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顾泳 孙刚
期待医保“一视同仁”
孙刚:引入社会资本办儿科,确实是解决“儿科难”的新思路。但是,仅开放市场还远远不够,还需政府支持,完善配套措施。
顾泳:上海现有社会医疗机构约1300家,数量上占全市医疗机构总数七成多,但办医规模普遍较小。2010年数据显示,社会办医所拥有的卫生技术人员仅占全市总数的6%,床位数占5.9%,提供的门急诊服务占全市同期门急诊总量的6%。而且,儿科领域是社会资本办医中最薄弱、最欠缺的一块。
孙刚:社会资本难入儿科领域,有两个原因。首先是儿科风险高,技术门槛高;其次也是最关键的原因,绝大多数户籍儿童都参加居民医保,而社会医疗机构缺乏医保支撑,做儿科犹如“无米之炊”。
顾泳:据了解,本市目前仅54家社会医疗机构是医保定点单位,仅占社会办医机构总量的8%。入围医保的诊疗项目,也大多局限在眼科白内障等单一科目中。成人诊疗尚且如此,更遑论儿科。目前全市仅10余家社会办医机构有儿科,基本都非医保定点,诊疗范围多局限在口腔科、儿童生长发育等领域。
孙刚:业内人士坦言,要引入社会资本办儿科,开展普通病常见病到疑难症的诊疗,即使是以非营利为目的的社会办医机构也需要医保支撑,否则不过画饼充饥。有关部门应真正落实国务院鼓励社会办医的《意见》,首先给予社会资本公平的医保“国民待遇”。有了这一基础,才能吸引积聚资源,为儿科发展注入新活力。
适当给予人才支持
顾泳:病人看病俗称“看医生”,儿科亦不例外。办医院和诊所,不是投资就可一劳永逸,如果吸引不到人才,诊疗无人问津,“儿科难”问题还是难解决。
孙刚:相比成人诊疗,儿科人才紧缺的状况更加严峻。数据显示:美国每千名14岁以下儿童有1.36个儿科医生,我国仅0.26个儿科医生。近年来,上海进入一轮人口出生小高峰,儿科人才更加捉襟见肘。公立医院尚且如此,延伸到社会医疗机构,儿科专业医护人员更是凤毛麟角。可以说,如果没有人才,社会资本办儿科犹如“无本之木”。
顾泳:长期以来,人才缺乏一直是困扰社会医疗机构发展的瓶颈。由于在职称晋升、申请科研课题经费等方面有诸多限制,社会医疗机构很难吸引一流人才。去年底,上海开始试点实施医生多点执业,几个月下来仅有个位数的公立医院医生报名申请 “多点”。原因可一言道破——公立医院不肯放人。据了解,目前有勇气前往社会医疗机构从业的儿科医生,大多是公立医院退休的资深医生,正值青壮年的儿科人才跳槽到民办医院的几乎没有。
孙刚:鼓励社会资本办儿科,政府管理部门要给予适当的人才支持。首先是创造公平的人才成长环境,无论公立、民办医院的医生,在职称和科研方面一视同仁,靠水平而不是靠出身说话。只有如此,医学人才市场才可能成为一泓活水。应该看到,公立医院尤其是专科医院拥有科研上的独特优势,即使放开人才闸门,根本不必惧怕人才大量流失。毕竟,儿科以及医学其他领域都是社会事业,人才为全社会所用是题中之义,不拘泥于是否为我所用,才是公立医院应有的气度和底蕴。
顾泳:在目前儿科人才紧缺的状况下,推进医生多点执业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如规定医生在不同执业点的工作时间、范围等,创造条件让医生科研公私兼顾,发挥现有人才资源的最大效应。
规划布局要留空间
孙刚:今年2月,市政府出台《上海市医疗机构设置规划 (2011—2015年)》,明确中心城区除精神卫生、老年护理、儿科等供需矛盾突出的领域外,综合医院原则上不增加床位,同时要严格控制千人口床位数、各区县床位增量。此举初衷,就是留出空间发展社会办医。
顾泳:留出空间“说来容易做来难”。上海郊区情况相对较好,而像长宁、徐汇这样的中心城区,该从哪里“挤空间”,为社会资本办医留地盘呢?这似乎是绕不开的问题。
孙刚:为社会资本办医留空间,除了规划优先、土地税收上给予一定优惠政策外,最根本的是遏制公立大医院盲目扩张的趋势。卫生部部长陈竺多次提到,公立医疗机构不能越来越大,以至于“大树底下寸草不生”。医疗服务体系也应如一个动态平衡的生态系统,既有学科齐全、人才荟萃的大学附属医疗中心,也应有富于诊疗特色的民办医院,以及以服务见长的外资机构等,满足各种人群的不同需要,和谐共生。
顾泳:在药品配备、技术准入等管理上,也要给予社会办医一定支持。如今基层医疗机构“一刀切”地只能使用基本药物,已经使得患者在社区就医多有不便,这一弊端不能“顺延”到社会办医领域。同样,根据医院的级别限制其开展诊疗技术的范围,也是管理上的懒办法,应当加以合理改进。期待有朝一日,在各方努力下,上海社会资本办儿科能创出一条新路,为诸多饱受“看病难”的患儿和家长造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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