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中国青年报记者就科学界如何潜心学术、摒弃急功近利专访北京大学教授饶毅。他一直坚持科研的质量、回归科学本质,秉持“慢”的理念。他说,我接受采访,就是想提供一个标本,希望国内多一些单位能选拔和支持一些慢的人,特别是一些年轻人。在目前情况下,选择优秀的人、有潜力的人、积极工作的人,即使他们“慢”,也支持他们,是不太容易的事情。支持快的人,支持错了,也没人责怪。而支持慢的人,也可能有搞错的时候,作为各级资源掌握者、决策者,这很不容易。但是,世界科学史的经验告诉我们:今后最重要的科学发现,既可能出自快的途径,也可能出自慢的方面。因此,不同的科学工作者根据各自特点,有所选择,有得有失。
“慢学者”,我很欣赏这种说法。
对于学术研究,如果能在较短时间内整出诺贝尔奖之类的成果,当然很好,问题是,科技创新、学术进步等智力成果,从萌芽到长成“学术大树”, 更要酿、 “养”,而不是“造”。所谓的“慢工出细活”,用在科研上同样是行得通的。有例为证,袁隆平研究出杂交水稻用了11年时间。很多诺贝尔奖成果也是研究者一生的成果,比如“光纤之父”高锟的成果等。
不要小看这种“慢”,因为没有学术压力,没有功利冲动,没有成果投机意识,研究者的心态更从容、放松,更容易达成最佳科研心态,更服膺科研规律,更尊重科技事实,更有科研独立性,更容易激活科技灵感。能让研究者和规律达成高度的和谐发展。
可看看我们的科研体制中,真正的“慢学者”还有几位呢?“科技成果又快又好”似乎被当成了惟一考核目标,谁如果不是“快学者”,就会受到批评和排挤。这种愿望是好的。可科研行业毕竟存在诸多差别,研究人员的性情也不一样,当人们将“快”当成惟一目标,所谓“好”的标准就会大打折扣。因为没有足够的时间作保证,谁也不能保证一夜之间成为爱迪生,只能在“学术造假”和“学术噱头”上下功夫。
据报道,近年来,我国科研论文发表数量突飞猛进。最新的媒体数据显示,我国科技人员发表的期刊论文数量,已经超过美国,位居世界第一。然而据统计,这些科研论文的平均引用率排在世界100名开外。真正极好的论文,在中国还是凤毛麟角。不能不说这种现状与“快学者”的科研体制没有关系呢?
突然想到了当下的时髦名词,“加急时代”、“快生活”,带来了发展,也带来种种过度损耗,拼命加班让有的白领过劳死,患上了抑郁症、强迫症等心理疾病。人们对“慢生活”、“慢城”开始向往,注重休闲、强化情趣的慢生活成为都市新潮流。以此论之,社会之所以呼唤“慢学者”,同样是基于“快学者”带来了太多的科研弊病。这也是人们在痛苦中的无奈转身啊。
当然,正如饶毅所言:“科学研究的慢,不是偷懒不做,而是指重要的结果出现慢,但研究者积极思考,积极推进研究,用谨慎的‘慢’、真诚的‘慢’,积极投身科研,往往才有可能带来巨大的科技创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