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克乐队”案牵动俄罗斯社会神经

　　本报驻莫斯科记者朱冬传

　　暴动小猫朋克祈祷引波澜

　　触犯刑法213条获刑两年

　　俄罗斯“暴动小猫”女子朋克乐队是一支2011年10月建立的原本名不见经传的小乐队，只有10多名成员。她们的演出地点通常在地铁站、公交车站、通道等人流聚集地。“但将音乐与政治嫁接后”，不到4个月时间，通过头戴面具在红场祭台和宗教圣地大唱抨击时政的歌曲，用此类不同寻常的炒作，该乐队一下子从默默无闻“提升”到在俄罗斯乃至国际社会都“如雷贯耳”的程度。

　　2012年2月21日，东正教的奉献节周内的一天，“暴动小猫”乐队的5名成员，紧裹着大衣，背着吉他进入了莫斯科最神圣的东正教教堂——位于莫斯科河河畔的基督救世主大教堂，并闯入隔栏进入神坛禁地，十分迅速地脱下大衣，戴着头套摆开演出的架势，进行名为“主的屎”朋克祈祷演出。她们身着十分艳丽的短裙热舞，挥动着拳头用扩音设备高唱包含亵渎神灵等内容的另类歌曲。这段演出的视频在互联网上引发巨大波澜。

　　当时，9名教堂工作人员马上对她们的行为进行干预，经过一分半钟的拉扯，几名女子的“毫无分寸的愚蠢行为”被制止。随后，俄罗斯警方和检方以干扰宗教活动、扰乱公共秩序名义对其中3名成员进行了逮捕和起诉。

　　这3名成员分别为:24岁的玛丽亚·阿列希娜、22岁的娜杰日达·托罗科尼科娃和29岁的叶卡捷琳娜·萨穆采维奇。

　　这起案件自7月30日起在莫斯科哈莫夫尼切斯基区法院开始审理。经过前后五次庭审后，8月17日，莫斯科哈莫夫尼切斯基区法院作出一审判决，宣布3人触犯俄罗斯刑法第213条流氓罪，分别判处这3名被告每人两年有期徒刑。

　　不承认罪行不服法院判决

　　被告律师提出15页上诉书

　　在法庭宣判时，这3名嫌犯站在被告席上以玩世不恭的态度等待判决结果。“她们不时地微笑，表情难以捉摸”。据法医精神鉴定表明，“‘暴动小猫’的3名成员情感不稳，举止具有示威性”，法医认为她们的“自我评价过高，难以理解自身所做决定的后果”。不过在进行“朋克祷告”时，“她们并未受到精神混乱困扰，完全能够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尽管3名女子在法庭上承认她们的行为有些不妥，并在东正教信徒面前表示了忏悔，并称她们并不想用自己的朋克演出侮辱他们，但这3人拒绝承认在莫斯科救世主大教堂的行为系流氓罪。一审宣判后，“暴动小猫”乐队的律师尼·波洛佐夫对外界说，“我们的委托人非常明确的表示，无论在任何情况下都不会请求赦免”。

　　“暴动小猫”3名成员不服哈莫夫尼切斯基区法院的判决，她们的律师于8月27日提起上诉。

　　律师波洛佐夫说，他此前已收到法院的判决书复印件，“判决本身是由特殊的语言写就的，需要时间来仔细研究它。”针对上诉情况，他表示目前已向上诉法院提出长达15页的上诉书。他还透露，晚些时候还将向法院提交补充文件。

　　多种矛盾“发酵”所致

　　政治因素助推事件热度

　　“暴动小猫”成员闯入教堂进行另类表演惹来两年监禁，同时也引来了俄罗斯社会的广泛关注。此间有分析人士指出，这一事件主要是由于社会因素、政治因素和宗教因素等多种因素“发酵”所致。

