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的时候和朋友们聚聚,已经成了不少海外华人庆祝新年的一个传统。今年我们的主题是:分享你的春节故事。
娟是客家人,记忆中,每到新年的时候,她的妈妈就会做油角等小食,印象最深的是一锅汤,放猪肚,腐竹等有好意头的料去煮。这次聚会,她就带了这样的一锅汤,她还很感性地说,煮的时候,闻着那熟悉的味道,所有的记忆都回来了。娟不是一个文艺腔的人,如今这么一含蓄,立刻就有了点思乡的温柔了。
兰是台山人,说庆祝方式和我们比较类似。不过还要做慈菇,买桃花。旁边年纪大的朋友解释说,桃花是那些没有结婚的人,希望讨个好彩头,新年可以交桃花运。至于慈菇,是因为中间竖起一条高高直直的茎,那是人家希望生儿子。
有些话题,如果有男性在场,说起来总是有点尴尬,比如慈菇这件事,我们不好意思地左右看看,连忙把话题岔了开去。
又有广东的朋友说,初一会吃斋。她猜想可能是因为过年期间吃得太油腻,所以要吃点斋。回家后,查一下电脑,发现初一吃斋的习俗,原来是为了免除一年的灾难。让我不由得感叹,我们的祖先是多么有趣和聪明啊。
斋菜好吃极了。特别是大家交口称赞的罗卜糕和芋头糕,终于忍不住试了一下,原来这么好吃!罗卜糕有虾皮在里面,咸香可口,芋头西米糕则是浓郁的香芋美味,结果一下子就吃完了。让我想带一点回去的念头也落了空。
虹是湖北人。在她记忆中,新年最好吃的是汤元,个个拳头大小,有甜有咸。咸的是腊肉里放了其它好料。会包的人,汤元一放下去就会因为皮薄而浮上来,而她包的,总是咕咚一声,沉到锅底。除了好吃的,新年里还要注意不可以乱说话,以免带来坏运气。父母会一大早就把她们赶出去捡柴(财)。
可是有一年她还是被妈妈打了一下,因为她心情很好,坐在门槛上唱起了《洪湖赤卫队》里的那一句:娘啊,儿死后……她的话,勾起了我们共同的回忆,我们哗的一声大笑起来。
坐在旁边的玲说,小的时候,到了过年前的一个月,就会做粘食。那个时候没有现在这么方便,糯米粉要自己磨,一个人站在一头,一下一下踩,那一头就一次次重重地锤下去。所以每年听到那个声音,就知道新年快来了。
虹说,我们那里也有,不过是冲□粑。把煮熟的糯米放在漕臼里,一次次地冲。我不相信地问,是熟的糯米吗?要知道新年的炸□粑曾经是我的最爱,可是它的制作过程,我居然一点都不知道!
坐在对面的老公开始讲故事了。我们小的时候,一进入腊月,那些家境殷实的人就开始杀猪准备做腊肉了,没钱的人家就只好吃新鲜的。
他的故事我很熟悉,于是我扭头笑着低声跟虹嘀咕:多么有文化的说法啊,用的不是有钱,而是殷实。你知道吗,他给他们大学老师写邮件,称我是贱内。虹很认真的解释:是殷实,不是有钱。有一次去参观我们那个地区第一个万元户,家里的东西就很多,不是钱多。我笑道,你比他更有文化底蕴。
老公还在继续讲。他开始描述腊肉的味道了。虹在旁边嘟囔道:不好了,流口水了。她激动得声音有点提高。你知道吗,我刚才说的那个汤元,包的就是这种腊肉,可好吃了!虹是个实在人,所以她的具有幽默色彩的实在话,就更会引我们的轰然大笑。
朋友们你一言,我一语,越说越热闹。有人提议说,不然我们教孩子们传统吧?马上就有人响应,还有人希望能带孩子们回去过年,把所有的传统走一遍。对对对,大家齐声应喝。
女人多的地方话多,笑也多,谈的投机的时候更是如此,聚在一起扎堆过大年,女人们快乐也就更多了。 (摘自加拿大《星星生活》/作者:蓝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