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交100块钱，我给你介绍个工作”的时代已经成为过往，眼下，各类打工者都成为企业的抢手资源，招工难迫使诸多企业先下手为强，不少企业已经在外地农村安插人手帮忙拉人，有的甚至直接派出大巴到农村，车接车送，并付给中间人员服务费，而这部分中间人的职业操守就是：你好好对待我的同乡，他们要是干得住你再给我付一定的介绍费，凭借自己在求职者和企业之间的信誉赚钱。他们成为新生代的“人贩子”开始活跃，而传统的职业中介，在劳务市场已经由买方转移到了卖方，企业急需工人，工人不愁找工作的情况下，不得不面临一个严峻的十字路口：是继续死撑着跟前来找工作的人要钱，还是提供资源让企业“埋单”，还是……转行呢？

　　A 农村招聘广告满天飞，接人大巴开到村头

　　大年初四，河南商丘一村庄村头，一辆南方开来的大巴停在那里，不一会儿工夫，很多爷们拎着自己的大包小包上了车，36岁的胡福坤明白，这些老少爷们又要出去打工了，又是拉横幅，又是放鞭炮，场面好不热闹，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笑意，“还有一拨初六走的，这是要出去赚大钱呐。”

　　胡福坤说，他们老家这个村子一直都是出去打工的多，“我们都以外出打工为荣，只要能干得动活的，几乎没有待在家里的”，有的连老婆孩子都带着，有的孩子小，需要大人看着的，就留在老人身边，由他们照看，“留守儿童很正常，就算是媳妇不出去打工 ，在家也要接点来料加工的活儿，一个月挣个几百块钱。”

　　“以前没有这样，就算是去年，也没有像今年这么红火，还车接车送”，胡福坤说，明显地觉出今年的形势不同，“只要是有个几十个人，厂家就来人来车接，这样大家也觉得体面”，村里还有一个明显的变化：来招工的多了，有在外地打工的人回来，拿出广告就在村里贴，“招聘广告满天飞，各地都争着要人”。

　　不过，在青岛打工十来年的胡福坤说：“我们那儿，很多人喜欢上南方打工 ，一个月挣个 2500甚至3000块钱以上，青岛工资竞争不过南方，很多人说青岛工资低。”胡福坤说，南方涨工资早几年，那时，青岛的工资确实不如那边，“人都被南边拉走了，其实，青岛的工资也在涨，但是，现在大家不知道。”胡福坤说，其实老乡们更愿意来青岛打工，“我们那儿本身就挨着山东近，都是北方，生活习惯差不太多，尤其是语言方面，交流起来没有问题”，而到了南方，水土不服、饮食习惯等都会有一定影响，“到了南方都是吃米饭，很多人受不大了。”

　　B 城市中介干不下去，想转行开个超市

　　2月11日，记者来到青岛海泊河长途汽车站，在车站附近分布着三四家职业中介，但是规模都不大，其中沈阳路上正对着“自由劳动市场”有一家职介公司，店主刘先生正在店里急得焦头烂额，见到记者进来，第一句话不由分说地问道：“找活干是吧，坐下吧。”

　　刘先生所在的店面，应该算是三四家中介中最小的了，面积大小不过十平米左右，放下两张椅子和一张桌子，整个空间就占满了。记者坐下翻看着店中的招聘信息，“中介费怎么算？”“算上中介费、手续费、登记费一共 100元，肯定符合国家标准，不会多收。”

　　“我如果要找一个办公室文秘工作的话，能拿到多少工资。”“今年涨了两三百，大概能拿到两千多吧。待会厂里就有人来拉人，你可以在这里转转，等人来了，我就通知你。”

　　据业内人士周女士介绍，今年来找工作的人相比往年来说少了近三成，“去年这个时候早已经挤破头地往中介跑了，现在连来问的人都很少了。”周女士在内蒙古路上也经营了一家中介，“我开中介四五年了，从来没见过今年这样的情况，来找工作的太少了，现在只能指望年十五以后了。”