　　社会因素在于，2011年年底俄罗斯国家杜马选举和2012年3月俄罗斯总统选举后形成的新的权力没有给人们带来明显的实惠，“钱袋子没有鼓起来，菜篮子没有高起来”。

　　政治因素在于，俄罗斯当局旨在加强民主化进程的一系列立法在反对派看来却是在挤压他们，给他们的自由套上了“紧箍咒”。俄罗斯国家杜马在春季全会期间，相继通过了关于严惩违反集会规定的法律、关于非营利性组织的法律、关于互联网黑名单以及诽谤罪的法律。这些法律都被反对派认为是对社会团体的威胁以及对反对派的打压。反对派准备在9月上旬举行第三次所谓的“百万人集会”。他们想利用当前这个案件“浑水摸鱼”制造热点。因此，这一案件之所以能够在俄罗斯引发如此大的波澜，政治斗争因素占据很大原因。

　　在宗教层面，东正教是俄罗斯民众的主要信仰，前苏联解体后，在俄罗斯有很多人信仰东正教。据2010年正式统计，信奉东正教人数占全俄居民总数的四分之三，且在总统宣誓就职时，俄东正教大牧首还得出席，可见东正教对俄罗斯国家和社会的影响之大。不过俄罗斯宪法也载明，俄罗斯是一个政教分离的世俗国家。

　　以流氓罪条款量刑判决

　　未以破坏宗教秩序定罪

　　在法院的判决中，并没有像先前舆论认为的那样，判处3名被告犯有破坏宗教圣地秩序罪，而是以俄罗斯刑法第213条的流氓罪进行判决，可见俄罗斯司法拿捏的“精妙”。

　　《起诉书》认定，“暴动小猫”的行为危害公共安全和社会秩序，因此依据“俄罗斯刑法第213条流氓罪的条款来量刑和判决”。

　　有法律专家指出，如果是从宗教角度起诉她们，比如违反东正教的教义和习俗等，那么就存在法律漏洞，这种指控违背了宗教和国家分离的原则。

　　从社会舆论角度来看，大多数俄罗斯民众认为，无论“暴动小猫”乐队成员当时穿着如何、演唱歌曲的内容如何，她们都不应该破坏宗教圣地的秩序和功能。她们选择在基督救世主大教堂这种场合，以艳丽的装扮、朋克歌曲的另类形式来表演极不合适，“甚至是荒唐的”。基督救世主大教堂是东正教各类重要大型宗教活动的举行地。每年的圣诞夜，俄罗斯国家领导人都会到这里“守夜”。

　　在场的9名教堂工作人员认为，“暴动小猫”乐队成员的表演深深的伤害了他们的心灵。

　　引发国际社会关注

　　事件还在持续发酵

　　“暴动小猫”案件引发了国际社会的关注。一些欧美媒体借此煽风点火，部分国家借机质疑俄罗斯司法的透明度。

　　对此，8月18日，俄罗斯外交部发言人亚历山大·卢卡申维奇表示，俄罗斯对此案件的判决是依法处理同时也参考了国际实践。一些西方国家法律也规定，要对在教堂实施流氓行为进行实质性惩罚。比如，“德国刑法典中就有旨在针对反对宗教和信仰的不当行为(包括第16条6和167条)，包括在祈祷室的流氓行为，对此将判处3年以下有期徒刑或罚款。奥地利刑法典第189条规定，对于在教堂内侮辱道德情感的流氓行为判处6个月以下有期徒刑或者罚处相当于360天的工资。”

　　8月3日，普京对媒体表示:“我不太想对此进行评论，但我认为，如果这些女孩在以色列亵渎了一些东西……我们也许甚至都来不及保护她们。尽管如此，我还是认为没有必要如此严厉地审判她们。希望她们自己也能得出一些结论，但最终判决结果还是应由法院给出。希望法院能给出公正有依据的判决”。

　　继俄罗斯大规模集会浪潮后，女子朋克乐队“暴动小猫”案件再次搅局，被西方利用作为对俄罗斯“新普京时代”民主进程质疑的砝码。随着案件进入上诉阶段，这一事件所引发的风波“还没有谢幕，仍将在近期持续发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