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邻家女孩，如今驾机翱翔蓝天

　　本报记者和女飞行员们（从左至右为武婷婷、张容渊、师雅楠、苗荟）。赵秀丽 摄

　　2010年1月12日，东航在江苏首招女飞行员，本报当时对这场盛大而残酷的飞行员选拔做了报道。经过严格的筛选，四名女孩从南京来到中国民航飞行学院广汉分院。而现在，她们即将毕业。记者日前前往四川广汉，再次探访江苏首批定向招考的女飞行员。她们是谁？又如何在近三年的时间里，从一个普通的邻家女孩，成长为一名合格的飞行员的呢？记者为您一一揭晓答案。

　　扬子晚报记者 徐媛园

　　魔鬼训练有5项大考、上百项小考

　　在经过了面试、体能测试、英语笔试、政审等严格的筛选后，从“南京赛区”脱颖而出的武婷婷、苗荟、师雅楠、张容渊四位85、90后女生，来到了中国民航飞行学院广汉分院。她们是江苏首批定向招考的女飞行员（航空公司招聘，飞行学院定向委培）。让她们没想到的是，前面的选拔，仅仅是“前奏”，更为严酷的考验，还在后面。摆在面前的第一道关就是《发动机》、《飞行原理》等和自己原先专业毫不搭边的科目。而通过考试后，紧接着，就是上模拟机模拟飞行。这两项是在学院总部完成的，所以每天姑娘们早上起来，还要跑上个3000米，每周两节体育课还要训练悬梯活滚，女生40秒要做17个，前三圈、反三圈。“这些都难不倒我们，我们特别爱转这个，怎么转都不会晕。”

　　来学习飞行的学生一般都要在总院进行两年理论学习，再到各个分院用两年时间，进行初、中、高三级教练机的训练飞行。“在此期间，要考取单发私用飞行执照、单发商照、多发商用飞行执照、单发仪表等级执照等7个相关的执照才能毕业。”中国民航局明确规定，航线运输整体课程“私照”（私用驾驶员执照）培训阶段，停飞率不得少于10%；“私照”之后的“商照”等阶段，停飞率不得少于5%。”中国民航飞行学院广汉分院党委书记吕少英说，15%的停飞率，是悬在飞行学生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四个女生中，有三个都在这个阶段“哭过鼻子”。

　　“因为教练带着我们飞到13个小时的时候，就要进行一次筛选。如果这次过不了，就将永远与飞行无缘。”武婷婷说，那段日子她没少挨教练的训导，“有一次心理压力真的很大，飞机刚落地，就冲到卫生间哭了一把。”最后，四位女生顺利通过了“黑色13小时”筛选，而有些学生因为空间感不强等原因，被“筛掉”了。

　　目前，武婷婷和师雅楠已经通过中教考试，进入了高教阶段；苗荟和张容渊正在进行中教考试。如果一切顺利，到今年年底，她们就能毕业了。

　　曾遭遇险情，刚上天空速表就失灵

　　“对飞行员来说，有些错误不能犯，有些错误根本就没有改正的机会，伤不起！”教员徐昊骏说，在这种高强度的训练下，女孩们已经可以处理很多飞机上的应急事物。“单飞不久，有一次飞机刚上天，我忽然发现空速表显示为零！”南京女孩苗荟说，空速表失灵，她就失去了飞机相对速度的数据，“这样很容易导致失速，后果严重。”苗荟判断可能是小虫子堵塞了空速管，便立刻与塔台联系，请求返航。塔台指示，让苗荟根据地速来控制降落，“落地后检查才发现，果然是小虫子堵塞了空速管。”像这样的“紧急状况”，姑娘们不常遇到，但教练会给大家“制造”一些“紧张状况”。比如教练会带着姑娘们体验“飞机螺旋下降”，“就是在空中，突然将飞机停住，让飞机往下掉，掉到一定的高度，再拉起来。”这也是飞行员的课程之一，因为早期的飞行过程中，飞机容易出现螺旋，螺旋状态的发生是由于两侧机翼之间的升力出现不平衡，导致飞机剧烈翻滚，并以极快的速度俯冲下坠。在螺旋状态下大部分的仪表控制系统失灵，甚至某些系统还会加剧螺旋。而如何控制，是考验飞行员的标准之一。

