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新东方主义”照入《孔雀》 叶锦添：我与杨丽萍艺术共通

担任《孔雀》美术总监和舞美服装造型的叶锦添■ 都市时报记者 杨海冬

叶锦添担任艺术总监的部分影视作品，从左到右为《卧虎藏龙》、《橘子红了》、《红楼梦》资料图片

　　■ 都市时报记者 徐啸

　　“今天早上，助理提醒我在接受采访时，不要总是谈自己的感觉，因为我想讲的感觉都是新的东西，不是旧东西，这让媒体找不到参照物，很难写。”昨天在对叶锦添的专访中，他大倒“苦水”。面对他的抱怨，他的助理笑着大呼“你出卖我！”

　　在与工作人员的相处上，叶锦添非常平易近人，不但不摆谱，有时还会“关照他们的脸色”。

　　他就是一位这么好脾气的“大牌”，昨日在舞剧《孔雀》全球巡演发布会上，被杨丽萍盛赞：“我在舞蹈界40多年，跟无数人合作过，没有见过一个设计师为了一件衣服的一根线，跪在那里，仔细琢磨。”

　　Part1

　　我都被艺术

　　缠住了

　　从不摘掉的鸭舌帽，很少改变的黑白色装扮——昨天，叶锦添照例以一副充满“叶氏风格”的低调装扮参加舞剧《孔雀》全球巡演发布会。

　　在与杨丽萍谈合作的时间节点上，有很多舞蹈家都找到叶锦添，希望能共同合作。不过，叶锦添最后只选择了杨丽萍。“因为我觉得这个对她很重要。”

　　今年2月份，杨丽萍亲自跑到北京敲响叶锦添工作室的门，邀请他担任《孔雀》的美术总监和舞美服装造型。在此次合作之前，二人并不认识。不过，杨丽萍给叶锦添的第一感觉就很特别：“有时候，蛮像小女孩。”

　　那次交谈后，叶锦添开始系统仔细地看杨丽萍以前的作品，“感觉她是天生的舞者，她得天独厚的表演能量是与生俱来的”。

　　这种感觉很符合叶锦添对自己的判断，在很多媒体上，他都袒露自己“对文化有一种很深的眷恋”，而这种眷恋的由来，他也认为是天赐。

　　在几十年的设计生涯中，叶锦添和太多名人合作过，在挑选合作对象上，他有一个很个人的“癖好”——对方是和自己相像的。问他“杨丽萍和你是同类吗”？他认真地回答：“是的，虽然我们给人感觉不一样，但内在的东西是一样的。”“这种内在是什么……似乎我都被艺术缠住了。”

　　叶锦添毫不避讳地说自己看过太多美女，但是杨丽萍给她感觉不一样：“我在她身上看到了一种很纯、很美的东西”。

　　在设计服装时，杨丽萍给了叶锦添很大空间，只提了一个要求：“要有一点高雅，是古典美，超现实。”

　　Part2

　　凭“感觉”的

　　理想主义者

　　叶锦添很注重感觉，有多注重呢？无论是电影、舞台剧还是空间设计，他都习惯性地加入自己的情绪。

　　在采访前，他的助理也曾提醒我：“叶老师讲话是天马行空的，他喜欢讲自己的感觉和世界观。你采访的时候千万不要被他带着走，要把他引到你的话题上。”事实上，即使他完全不谈自己的“感觉”，你也能感觉到他是一个跟着感觉走的人。

　　他的作品从不追随原有的轨迹，即使是自己的作品也是这样：“我以前参与的电影，如今要再重拍，我现在设计的东西也是与当初截然不同。”他觉得，这不是一种刻意推翻，而是感觉变了：“今天喝杯茶的感觉与明天喝杯茶的感觉都不一样，因为环境在变。也许你明天交了个朋友，感觉是和今天不一样的？”他反问。

　　其实，除感觉之外，他还在追寻另外一样东西，梦想。

　　在文艺圈滚打这么多年，还可以这么出世，这么富有理想主义， 叶锦添给人的感觉甚至有点超凡脱俗。

　　《卧虎藏龙》获得奥斯卡“最佳美术设计”之后，他对外界说还在追求梦想，四年前，他也依然说要坚持找自己心中的“理想的世界”。然后，他在那个“理想的世界”中可以自由自在地创作，不受现实的羁绊。

　　几年前，他从香港静悄悄地搬到了北京的318艺术区。很多朋友都不知晓他的这次搬家，知道他在北京的窝点才是一两年前的事情。这是他在生活中一贯的低调。“如果是在市区的工业区，就经常会有朋友来串门，那根本没法创作了。”

　　Part3

　　《孔雀》延续

　　“新东方主义”

　　“你是完美主义者吗？”“是。”这是叶锦添回答最果断的一个问题。

　　虽然现在他已经非常成功，但仍然觉得现在只达到了自己能力的十分之一，他还想要在更疯狂的创作上，更自由更远地创作。

　　在上世纪70年代的香港，流行西方文化，这个外表老实、内心倔强的青年忠诚于东方文化，专程跑到欧洲，用吃面包、睡车站剩下来的钱去看展览，“要把西方对世界语言的解读拿回来”，那几个月的时间里，他醍醐灌顶，看了梵·高、毕加索等众多大家的作品，“看到了就是得到了”。回来后，就把刚被拓宽的思路巧妙地运用到作品中。

　　一部《卧虎藏龙》奠定了他的国际地位，也很快更新了国外对东方文化的定义。不过他并没有局限于此，仍然在发现新东西。大概十年前，提出了“新东方主义”的理论，现在仍在不断完整当中。这种不断提炼的精神也延续到《孔雀》当中。

　　8月23日，《孔雀》就要开始全球巡演，然而，现在服装还没有敲定“因为还在改”。所以，此次叶锦添除了参加发布会之外，还有一个重要的目的是与杨丽萍商量服装的改良。谈及此次设计时，叶锦添坦诚地说：“我希望能表达出她内心的东西，但不知道我做的东西是不是她想要的，有没有达到她的目标。”

　　不过，他的这种担忧在发布会现场，已经得知是种多虑。杨丽萍非常感动于他对创作的执著：“我没见过这么认真的人，很满意与他的合作。”

　　名片

　　叶锦添

　　游走于服装、视觉艺术、电影美术、当代艺术创作间的著名艺术家。自1986年参与第一部电影《英雄本色》起，20年来，参与了多部电影、戏剧的美术、服装制作。

　　他的合作对象包括吴宇森、李安、关锦鹏、陈国富、陈凯歌、冯小刚等知名导演，以及台湾著名表演团体云门舞集、当代传奇剧场、汉唐乐府、太古踏舞团、优剧场等，创作足迹遍及中国、奥地利、美国、英国、新加坡等地。2001年凭《卧虎藏龙》获奥斯卡“最佳美术设计”、洛杉矶影评人协会奖之最佳艺术指导、英国电影学院奖之最佳服装设计奖。他在《楼兰女》《橘子红了》《诱僧》《双瞳》《韩熙载夜宴图》《八月雪》《长生殿》中的服装、美术，并受到国际瞩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