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高官们‘绕着中国走’，在很大程度上是借他国之力，行美国之道。而希拉里个人的能量和魅力，在一定程度上确实弥补了美国硬实力的匮乏。

　　于滨 丁幸豪

　　美国国务卿希拉里·克林顿访问欧亚非三大洲9国，至少在亚洲部分，希拉里之行的目的之一是制衡中国。从其具体言行中的细微变化，也可窥得美国内政尤其是大选年期间若干值得注意的趋向和变化。

　　人们对于希拉里此次环球之旅的亚洲部分路线图并不陌生。此前一个月，美国国防部长帕内塔的亚洲之行，也是绕着中国走（新加坡、越南、印度）。此行美国防长首次访问金兰湾，针对中国的意图十分明显。再往前推，2010年7月希拉里的亚太之行（巴基斯坦、阿富汗、韩国、越南），也与中国无缘。

　　近两年美国高官频频造访亚太，意在为美国“重返亚洲”战略铺路布局。奥巴马执政以来，美国外交上高调介入南海问题，军事上启动海空一体战(Air-Sea Battle)， 经济上加快建构排他性的“跨太平洋伙伴”体系(Trans-Pacific Partnership)，借此“重返”亚洲。中美这两个世界最大的经济实体的互动，似在由“战略互疑”和战略竞争，滑向战略防范乃至战略对峙，而美国亚太战略中对华遏制的冲动和成分明显增长。对于快速崛起的中国，走在前台的希拉里·克林顿不失时机地利用、挑动甚至扩大中国与周边国家之间一时未能解决的某些有争议的问题，严重挤压了中国的战略空间。

　　两年前奥巴马政府开始调整其亚洲政策，无论是美国国务院高调宣称“转身（pivot）”，还是奥巴马总统的温和表述“重新平衡（rebalance）”，乃至美国大使骆家辉今年3月间在上海演讲时的所谓“外加的重点（an additional focus）”，唯语气轻重有别，“重返亚洲”已是奥巴马政府的既定方针。

　　这一方针的主要执行和推销者希拉里值得关注。20年来希拉里一直处于美国公众的政治视野之中。与前任不同的是，希拉里精力充沛、思路敏锐，既不同于学者赖斯的审慎和严谨，也无军人出身的鲍威尔的敬业和坦诚，而多了在美国国内竞争性极强的政治生态中为生存而必备的随机应变，甚至逢场作戏的官场习性。

　　然而希拉里所代表的美国，国力已大不如前。10年两场战争，打不赢又走不开。2008年始于美国的金融风暴，不但重创了美国和世界经济，11万亿美元的资产也打了水漂。面对经济繁荣的亚洲和快速崛起的中国，美国左右时局所必需的硬实力严重缺失。美国高官们“绕着中国走”，在很大程度上是借他国之力，行美国之道。而希拉里个人的能量和魅力，在一定程度上确实弥补了美国硬实力的匮乏。如今奥巴马选战吃紧，内政困难重重，可能无暇顾及外交。未来数月希拉里在国际上“超常”或“意外”发挥，也许不会令人奇怪。

　　然而无论希拉里如何在亚洲花拳绣腿，美国的利益和国力可能都不会允许希拉里口无遮拦、毫无节制地挑动亚洲国家内斗。在经历了数十年的安定和繁荣之后，绝大多数亚洲国家也不会心甘情愿地为地球另一面的美国“买单”。在金边刚刚结束的东盟各项会议上，尽管希拉里不顾中国反对，一再要求东盟尽快完成“南海行为准则”，东盟各国还是未能就此达成协议，甚至破天荒地未能发表任何联合公报，说明东盟很多国家并不希望南海问题冲击地区稳定和发展的主流，更不希望在东盟最大的贸易伙伴中国和南海问题上被迫作零和抉择。

　　相比两年前，希拉里此次在金边的言行也多少有所收敛。东盟内部在南海问题上难有共识，外部“拔苗助长”，可能会适得其反。在更高的战略层面，中美间近来紧绷的关系，也需要有所松弛。毕竟，中美关系已经深入复杂和高度依存。

　　【于滨是美国文博大学（ Wittenberg University )政治学教授兼东亚中心主任，上海美国学会资深研究员；丁幸豪是上海美国学会名誉会长，中国人民外交学会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