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沙特刊·人物：“南海牧民”以海为家
南沙群岛美济礁泻湖网箱养殖项目工人正在检查养殖老虎斑生长情况
西沙群岛晋卿岛琼海潭门渔民进行深海网箱养殖。
南沙群岛美济礁泻湖网箱养殖项目。
这是一片美丽的蓝色世界
无边的海洋蔚蓝的天空纯净的空气
美得令人痴迷让人陶醉
有一群人就幸福地生活在这个世界里
他们长年徜徉在海上看飞鱼听涛声闻海的味道
聊海的故事过着自由自在的集体生活
他们靠互帮互助
在简单而有趣的海上寻求另一种生活方式他们就是︱︱
南海“牧民”
琼琼海09335渔船船长邓大武16岁就出海打渔，至今已有27个年头。从小就立志当船长的他，非常喜欢开船，当船老大。终于在21岁那年，他的梦想实现了，成为一名船长，开上自己的船，尽管只有60吨，却到过南海的角角落落。
抓鱼很好玩
他现在受雇于船主卢传安，为卢在西沙的养殖场工作，每月工资五六千元。到了元宵后和休渔期后，他开船出去打鱼，月工资上万。
南沙是邓大武的传统“牧场”，那里渔业资源十分丰富。他说，打鱼一般都在晚上，渔民们三人一组，乘坐一艘小艇，找到有鱼的地方后，戴上潜水镜、穿好潜水衣直接下海。潭门渔民擅长抓鱼，左手拿着防水手电筒，右手握着渔网，身后拖着鱼筐。
“到了晚上，鲍鱼、石头鱼、石斑鱼、龙虾等等名贵鱼虾也要睡觉。”邓大武绘声绘色地说，看见睡觉的鱼后，手电筒一照，渔网一捞，往身后鱼筐一倒，就完成了这条鱼的捕捞。成为他们囊中之物的，常常有30多斤的大鱼。一艘渔船12条小艇，仅一晚上一艘船能挣几万元。出海一趟通常要两个月，除了休息、避风、维修，抓鱼时间约有28天。船主一般分四成，四五十名渔民分六成。
白天，渔民们睡醒没事干的时候，便常常下海赶鱼，鱼儿一受惊都躲进礁盘里。这时候，他们便撒网，将整个礁盘盖住，然后用棍子往礁盘洞里捅，把成群的鱼儿赶进网里。每年的10月份至12月份，西沙群岛马鲛鱼、金枪鱼最多。放一排鱼钩下去，很快就会钓上几条。
“不管晚上抓鱼，还是白天网鱼、钓鱼，都很好玩，很有成就感。”邓大武说，渔民一般一年出海两次，平均能挣五六万元，“钱不多，但是海上生活自由自在，抓鱼也很有趣，所以不少渔民在老家坐不住，总想着跟帮出海。”
找到好渔场
永乐群岛是西沙群岛西部的岛群，呈典型的环礁，边缘有珊瑚岛、甘泉岛、金银岛、晋卿岛、琛航岛、广金岛等12个岛屿及羚羊礁和筐仔沙洲。这些岛成圆形分布，包绕着“石塘”，说明永乐群岛发育在一座典型的“环礁”上，群岛围成一个大的泻湖。
要进入这个大泻湖，在各岛礁间有通往大海的“门”，比如银屿门、晋卿门等。“如果没有经验，很难进入泻湖内，因为海底暗礁很多，发生触礁渔船就会受损。”有着潭门“海博士”之称的船老大卢传安说，出海捕捞多年以后，他才找到了进入永乐群岛大泻湖的准确航向和方法。现在，远洋捕捞的渔船都知道了该海域好避风。
这片海域真是好地方，作为一个天然的大泻湖，风平浪小；大海一尘不染，分外清澈；海水盐度高，气温适宜。据卢传安说，这里非常适合鱼类生长，是整个西沙群岛乃至整个南海最为优质的海水养殖区域。
这样的好地方，他很早就盯上了。去年3月，卢传安注册成立琼海时达渔业有限公司。当年9月，他投入2500万元，正式启动深海网箱养殖项目。卢传安的网箱是自己和他人一起研发的，质量非常好，12级的台风都不怕。网箱是个边长为7米的正方体，露出海面的部分差不多70厘米，由正方体的钢架和渔网组成。每个钢架上都绑着蓝色塑料桶，桶内空着且封闭，主要起漂浮作用。将一串网箱连在一起，并向深海打下锚绳，这样成串的网箱将更加稳定。
“如果遇到台风，就用渔网从网箱上包住，再向网箱里放装满沙子的桶，然后将网箱沉入大海。等台风过后，再把沙桶取出，网箱就自动浮出海面。”卢传安十分精通深海养殖的技术和管理。
深海养殖有什么好处呢？卢传安说，在深海养殖比陆地和近海都好。因为不会受台风、降雨的影响，各种生长条件适合，鱼长得快，而且该海域没有污染，所养的鱼是天然的绿色食品，香港地区和日本的大客户都比较看重“绿色”，现在都是供不应求，经常打电话来询问老虎斑、军曹鱼是否可以卖了。
卢传安说：“我根本不愁销路，那些老客户早就等着了。只要鱼上市，肯定不会有积压。很多大老板都是以前远洋捕捞时认识的，现在知道我在养名贵鱼，他们都提前预订了。”
深海养殖得天独厚的资源就是环境，如此多的渔民在海上养殖，会不会污染环境，改变海水水质呢?卢传安说，保护环境是第一位，要是破坏了海洋资源、污染了环境，那么就得不偿失了。目前，发展深海养殖的海域，都没有进行捕捞作业，渔民们在给网箱里的名贵鱼喂鲜杂鱼时，有时也丢一些给海里的鱼，要靠海里的鱼来维护资源和保持良好的环境。
