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历史”慰安妇逐渐逝去 民间调查全国仅存30余人

　　日军侵华期间，她三次被掳走，被逼充当“慰安妇”，折磨得遍体鳞伤，下身溃烂，终生不育。新中国成立后，她又是第一个勇敢地站上法庭，以亲身经历控告日军暴行的中国女性。她就是万爱花，一个身上写满那段屈辱历史的老人。晚年因无力承担医药费，被迫带病出院，后在舆论的关注下收到各种慈善捐款从而得以继续接受医治。

　　近日，记者专程赶赴山西，到病房探望这位已经84岁高龄的老人。随着时间的推移，当年那些亲历者们正在一个个地离去，而历史至今依然没有还给她们一个公道。万爱花说：“只要还有一口气，便还要继续提出控告！”

　　万爱花，我国实名指控日军性暴行的第一人。84岁的她曾因经济困难而无法治病。后来，在慈善团体的解囊相助下，万爱花重新住进了医院。

　　伤痕

　　爱看抗战剧怕见日本兵

　　万爱花，现在住在山西省太原市中医院2楼的一间普通的病房内。记者前去探望时，她正躺在床上看电视剧《小兵张嘎》，身上盖着一张毛毯。一旁负责照顾的护工程荷英轻声招呼记者坐下，她说：“老太太平时除了看新闻，最喜欢看的就是抗战主题的电视剧。”

　　每当电视里出现日本兵的画面，万爱花的身体都会禁不住阵阵抽动。“就算过去那么多年，但那些刻骨铭心的事情，依然无法忘记”，老人操着浓重的山西当地口音说道。她的养女李拉弟赶紧拿来纸巾，替她拭干泪水，“不知道是第几次了，一想起那场战争，母亲都会流泪。”

　　万爱花指了指枕头底下，程荷英立即取出了一个小盒子。李拉弟说，这里放着母亲最珍惜的东西——一块抗战胜利60周年的勋章，“她很珍惜，一直随身携带着”。

　　程荷英对记者说，万爱花身体状况其实非常不好。她除了有脑梗塞，还有慢性胆囊炎、胃病、冠心病等综合征。今年年初脑梗病情恶化后，老太太便只能躺卧在床，整个右侧肢体已经不能活动，基本生活都需要别人照顾。仅今年1月和4月，医院就已下过两次《病危通知书》。所幸，坚强的老人都一次次挺了过来。

　　而更让李拉弟心痛的是母亲身上至今仍留着战争伤痕，胯骨和肋骨多处骨折，胸廓严重变形。“由于长期受到非人的折磨和凌辱，她的下半身严重溃烂，早已丧失了生育能力”。

　　噩梦

　　14岁无法形容的凌辱

　　电视剧快结束时，记者走近床头，向老人问好。万爱花尽力伸出一只手，一只皮包骨头的手，还伴着微微的颤抖。在程荷英的帮助下，老人侧躺在病床上，与记者聊起她的前半生。

　　万爱花1929年生于内蒙古，4岁时被当作童养媳卖到山西省盂县羊泉村。“日本鬼子打进村子那年，我才14岁”，万爱花细数日本兵在村里的暴行——除了杀村里的民兵，连妇孺老人都不放过。为免受谴责，日本兵还把被杀孩子的尸体投入枯井并掩埋，“简直惨无人道，都是我亲眼目睹。”

　　“第一次被日本鬼子掳去是在1943年的夏天”，万爱花回忆，当日本军队对盂县附近村庄进行扫荡时，万爱花和其他几个少女躲进一条小池沟里，但不幸的是她们被发现了。随后，她们被关入隔壁村的一间暗房。

　　“噩梦开始了”，万爱花说，从第二天起，日本人就轮流来这里蹂躏这些少女，不分昼夜。他们想尽各种招式，甚至还使用枪托等工具对她们进行凌辱，“那些日子，根本无法用语言来形容”，说罢，万爱花再次哽咽。“我几度昏厥过去，但他们根本不理会，稍不合他们意便打骂我们”。

　　将近20天后，万爱花冒死从关押地逃了出来，过了很久才回到羊泉村的家。但让她没想到的是，刚脱离魔爪才三个月，她便再次被日本兵抓走。“他们对我严刑拷打，要我说出村子里共产党的干部。我拒绝，日本兵就再次开始肆意凌辱我，还将残羹剩饭扔在地上让我捡起来吃”，说着，万爱花将记者的手拉到她的头顶，记者摸到一块疙瘩，“这里永远也长不出头发了”。

　　一日清晨，趁着日本兵看管松懈，万爱花再次跑了出来。

　　暴行

　　被赤身裸体扔进冰河

　　1943年隆冬的一个清晨，日本兵再一次对盂县附近乡村进行扫荡。正在家里照顾病人的万爱花不幸地第三次被掳走。“他们将我捆起来，用一头驴驮到鬼子的驻扎地”，万爱花停顿了一会儿，她告诉记者，那一次是她受到的伤害最深重的一次，“他们变本加厉地虐待我，每一天都有大批军官在我身上发泄兽欲。甚至还把我双手架到脑后捆绑起来，强行拔光我身上所有的体毛，以此取乐。因为疼痛，我几次晕厥过去”。

　　说着说着，老人开始用手拍打床沿，“这群禽兽，把我整得遍体鳞伤——他们将我打得胯骨骨裂，肋骨几处折断，胸部完全畸形。特别是原本165cm的身高萎缩到只有不到147cm。直到他们确认我已经不省人事，便将我赤身裸体地扔到冰冷的河水里，让我自生自灭”。老人说永远不会忘记，1944年1月28日。那天，几位路过的村民救起了已经奄奄一息的万爱花。此后整整3年多，万爱花只能躺在病床上。许多伤痛更是自此纠缠她终生。

　　当记者问起如今村里还有几个幸存的“慰安妇”时，万爱花立马更正，“我们根本不是什么‘慰安妇’！‘慰安’是什么难道是我们自己去‘慰安’鬼子”实际上，近期包括美国、韩国在内的一些政府官员都在公开场合指出，日军所称的“慰安妇”应改成“性奴”。韩国慰安妇问题相关组织也表示，“慰安妇”叫法或有意掩盖日军曾经犯下的“反人类罪行”。

　　来源：广州日报编辑：吴鑫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