　　学费近百万，255个飞行时间才能毕业

　　尽管辛苦，姑娘们在飞机上，也能看到咱们平时在地面上看不到的“奇观”。就比如可能咱们没见过积雨云是怎么形成的，师雅楠她们就见过。“四川天气潮湿，有时候飞的时候天是晴的，到了空中，如果云里的水汽足够大，就会形成雷暴。”师雅楠说，她就曾看到过积雨云的形成，“积雨云近距离看，很美、很通透，但美丽中真的蕴藏危险，这时候我们就需要返航。”

　　在所有的真机训练中，姑娘们要“搞定”初教机的199小时、中教机的36小时、高教的10小时真机和10小时模拟。全部结束后，姑娘们还只是“飞行学员”，要在航空公司实习后，再经过第二副驾驶、副驾驶、第一副驾驶，才能真正成为正驾驶（机长）、责任机长和飞行教员，这个过程至少要5-8年。成为机长后的工资待遇自然不菲，一年起码50-70万元的收入，但在学校里，姑娘们这三四年的学费，也是要近百万的，这批费用全部由航空公司支付。经过培训，学员领取飞行执照后，还要学习飞行客机。然后，可担任副驾驶，享受20—25万元/年的待遇，转为正式机长后工资大约在70—80万元左右。未能学成的，也将安排地面工作。

　　“这次东航破例招收女飞行员，主要是考虑女性特有的细心、缜密、敏感的性格。”教员说，现代航空飞行中，飞行员可根据仪表数据进行操作，体能的要求相对低一些，而女性无论在准备工作、飞行动作和观察能力上都比男性更加细心。这对保证飞行安全至关重要。”记者了解到，今年10月份，东航继续在南京招聘飞行员。

　　她们个个不简单

　　她们本是普通女孩，却因飞行增添帅气的特质。记者在训练场见到了她们，记录下她们的故事。

　　她的付出比别人多一倍

　　姓名：武婷婷

　　出生年：1987年

　　来自：山西太原

　　前专业：山西中北大学艺术设计

　　“我在大学里是不学数学的，到了广汉，书本发下来，全是理工科的内容，当时的确心里有点烦。”武婷婷说，她是大四毕业后，应聘了东航的飞行员，所以前面两年的基础课程，很多她都不需要学，但航空课程她们都是要学的。宿舍晚10点熄灯11点断网，她一定是最晚休息的那个人。

　　谈到开飞机，武婷婷笑着跟记者说：“现在学会开飞机，天空上面没有红绿灯，不知道以后开车时，会不会一遇到红绿灯或堵车，立马不适应，然后火速拉杆‘起飞’。”

　　她想四年后成为机长

　　姓名：苗荟

　　出生年： 1988年

　　来自：江苏南京

　　前专业：芬兰凯米大学计算机专业

　　苗荟也是大学毕业后来应聘飞行员的，家里人从事航空工作，她从小就向往成为一名飞行员。由于有在国外上学的基础，她尽管正在考中教机，但她的ICAO四级都考完了。她的梦想是四年当机长，为了这个目标，再大的苦也愿意吃。苗荟说，在外人看来，这些刚下训练场的女飞行员们的身上绝对是罩了一层光环，但其实她们的制服已经湿透了。“夏天，机舱里的温度最高有50℃，我的汗就像水一样一直啪嗒啪嗒地往下滴，教练还以为我热哭了。”

　　“假小子”也躲起来偷哭

　　姓名：张容渊

　　年龄：1990年

　　来自：湖南常德

　　前专业：南京财经大学信息管理

　　与信息系统

　　张容渊是唯一一个吃得惯四川广汉的“麻辣菜系”的女生，因为她是湖南人。“辣妹子嘛。”90年出生的张容渊是大二来学习的，所以要比其他人多学一些基础课程。不过像数模、通电仪之类的，她在南财也学过类似科目，而且学科间也相通，所以她的课程更得心应手。

　　张容渊是男孩性格，发型也是男式的。“辅导员说不限专业，她就报了，收到录取通知书后，就把头发剪短了，因为我觉得这是人生新起点。”张容渊从小就梦想成为飞行员，她觉得在空中，翅膀才能打开。

　　她练出一身“男孩子气”

　　姓名：师雅楠

　　出生年：1987年

　　来自：北京房山

　　专业：南京林业大学化学工程与工艺

　　师雅楠刚到航校学习很开心，但很快，她就真正明白：自己离女飞行员的道路还远着呢。看着有些连男生也不能通过的科目，师雅楠的压力还是有的。“在队里男生们是不是都特别照顾你们啊？”记者问。“不会吧，我们四个的成绩应该都算中上等，而且我们身上都已经锻炼出了‘男孩子气’，他们应该也不会把我们当女生看了吧，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