　　生意越来越少，但是房租涨得越来越快，一年好几万的房租让周女士挠破了头，“租的房子相对来说还比较大，空着也是空着，我就在门口开了家超市 ，生意还不错。”中介生意落入低谷的周女士目前正考虑完全转行，“要么开一个超市，要么开个饭馆也行，现在还没决定。”

　　C 尝试拉老乡来青给企业，协调双方关系

　　一看老家的这种形势，坚定了胡福坤的一个想法：我本来就看好了这一块空间，这段时间正在筹划着干点这方面的事业。胡福坤所说的事业，就是给青岛的企业从老家招工人，工人是跟企业签合同，但是他会先和企业谈条件，工资待遇、劳动强度等方面都提前说好，“年前城阳一家服装厂给我说，他们需要很多人，要是我能招到200人他们也要”，胡福坤还特意到这家服装厂看过了，“那么大的工厂只有二三十个人在干活，确实忙不过来，而且关键是他们现在订单很多。”

　　胡福坤告诉记者，他是刚刚瞅准了这一块，“我还没有把握给他招来多少人，就想着先回去试试，拉回来一二十个工人也行，其他的事以后再谈。”胡福坤的直觉定位，自己跟以往的职业中介不一样，“他们是介绍一份工作，收人家几百块钱，那是一锤子买卖，我不那么干”，胡福坤说，他是要对企业和老乡负责的，“我必须要先确定公司怎么样，能不能干，才回家跟老乡们说。”而老乡们一旦来到青岛，他还会带着他们到工厂，看着他们安排好一切，才能放心，“包括我带来的人，要是在这里遇到了什么事，我也要及时出面来处理，因为不管是彼此的接触交往还是异地的风土人情等各个方面，我跟他们更能方便交流，工厂有什么事，我也能在中间协调，起个桥梁的作用。”

　　虽然说不好自己的定位，但胡福坤知道，自己这个活儿是要靠责任和诚信吃饭的，“我只有给老乡们介绍的工作好了，能干住，挣下钱，以后才能继续有老乡们跟我来青岛”，同样，他也知道，只有自己给企业招到了人，并服务好了，才会有越来越多的企业选择跟他合作，“让越来越多的老乡来青岛打工。”

　　至于钱的问题，因为现在是刚刚开始，胡福坤并不急于跟企业谈条件：“我拉来了人，干得好，他们自然会给我付服务费。”

　　D 希望不再收求职者费用，让企业“埋单”

　　目前，青岛市场常见的中介形式有两种，一种是一次性付费的工作中介，一种是以劳务派遣为主的合同中介。业内周女士介绍说：“很多劳务派遣公司找我们要人，但是我们不太愿意给他们送，这样对打工者不是很保险，最好的形式还是直接向企业提供工人。”据周女士介绍，现在的劳务派遣并不收取中介费，但是这样的公司要求打工者跟自己发生合同关系，每月从用工单位发出的工资中扣取费用作为收益。打工者王先生对这种劳务派遣感到十分不公平，“这不就是变相收费吗，而且还不透明。”许多打工者对劳务派遣的形式并不看好。

　　一听要收手续费、中介费，很多打工者扭头就走，劳务派遣的合同中介，也不让打工者十分看好，中介的发展面临着一个十字路口。“我们不是慈善机构，我们也要付房租，要生活的，不可能免费。”业内周女士也在考虑中介以后该如何发展，“如果企业能够承担这一部分费用，那么找工作的人肯定不会再去非法市场上自己乱找工作了，找工作遇到的麻烦也会减少。”

　　让企业“埋单”并非不可实现，很多企业为了招人，宁愿开出介绍一个人两百元的报酬招工。“现在的劳务市场已经由买方转移到了卖方，是企业急需工人，而不是工人愁找工作，中介费用理应由用工单位负担。”业内人士分析说。

　　文/图记者 郝春梅郭振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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