目前，卢传安在晋卿岛附近海域养殖了20多万尾名贵鱼，共85个网箱，预计今年底网箱将增加至100个。对于深海养殖名贵鱼的未来，卢传安充满信心，他说：“我要养殖100万尾，让海南名贵鱼远销各地并打响自己的品牌，做大做好。增加渔民的收入，和潭门渔民共同走出一条新路子。”
养鱼的乐趣
深海养鱼，其实也是一种享受，令人乐在其中。
每天上午11点左右，卢传安的养殖工人都要去喂鱼。载着鱼饲料的小艇在哒哒哒的轰鸣声中，向网箱开去。远远地，听见马达声的鱼儿们就活跃起来，从水底浮到水面，在网箱里你挤我我挤你。送吃的到了，每天这个时候，是它们的快乐时光。渔工们从小艇跳到网箱浮桶上，拎着饲料桶，从这边走到那边，动作娴熟灵巧。他们的脚下并不是陆地，而是不知有多深的大海。
一个网箱一桶饲料，渔工们每撒过去一瓢，馋得鱼儿们都要大动干戈，你争我抢。吃到的赶紧游到一边独享，刚咽下去又折回来再抢；没有吃到的绝不甘心，在鱼群里拱来拱去，寻找着下一次机会，或者干脆虎口夺食，惊起一阵鱼跳。看着欢腾的网箱，渔工们十分开心，丰收的喜悦写在每个人的脸上。
网箱外，也别有一番景致。只有几厘米长的银色飞鱼成群结队，在网箱外游走，速度极快。突然，它们跃出了水面，密密麻麻地，这边跃起，那边落下，这边落下，那边跃起，像舞动的海上精灵，美丽极了。
突然，只听“哗”的一声，飞鱼们立即没入水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逃走了。原来，10多条拖着三四十厘米长身躯的金尾鱼出现了，张着大嘴，吓跑了漂亮的飞鱼们。这些家伙大概也是闻着香味来的，凑在网箱外等着残羹冷炙，却不知趣地搅了飞鱼们的一场表演。
鱼儿们美美地吃了一顿，一排排网箱渐渐恢复宁静。渔工们收拾一下，挨个上了小艇，站在艇上说起话来。
一望无垠的海面上，这艘小艇每天都要如此来回奔波，载着海上牧民们，在谈笑风生中纵横驰骋，如履平地。
以海为家
卢传安在石屿海域进行深水网箱养殖，专门请了一帮渔工，他的儿子卢裕景也是其中之一。
每天早晨5点多，卢裕景就和工友们起床，从停在网箱附近的渔船乘小艇到晋卿岛。岛上有3个冷库，存放着几十吨鱼饲料。每天他们要取出约5000斤鱼饲料，放到岸边海水里解冻2个多小时。这些饲料都是小鱼做成的，不添加其他东西，通常要打成浆泥。如果网箱里的鱼大了，小鱼就不必打成浆，直接扔到网箱里喂就是了。
7月5日一早，海南日报记者兴冲冲起来，想去看看喂鱼的场景。可是途中发生了意外。7点40分，我们乘坐的小艇在距晋卿岛大概2公里的海上突然熄火。驾艇的卢裕景努力了几次，柴油机都发动不了。他告诉我们，油管进气，小艇抛锚了。
当天风不大，可是无风也要起三尺浪，翻滚的浪花不时打上小艇来。7个人乘坐的这艘小艇似乎招架不住风浪，在海上忽左忽右、忽前忽后地摇晃着。虽然已靠近晋卿岛，可是此处水深达10多米，海浪惊得我们不敢动弹，心里着实害怕，死死抓着船沿的手冒出了汗。
不过，卢裕景一点也不慌张，他在小艇上走来走去，努力发动机器。他说，这种故障几乎每艘小艇都碰到过。我们只好向卢裕景的父亲求救，幸好附近岛屿有移动信号，电话打通了。10多分钟后，一艘停靠在晋卿岛的小艇火速向我们驶来。悬着的心，这才放下。
琼琼海09335排水量约100吨，上下两层船舱，过道狭窄得只能容一人通过。即使这样，卢裕景说，这艘船能住下50多人。原来，貌似不大的渔船，船舱却别有洞天。单就上层船舱来说，又分成3个小船舱。前舱是驾驶舱，住的是船长、大副；前、中、尾舱又分上下层，中、尾舱每层有4张床。每层舱两边对开一小门，供人进出。
到了晚上，卢裕景只有弯腰、缩身、低头，才能钻过小门，在高约1米的船舱里爬行，找到自己的床铺。床尾有个木头搭起的架子，从潭门老家带来的东西都放在架子上。睡的是草席，席下是木板。海风从对开的小门穿进来，不用开小吊扇，都感觉舒爽宜人。卢裕景一时睡不着，就打开木架上的电视和DVD，看几集连续剧。
凭着父亲多年打拼挣来的家底，今年21岁的卢裕景完全可以不用工作，就能过上舒适安逸的生活。但是这位渔家“富二代”，承袭了世代以海为家的传统，爱上自由自在的海上生活，喜欢简单又充实的养鱼工作。
这就是海上“牧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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