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乾荣
春节前后,手机接到的祝词,全都热情洋溢,见真显谊,令我感动。投桃报李,当然要回复的。据说,有关方面就春节拜年短信,征了一次文,收到万千条佳词,放到网上,供人们选用。在我,如对方赐我转发的或抄的,也以“大路话”回之;如对方是自编,勾起我创作欲,我亦回以自创——这叫“有来有往即礼”,“看人下菜碟”,“到什么山上唱什么歌儿”。
老同事,《法制日报》前副总编李明信,有打油诗癖,给我的是一副对联——
老年忆童年/天天盼过年;
老年说现年/天天能过年。
横批:老少同乐
童年只知过年吃饺子,穿新衣,放花炮,尽情玩乐,可不天天盼吗?老来忆往,也觉趣味无穷。待到老而颇觉天天如过年,你说是福气,还是傻气?说福气,是吃得好,穿得新,玩得乐,天天如过年一样奢侈。说傻气,是日复一日如此,尽管福厚命大、心广体胖,没个承上启下的“节”,没有高潮、不见新鲜,也就无所谓“过年”。所以对于老人来说,“天天能过年”,并非全是好事。一语一叹,这是到了李明信和我这样年龄的人的切身感受吧。
我以其韵回打油一首——
老年看童年/一年似一天;
童年羡老年/不觉时日短。
横批:总要过年。
老人眼里,总觉孩子们根本不知,人这一辈子,其实挺短,一年犹如一天,电光石火,眨眼即逝,一棵小苗,倏忽间壮如大树,中年一过,不知不觉间,老之将至。小孩子,倒羡慕起老年人来,盼着自己快快长大成熟,哪知在老人那儿,已经迈入人生倒计时,时日局促着呢。
虽是老友之间的调侃,也是人生写照,印证着爱因斯坦的相对论。
《人民日报》评论部唐宋女士,赐我王安石的《元日》——
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
千门万户曈曈日/总把新桃换旧符。
是人人熟知的除旧迎新诗。我立回苏辙《除日》两句:“年年最后饮屠苏,不觉年来七十余。”又陆游《除夜雪》两句:“半盏屠苏犹未举,灯前小草写桃符。”觉不妥,把苏诗“七十余”改为“六十余”,算是自况。犹不足,乃步王诗自出一首——
爆竹声中睡意浓/春晚搅梦眠不成;
千门万户富家院/房价何时怜穷人?
说了我对迁就陋俗、爆竹“开禁”的不满,对春晚这条乏味鸡肋的失望,和对房市泡沫的无奈。那位说,欢欣之际,人人讨口彩,你干吗大煞风景?其实,这是熟人间的谐趣——因小唐新添了宝贝,我破折号后面还有一句,“愿你新年有间新房子”。她回我说:“哈哈,您的祝词真给力。”
《南方周末》老友烈山兄,老夫子也,给我的文绉绉我没读懂,不在此引。我也给他“撰文”一番:“展读琅辞,如诵德音,至感厚爱,快慰莫名。兄辞灿若河汉,拜服之至;又如天书,在下弥添敬佩。值此佳节,祝君春禧,愿贵体安康通泰。”真是闹着玩的,不管酸不酸,彼此高兴即得。
对于我深深敬佩的优秀检察官方工,我只简单明了一句话:“愿您正气永存!”这是我给朋友们发送的新春祝词里,唯一一条“主流话语”,也是我对广大检察官的祝愿。去年挖出那么多腐败分子,检察官居功至伟。新春新起点,我由衷地祝福他们,也寄望于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