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年最后一天的凌晨,一位“轮椅上的哲人”驾鹤西去。就在他生命的最后一刻,做的最后一次手术就是将自己的脊髓、大脑、肝脏等身体器官无私捐赠给了有需要的患者和医疗机构。生前遗愿,只要自己身上还有一件对别人有用的器官,当自己离开现实世界时,都要无保留、无条件捐赠他人。
他就是作家史铁生。
与一些名人离去有所不同的是,史铁生的悄然离去却引起众多人的怀念。许多作家、众多媒体、千万读者分别以各种方式纷纷表达着对他的无尽哀思。网上有关怀念史铁生的文章就达几十万篇,千万网友中有知识分子,有在校学生,有工厂里的工人,有乡村的农人。
一个作家的离去为什么能触动那么多人的心?我们为什么会如此怀念史铁生?
“心向于静,戒绝浮躁”、“只问耕耘,不问收获”。史铁生21岁瘫痪,30岁患肾病,1998年开始做透析,在他59年的人生历程中,有近40年与病魔抗争,一生与轮椅和医院相随相伴。但是,这位轮椅上的钢铁“战士”,病榻作案,紧握“生命”之笔,饱蘸“心血”之墨,在病痛的折磨中,咬紧牙关去书写了一篇篇坚强的“生命之歌”。直到离去的最后一刻,他还没有忘记把身体还有用的器官无私捐赠,为人类和社会做贡献。这在愈发物化与浮躁的当今,他为我们竖起的是一个难以逾越的精神“标杆”。
“没有真正的强者,只是弱者弱化了自己的能力。”史铁生的一生,用残缺的身体说出了最为健全而丰满的思想,在他的身上流淌着的不是血,而是中华民族自强不息的魂。从《我的遥远的清平湾》到《插队的故事》,再到《我与地坛》等,在史铁生的笔下书写的不是作品,而是一个作家的心灵和良知。
作家何建明感叹:“中国作家中像史铁生这样坚持写实写作的人不多了。当前,我们有相当一部分作家静不下心,跟着社会的浮躁而浮躁,保持自己独立创作行为的作家越来越少,我们每年都会产生不少富翁作家,可究竟有多少作品能流芳百世?”
作家是人类灵魂的工程师。文学作品作为作家以语言为手段,用形象表达自己对社会生活的感悟与情思,反映的是社会生活、反馈的是大众需求、体现的是时代精神。但是在市场经济大潮中,文学“商品化”,效益、名声和金钱对文学构成了极大的诱惑,一些作家对文学创作缺少了应有的精神追求,对文字失去了最起码的“敬畏”之心。作家越来越多、某些作家越来越富,人们真正看到的经典作品却越来越少。社会日新月异,但在这个大变革的时代,真正能反映这个时代的经典文学作品,能让读者记得住、酣畅淋漓地在“文字”中过把瘾的作品又有多少呢?
中国残联主席张海迪说,史铁生的离世,让我们更加感觉到在当今文坛应当呼唤史铁生的这种文学精神和对文学本身的敬畏。
我们怀念史铁生,是他用一生为我们提供了令人珍视的精神向度。他的一生被病魔折磨着,但他是快乐的。“一个人的快乐,不是因为他拥有的多,而是因为他计较的少。多是负担,是另一种失去;少非不足,是另一种有余;舍弃也不一定是失去,而是另一种更宽阔的拥有。”
史铁生一生与轮椅相伴,但他是伟大的。作家迟子建说“史铁生留下的不只是他的作品,更是他人格的力量。”
命运可以定格一个人的位置,却决定不了一个人的社会价值。身体可以有残缺,但永远也阻碍不了一个人精神的行走。
史铁生去了,他的精神永远活着。我们之所以怀念一个人,不是看他的名气有多大,而是看他的精神境界有多高,看他对人类和社会做出的贡献有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