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秒钟,一转身的工夫,人贩子也许就能拐走孩子;3秒钟,依靠人脸识别技术,也有可能让流浪儿与生身父母团聚。
记者昨天获悉,千万网友自发参与的微博打拐行动,已吸引国内顶级研发团队和企业加入;最快在一周内,一个基于人脸识别技术的寻亲平台将出现在互联网上,届时,当疑似被拐儿童的照片上传到平台,只要其家人提供过照片,系统就能在成千上万张照片“众里寻他”,迅速比对,找出亲骨肉。
大大提升打拐效率
此前,人脸识别技术最主要的应用是在安保领域。近来轰轰烈烈的微博打拐行动,让这项技术的研发者看到了实现自己社会责任感的应用方向:把它做成打拐利器。
兴起于春节长假期间的微博打拐,社会反响热烈,但冷静观察,效果其实还有待验证:孩子照片被网友拍下并上传微博,即使被转发了成千上万次,但只要家人没看到,幸福大结局就不会出现。从公开报道看,目前除了深圳一桩个案,其他被拐儿童距离父母怀抱似乎依然遥远。实际上,当微博打拐的参与者越来越多,上传的照片也越来越多,当它们汇成一片信息海洋,要找人,就好比大海捞针。
“利用我们的人脸识别技术,从百万张照片中比对出同一张脸,应该用不了3秒钟。这样的话,打拐的效率就能大大提高。”昨天,中科院自动化所生物识别与安全技术研究中心主任李子青研究员告诉本报记者,就在前一天,他已开始与国内最大的搜索引擎——百度商谈合作,百度将负责平台的搭建和维护,而李子青团队将无偿提供人脸识别技术。
百度企业社会责任部经理贝晓超也在电话中向本报记者证实,他们将和李子青团队合作。几天来,公司内部正加紧相关技术准备。根据预设的时间表,测试版下周将上线,正式版月内完成:“我们判断,这个平台的实用性会非常高。”
李子青表示,整个项目可能还会有新浪的参与。贝晓超则说,与新浪的合作还在谈,细节目前不方便透露。
为面部特征编代码
“我们的工作,就是让不可能成为可能。”李子青说。利用人脸识别技术,电脑可以自动在数据库中找出与网友拍摄的流浪儿相似度最高的一组照片——这个过程,像将大海排干,“水落石出”后,就有机会进一步确认照片中孩子的身份。
机器自动识别的原理说起来很简单:电脑最擅长处理的是数字;人脸识别,需要把面部特征变成一串编码。但与外行人的想象不同,如今的人脸识别,早已不再是对眼眶、鼻梁、等关键点的特征描述和比对。
李子青告诉记者,全球有关人脸识别技术的最早一篇论文发表于1970年代初,设想利用五官的位置、距离等特征,但那种方法的识别率不到5%,并没有实用价值。此后十多年,这项技术未见进展;直到1980年代末,麻省理工学院的研究成果才突然激活了这个学科,利用他们的新方法,识别率骤增至70%以上。之后,各种方法不断涌现,目前识别率已可达到90%以上。
中科院自动化所拥有国内人脸识别技术领域最强的研发团队,他们的成果被北京奥运会、上海世博会的安保系统采用并得到验证。团队带头人李子青2000年从新加坡南洋理工大学辞去终身教职,回国加盟微软亚洲研究院;2004年,他作为中科院“百人计划”入选者加盟自动化所。李子青说,他们的技术对外行而言非常复杂,如简单说,是利用面部的三维轮廓、纹理等特征来作识别,而不仅是五官。
据介绍,李子青团队此前已在没有任何经费支持的情况下,开发了基于微软手机系统的软件,其技术实现方案和微博打拐十分类似——拍照、上传、比对、行动。根据他们的设想,拍照的网友将能实时从系统得到反馈,从而知道面前这个流浪儿是否就在被拐数据库中,能根据提示当场报警。
在北京一家科普公益机构——科学松鼠会的牵线搭桥下,李子青从今年年初开始与深圳一家公司合作,为更多手机平台——苹果iPhone、谷歌安卓等开发寻亲软件;恰在此时,微博打拐突然兴起并成燎原之势。同样通过科学松鼠会,百度找来了。
拍乞儿要一点技巧
“人脸识别用于儿童,目前很有挑战性。”李子青不讳言难度:被拐的儿童中,不少被发现时已经离家几年,而孩子的生长发育很快,面貌与父母留存的照片可能会有不小出入。但无论如何,一些基本的相似点不会完全消失,因此可以通过适当调整识别参数来解决。
他说,识别一个成年人,电脑会从庞大的数据库中选出5张最相似的照片,而被识别人一定会在其中;识别孩子,“最相似照片组合”也许要扩大到50张。但即使如此,人脸识别技术也有显著价值。
为能让系统更好发挥作用,李子青建议网友在拍摄流浪儿时“掌握一些技巧”。比如尽量从正面拍,因为目前各种人脸识别技术还都无法处理侧面照片。同时对拍摄的光线有一定要求:“不要在光线反差太大的情况下拍照,因为那会拍成系统很难处理的‘阴阳脸’。”
至于照片的分辨率要求,李子青说,孩子两眼间的距离最好能达到50个像素点以上——根据记者测算,如果用300万像素的手机拍摄,这大约等于可拍一张全身像;如果是分辨率更高的照相机,拍摄距离还可以远些。据李子青透露,百度平台上线时,会对拍摄提供更多规范建议,当然也会有更多保护孩子隐私的考虑。
李子青告诉记者,为了让人脸识别技术用于打拐,他之前努力了很久,但始终没有机会和互联网大规模对接:“这让我非常遗憾。”这次,他希望抓住机会,尽一份科学家的社会责任。他说,和百度合作没有任何商业考虑,也不是排他性合作;如果其他公益组织愿意建立类似的平台,他们可以提供技术支持。本报记者张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