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报记者 周凯
面对从沿海向内陆蔓延的 “用工荒”,东西部城市打响了对农民工的争夺战:一方面是绍兴等沿海城市高薪延揽,另一方面则是重庆等西部城市政企联手截留。
争夺之焦灼并非没有原因,以农民工为主力的低端服务业维系着城市血脉的畅通。 “用工荒”乍现威力,城市居民就感受到了家政、装修、快递的紧俏。多付点薪水倒也罢了,市民最担心的是,以后会不会每天都像春节的快递行业那样,花钱都买不到亟需的服务。
如此语境之下,争夺已有的农民工存量资源,几乎是城市管理者的本能。却未必是长久之计。 “用工荒”究其根源,还是与计划生育政策带来的 “人口红利”消失有很大关联,这个趋势可以预见且难以避免。近3年,农民工后备力量已经减少了2000万人,2015年之后供需矛盾可能会更加突出。
对于农民来说,外出打工也越来越缺乏“比较优势”。尤其是年初的一系列惠农政策势必引发连锁效应:中央1号文件强化水利建设,每年投入600亿到800亿元,各地纷纷调动经济杠杆鼓励农民参与;国务院常务会议出台十项举措扶持粮食生产,几乎每一项都精确到每亩补贴多少钱。 “要不要到城市里打工? ”农民心里自然有个小算盘,好好算算自己的“机会成本”。
相反,通胀压力导致城市生活成本高企。所谓“高薪延揽”增加的几百元,或许难以对农民工形成足够的吸引力。更何况,对生活的追求,幸福感才是根本。与“扛着蛇皮袋”的父辈相比较,“提着拉杆箱”的新一代农民工是否愿意继续在军事化管理的工厂里耗费青春,是令人存疑的命题。
对于城市管理者来说,与其耗费大量的人力物力成本,事倍功半地 “争抢”本已稀缺的农民工,不如转换思路,从城市的内部挖掘劳动力潜力。在许多发达国家和地区,服务业已然打破对年龄和用工时间的限制。白发司机、老年门童凭借对城市的阅历,兢兢业业地工作;崇尚自由的青年人也许没有一份长期工作,但靠各种零工仍然能够体面地生活;勤工俭学的大学生,靠照顾小孩或者老人,可以维持一个学期的生活费。
而在中国,本地市民介入服务业远没有形成气候。这固然与传统的观念有关,但如果城市管理者在政策上予以创新和推动,再加之人力成本上扬这一必然趋势,劳动力向新领域的流动应属水到渠成。
此外,一些国家雇佣“外劳”的经验,也未尝不可借鉴。本报上个月曾报道,月薪3500元人民币左右的菲佣已悄然入沪,稍许弥补了高端家政行业的不足。但她们“擦边球”式的工作签证,使其难以形成气候。经济发达的一线城市是否可以制度创新,允许菲律宾、越南甚至非洲国家的“外劳”试点先行?
不争,并不表示无为。从内外两个渠道开源,服务业的劳动力供给应不致枯竭。或许,我们也会有那一天,本地市民、外地农民工、外籍劳工,都可以在服务业实现共存共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