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海啸

　　多年前，日本的桥本昌二九段在一次快棋比赛中输给了中国的马晓春九段。输棋后，桥本昌二郁闷难当，嘴里不停地嘟哝:“上了年轻人的当了!”原来，在棋局的关键时刻，桥本昌二打量马晓春的表情，见他镇定自若，就以为自己的形势已非，于是就采用了非常规的下法，最终落败。其实，那个时候他的形势不错，只要正常地下就会赢。

　　写《徒然草》的吉田兼好认为，“老年人置身青少年间为之助兴并放言无忌”是“闻之不驯、观之不雅之事”。周作人是很喜欢《徒然草》的，大概也很认同吉田的这一看法，于是就对喜欢“置身青少年间”的鲁迅有了些看法。这样的看法，我不愿意认同。老年人喜欢和年轻人在一起，是对的，不然就会老得更快，和社会脱节更快。只不过也要警惕少上年轻人的当。

　　前不久看了一个陈丹青和韩寒会面的视频。陈丹青一见到韩寒，就像小孩子一样欢天喜地，韩寒每说一句很平常的话，他就觉得大有深意，加以过度阐释。韩寒说，他怀疑一切，但相信人，陈丹青认为好得很。韩寒说自己在上海不买桑塔纳(因为是出租车)而买了富康，到了北京发现富康也是出租车，陈丹青开怀大笑。韩寒说，北京人空手套白狼，上海人至少还购买工具，陈丹青深以为然。陈丹青说，韩寒这一代人说话没有套路，全是个人语言。我觉得，陈丹青只是不熟悉韩寒的套路罢了，他很可能是上了年轻人的当了。

　　“智子疑邻”，你看他像小偷，就会越看越像;反之，你觉得他是伟人，也会越看越像。少上年轻人的当，就要既不把他们看成无可救药，也不认为他们一切都是好的。这又何其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