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瑞哲
年算过了,但有两个数字不能一算而过。
其一,据消防部门统计,从除夕零点到初一上午8点,32个小时内,全国共发生火情5945起。在沈阳,投资30亿元、开业仅两年的皇朝万鑫国际大厦,因烟花爆竹燃放不当一夜之间付之一炬。春节里“过火”的何止城市,还有浙江的森林、重庆的古镇、福建的古寺……连爆竹厂本身也接连爆炸。
其二,环保部门监测显示,大年初二这一天,全国86座城市的空气质量日报中,有27座城市因燃放烟花爆竹致空气污染。在上海,“迎财神”的大年初五,出现兔年第2个污染日,空气质量达到轻度污染,而首个污染日则是大年初一。
常说“绿色春节”、“低碳过年”,可这烟花爆竹的“碳”实在是够高的,不仅有这些人员和财产直接损失,还有那些排放的有毒烟尘。诚然,我们不能因节能减排而放弃生产生活、GDP增长,也不能放弃“爆竹声中除旧岁或迎财神”的文化传统,但不能放弃并不等于没有节能减排的空间。
烟花爆竹的“高碳链”其实很长,远不止前述的两个数字。向上游追溯,是一两千元的“炮”几十秒钟放光的高成本;在中游,则是脑袋开花等血淋淋的教训,还有可吸入颗粒、气体以及噪音污染,对呼吸和神经系统的慢性损害,这些是更为高昂的健康成本;而再往下游追溯,还有无法计数的由纸屑和墩座构成的“炮灰”垃圾。仅以首都这样的大城市为例,那一则则新华社电文标题,令人不得不反思烟花爆竹之风的过火程度。《北京200万人次维护烟花爆竹燃放秩序》、《除夕夜北京短时封闭45条道路供市民燃放烟花爆竹》、《北京大面积洒水增湿严防火灾》、《北京2人因燃放烟花爆竹被炸身亡、两百余人致伤》、《北京两万余名环卫工人清运爆竹皮两千多吨》……
要让燃放烟花爆竹变得低碳一些、绿色一点,还得有个方法论。所谓“水到渠成”,是一个时机选择问题;所谓“因地制宜”,是一个分类管理问题。这就有点像创建“无烟城市”的做法:当一座城市的多数人,对“吸烟有害健康、吸二手烟更有害健康且有害城市形象”形成足够共识,那么该禁烟处便禁得了烟,该控烟处便控得了烟,并且“有堵亦有疏”,同时保护吸烟者和不吸烟者的权利。
而从烟花爆竹中挖节能减排空间,不论适度燃放还是节制燃放,也都要有个循序渐进的过程,不能搞“一刀切”,得讲求天时、地利与人和。天时已定,除夕、初五乃两大高峰,那么可否在初一、初五凌晨1时之后不再燃放呢?地利方面,有的城市有选择地在人口密集区的邻近处辟出指定燃放点,有的城市严禁在高楼顶层、尤其是50米以上高楼燃放,这些都是有礼有节的防控方法。
最重要的当然是人和,在烟花爆竹这点事上,明令禁止恐怕难以行得通,但宣传、鼓励文明燃放的行动却是必不可少的,因为新风不一定能彻底改变这一代人、却可能极大影响下一代人。令人欣慰的是,一些节能减排的先觉先行者——购买无烟烟花、轻声爆竹的人有之,在燃放后简单清理、及时打扫的人有之,教育孩子减少燃放、安全燃放的人也有之。这或多或少都是烟花爆竹走进“低碳时代”的一束光。
元宵将至,但愿“低碳烟花”更多些,“高碳悲剧”不再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