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靖

　　上世纪90年代初名噪一时的“狮城舌辩”，让国人见识到了 “辩论”的强大魅力。而随着传播媒介的丰富，各式各样的辩论事件也层出不穷。新春伊始，就有两场著名的舌战摆在我们面前。一场是打假斗士方舟子和歌星王菲“实验遭遇传奇”的舌战，另一场则是清华大学哲学系教授肖鹰与央视春晚总导演之一马东关于春晚质量问题的激辩。当事人各执一词，网友嬉笑怒骂，辩论娱乐化已是不争的现实。而更令人担忧的是，很多网友开始“借鉴”这样的辩论之风，充满攻击谩骂、毫无技术含量的辩论和评论，越来越多。

　　说到辩论，我们第一想到的就是“摆事实，讲道理”，但这些辩论的最大特色，往往是“摆无关的事实，讲各自的道理”。比如肖鹰对马东的指控，自称“学者”的肖鹰教授至少应该明白，在辩论时应该列举对己方有利的论据，避免给对方抓到把柄。但他偏偏不肯，一边批评春晚，一边公然表示“我今年没有看春晚，这是春晚举办28届以来，我第一次没有看。今年我没有看，因为去年观看后对春晚的彻底失望。 ”任何人都有权力批评春晚不好看，前提是他必须看过春晚，没看过，又怎么知道好不好？到底不好在哪里？如此理直气壮的指手画脚，连我等觉得春晚确实不怎么样的观众，都觉得肖鹰的批评确实如马东所说的 “不靠谱”。但你别说，跟肖鹰类似的“专家”或普通网友并不少见，没看过春晚的人能批评春晚，没看过电影的人能写影评，没看过书的人能写书评，大有“我就这样了，你想怎么着吧”的架势，跟这样的人较真，纯属跟自己过不去。

　　更有趣的是，在马东发飙回复之后，肖鹰回应说，“我对马季先生的相声艺术是非常尊重的。我决定不对这篇新浪以‘央视春晚导演马东’署名推荐的博客文章做任何回应，因为这篇文章的文字和文风，离我想象的马季先生的儿子应有的素养差距很大。”——马东是马季的儿子，这是事实，但跟这场辩论有什么直接关系呢？这种偏题，已经近乎“无赖”了。

　　还有一种所谓“事实”，说到底只是当事人的主观认定。比如在去年的汪晖涉嫌剽窃风波中，有挺汪者称“以汪晖的学术功底和见识，以他的处事风格和智慧，他不会、也绝不需要抄袭任何人”。姑且不论汪晖是否剽窃，但这种封闭式的、拒绝异见的做法，就跟一位母亲在法庭上说“我儿子是个好孩子啊，反正他从来没有杀过我”一样，并不值得推荐。

　　“摆事实”之外，“讲道理”也往往沦为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双方根本不在一个层面上。为了一尊在火灾中“完好无损”的佛像，王菲要顶礼，方舟子要质疑，辩来辩去，谁也不服气谁，只能是“鸡同鸭讲”，给粉丝们看看热闹。王菲也知道辩不出什么真理来，索性玩了一招“我不跟你玩儿了”退出论战，绝对是聪明的做法。

　　在这样的辩论氛围之下，“真理越辩越明”的说法还真值得商榷。给点对得起“学者”或者“名人”这种头衔、有技术含量的辩论吧，别像今年的春晚小品那样不着四六——我是全程看了春晚才敢这么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