情。

　　市民音乐会一场场积攒着人气和口碑。渐渐地，这一场散后，东艺的售票窗口前便排起了两三百人的长龙，争购下一场门票。据问卷调查，第一次到现场听音乐会的听众和连续5次以上欣赏市民音乐会的听众，在每一场中均超过20%；90%的听众对市民音乐会表示“满意”和“非常满意”。

　　借力名家名团给品牌增添光彩

　　在“东方市民音乐会”上，听众经常会有与名家名团不期而遇的惊喜。这也是东艺精心打磨品牌的尽力而为。

　　东方艺术中心每年都有不少世界名团和名家到访，能否搭着“顺风车”，让名家名团也走进市民音乐会？

　　2006年10月，英国BBC交响乐团来东艺举办两场音乐会，音乐总监贝洛拉维克执棒指挥。就在首场音乐会的前一天，正好有市民音乐会。东艺想请贝洛拉维克客串指挥上海爱乐乐团演奏一支乐曲，大师有些犹豫，林宏鸣赶紧说：“来上海的指挥大师很多，倘若您能光临普及性的音乐会，上海听众肯定对您会更有好感。”贝洛拉维克心动了。10月28日上午，他和夫人悄悄坐进东艺音乐厅，当乐团返场演出时，这位满头银发的大师，突然出现在舞台上，指挥演奏热烈喜庆的中国乐曲《春节序曲》，音乐厅里一下子轰动了……

　　想让世界名团全团出演市民音乐会？自然更难。2010年5月，由文汇新民联合报业集团主办的“庆世博交响月”在东艺推出，短短40多天里，费城交响乐团、英国BBC交响乐团、英国爱乐乐团、法兰克福广播交响乐团以及瑞典广播交响乐团等国内外10个乐团轮番亮相。好团云集，堪称盛事，但如果全都是一般的商业演出，却不免“自相残杀”。5月1日10时，正好有一场市民音乐会，能否请德国的斯图加特广播交响乐团出演？起先，乐团觉得“跌身价”；几番协商之下，一个理由一下让乐团点了头：这将是上海世博会开园后中国的第一场演出，你们将为上海世博会吹响第一声“交响集结号”！那一场“东方市民音乐会”，票价还是30、50和80元，观众把1900座的音乐厅坐得满满。罗杰·诺林顿爵士亲自指挥，他一登台，就用刚刚学会的中文说道：“世博，你好！上海，侬好！”回应他的，是如雷掌声。

　　转眼5年。5年间，有30多个国家的演奏家和中外30多个音乐团体登上了“东方市民音乐会”的舞台；而仅2010年，就有18万人次听众坐在台下倾听欣赏。指挥大师祖宾·梅塔在了解了市民音乐会的运作情况后，把感动写成文字：“艺术是情感的载体，音乐是心灵的港湾。我为上海长年拥有观众达十多万人次的音乐普及演出品牌而赞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