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右翼组织在俄罗斯驻东京使馆外举行抗议活动，要求收复“北方领土”

　　经贸关系不紧，军事对抗不敢，美国又推开不管

　　本报记者/刘言

　　就在日本试图修补亚洲外交的时候，日本的外交阵线近日却突然“失火”。由于日本首相菅直人在北方四岛（俄罗斯称南千岛群岛）问题上放出的一句“狠话”，因为领土争端而别别扭扭的日俄关系再度擦出火星。分析人士指出，日本政府的强势，更多还是一种被民族主义所操控的“政治秀”，北方四岛问题不是光靠对抗就能解决的。

　　高层向俄猛烈“开炮”

　　每年的2月7日是日本政府设定的“北方领土日”。由东京社会团体“返还北方领土运动”召开的年度大会，是当天最重要的一项活动。今年的大会邀请到了首相菅直人和外相前原诚司。两位政坛要人的发言似乎很“给力”。菅直人强烈谴责俄罗斯总统梅德韦杰夫去年11月视察国后岛之举，形容是“难以容忍的粗暴行径”。前原诚司也在会上表示：“为了使日本固有的领土尽早得以回归，我将赌上自己的政治生命。”

　　就在同一天，一些日本极右组织的成员聚集在俄罗斯驻东京大使馆门前举行抗议活动。示威者一边挥动日本国旗，一边高呼“还我北方领土”的口号，甚至有人把一面被撕得破烂、布满涂鸦的俄罗斯国旗放在地上拖行。另据报道，日本新历史教科书编撰会会长藤冈信胜近日表示，该会将在教科书中首次写明北方四岛为日本的“固有领土”。

　　日本媒体报道称，从今年活动的气氛来看，无论官方还是民间，对俄罗斯实际控制“日本领土”的行为已经“忍无可忍”。虽然前几任日本首相也都表示过领土问题“不容拖延”的立场，但像菅首相这样的犀利用词，似乎很罕见。一些日本媒体不无担忧地说，政府提高对俄罗斯的谴责声调，虽然乃“正常的泄愤”，但却有可能引发俄罗斯的强力反弹。

　　果不其然，俄罗斯外交部7日当天便发表声明称，俄罗斯对日本高层发表的“无法容忍”的言论表示抗议，并指出，东京向莫斯科提出领土要求是不能接受的。针对右翼分子侮辱俄罗斯国旗一事，俄外交部8日传唤日本驻俄大使馆公使井出敬二进行抗议，要求日本政府展开适当调查。

　　外交上强硬稀释内压

　　最近3个月以来，包括俄罗斯总统梅德韦杰夫在内的多名俄政府高官先后访问了南千岛群岛。日本媒体认为，俄罗斯政府为加强对北方四岛实际控制而采取的一连串大动作，引发日本国内民族主义者的强烈不满，批评的矛头顺势转向了菅直人政权，在野党和社会舆论认为政府在北方领土问题上束手无策。从这个意义上说，菅直人甩出的那句“狠话”，可以看作是回应外界对他在外交方面举措不力的指责。

　　分析人士指出，北方四岛问题其实是和日本的国内政治捆绑在一起的。迫于在野党的问责压力，菅直人于上个月进行了上任以来的第二次内阁改组，但仍然没有走出目前的执政困境。在日前举行的爱知县知事和该县名古屋市市长选举中，民主党的两位候选人双双落败，再度给菅直人政权敲响了警钟。目前，菅直人政权的民意支持率仍徘徊在“危险区”，如果内政不见起色，就只有在外交上发力来缓解内部矛盾。

　　还有分析认为，菅直人政府在北方四岛问题上做出不同以往的强硬表态，也有协调党内关系、统一立场的用意。本月5日，日本前首相鸠山由纪夫在北海道根室市发表演讲时称，“如果维持原来的解决思路，要求同时返还四岛的话，在现在这种形势下，将永远无法解决问题”。日本外相前原诚司批评说，鸠山的发言背离了政府的外交立场，是不能接受的。

　　化解纠纷需要开新路

　　日本政府“收复领土”的态度看似坚决，但具体到落实却有着百般的无奈。较之俄政府高官接二连三登岛“宣示主权”的实际行动，日本到目前为止采取的多是一些挥挥拳头、喊喊口号之类的“小动作”。迄今为止，日本还没有领导人直接登岛视察，仅在去年12月，日本外相前原诚司分别从空中和对岸视察了北方四岛。

　　南开大学历史系教授李凡对媒体表示：“日本对北方四岛的态度颇为无奈。日俄之间没有日中之间的巨大经济贸易关系，日本又不敢贸然与俄罗斯进行军事对抗，美国对于俄罗斯也不想过多干涉。现在还看不出日本有哪些针对俄罗斯的有杀伤力的措施。”

　　在解决北方四岛问题上，日本处于一种进退两难的尴尬中。俄日两国在经济上的互补性使得日本近年来十分重视与俄罗斯的关系。但是，迫于国内民族主义的压力，日本政府不得不把领土问题置于优先地位。而俄罗斯政府同样也不愿背上“卖国贼”的骂名。

　　俄罗斯政府几年前曾提出过妥协性的建议，俄方可以根据1956年苏联与日本签订的联合宣言，将齿舞群岛和色丹岛归还给日本。但这一建议曾引发了日本社会的混乱。如果同意了这个建议，就等于放弃了两个较大岛屿的主权，如果不同意，又等于放弃这一难得的进展。日本自乱阵脚导致领土问题无法推进。

　　分析人士认为，日俄两国都必须把眼光放远，不只是把“北方领土”问题作为一个政治经营的道具，而是要尽力找出双方都可以接受的解决领土问题的新方法。仅仅比谁的调门更高，谁的态度更强硬，这种一时斗气的做法无助于问题的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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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俄争端的三大死结

　　所谓北方四岛，是指俄罗斯堪察加半岛与日本北海道间的国后、择捉、齿舞、色丹四个岛屿。二战结束后，根据美、苏、英签署的《雅尔塔协定》，日本所占的千岛群岛和库页岛（俄称萨哈林岛）南半部都划归了苏联。随即，四岛上的1.7万日本居民遭到苏联的驱逐。现在，北方四岛隶属俄罗斯萨哈林州，居民绝大多数是来自苏联各地的移民。

　　日俄对北方四岛的争执由来已久。专家指出，该问题的解决，有三大难点：

　　其一，从捍卫国家利益的角度看，俄罗斯不允许任何国家改变自二战后形成的领土现状。因为苏联及俄罗斯与周边许多国家存在领土边界纠纷问题，担心引起骨牌效应。同样，收回北方四岛是日本摆脱战后历史阴影，进而跻身世界政治大国行列的一个标志。

　　其二，北方四岛及其周围海域资源丰富。对于缺乏能源资源的日本来说，如果能够收回四岛，可以大大增强其在能源安全上的发言权。而北方四岛对俄罗斯来说则具有特殊的战略重要性，它们相当于俄罗斯在西太平洋的咽喉，一旦丧失就等于割断了太平洋舰队的交通航线。

　　其三，美国表面支持日本收回北方四岛的主张，但实质担心日俄真正缓和关系，会使美国丧失日本这个重要的战略同盟国。因此，为操控日俄关系进而从中渔利，美国也不会让北方四岛问题轻易地解决。（刘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