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克:身负重伤坚守大别山七年

2012年10月22日04:19  现代快报

  ■编者按:在南京雨花台功德园的红星园里,长眠着唐亮、杜平、饶子健、刘飞、刘先胜、聂凤智等百余位开国将军和老红军。他们每一个人的故事,都堪称一部壮丽的史诗,其中的篇章,既有战争年代的叱咤风云,也有和平年代的柔情大爱。

  《发现》周刊联合《铁军》杂志、雨花台功德园共同推出“红星园·将星闪耀”系列,一一为您介绍他们的传奇故事。

  夏克(1914-1986),原名夏家义,湖北黄安人。1929年参加红军,后分配到鄂豫皖警卫连任司号员。1931年加入中国共产党。1932年在十八军四十四团三营九连任七班长。1934年,在安徽潜山县一次战斗中负重伤,在深山中坚持与敌斗争。1940年任二师医院五分所支部书记,1941年调任二师淮南东分区仪征县特务连政治指导员,1942年调独立三团一连任政治指导员,同年调任政治处组织股长。1945年调新四军军部高干军事研究班学习,后分配到东分区甘泉支队政治处任主任。1946年调华中区荣校任教导主任,1947年任苏皖边区第一荣校校长。1948年,调任第五荣校校长兼党委书记。1948年,调华东军区,先后任后勤参谋处后勤科长、参谋处副处长、后勤运输部副部长。1950年调任后勤政治部直属工作部部长,兼直属党委书记,后调扬州军分区任政委。1955年,授予大校军衔。1986年在南京去世,安葬于雨花台功德园。

  16张泛黄的纸张,密密麻麻的钢笔字迹……这是夏克的子女在整理父亲遗物时的意外发现——夏克于1953年写下了这篇“历史自传”。

  夏克的子女从来不知道父亲的过去是那样离奇坎坷,因为父亲在世时并不常常提起战争年代,只会偶尔轻描淡写提几句,仿佛是在说别人的故事。可是一页页翻开父亲留下的文字,那些真实发生在他身上的一次次生死考验,对子女的震动实在是太大了。

  参加儿童团,机智逃过搜捕

  1914年9月,夏克出生在湖北黄安县一个贫农家庭。家里兄弟姐妹三人,夏克是长子,全家生活的主要来源是依靠祖父和父亲帮工、务农。夏克的祖父性格耿直,一贯不满旧社会压迫,但无力反抗,只好忍受痛苦,将希望寄托在儿孙身上,所以尽管贫困,祖父还是送夏克去念私塾,夏克一直读到十三岁,这段求学经历对夏克一生都有着至关重要的影响。

  也就在夏克十三岁那年,他由私塾改读正式小学。当地革命领导者之一江竹琴,常到学校发表演讲:“反帝反封建,打倒土豪劣绅,时兴耕者有其田。”正是在学校里,夏克接受了反帝反封建的教育。

  1927年秋天,当地革命兴起,农民组成了农民协会,学生组织了儿童团,儿童团配合农民协会进行示威,参加儿童团的夏克年仅13岁。不过到了1928年春天,由于反动武装的镇压,农民革命运动遭到暂时的失败。当地反动派组织了镇压农民革命的反革命武装,不断搜捕革命进步分子,有很多人被残杀。

  夏克曾经向子女口述过这段历险记。“当时有一群人追杀我,我拼命跑,他们跑不动了,就坐下喘口气,我看他们坐下我也坐下,等他们一起身,我就继续跑,别看我个子小,他们抓不到我!”

  夏克的祖父见形势不好,带着夏克逃亡到了武汉,到了第二年夏天才回来。1929年3月,夏克参加了红军。

  因长期激战,脚全烂了

  因为夏克个子矮小,参军时体检不够条件,经过他再三要求才被部队批准留下,送到新兵营训练两个月,后来调到留守处司号连又训练六个月,后因为年纪小分配到鄂豫皖警卫连任司号员。1930年,该连改编为鄂豫皖警卫连第一团三营七连,夏克被调到营部任号目。司号兵编制在我军通信兵的序列中,连编有司号员,营编有号目,师和团有号长。

  战争中,吹军号的司号员往往是敌人攻击的对象,非常危险。在1931年一团四师北上攻克光山余家圩战斗中,夏克背部受伤入院,经过一个多月的治疗才痊愈归队,重新分了部队。到了1932年,夏克所在的部队改编为独立第一师二团二营五连。

  那年3月,该团调防于湖北省黄陂县珍珠岭一带,围攻鲍家楼敌据点,4月间敌人大举进攻。驻防珍珠岭的二团经过三天三夜激战,不得不放弃围攻这处据点,转移进行防守……因为长期战斗,夏克的脚全烂掉,以至于不能继续随军作战。

  夏克也在回忆时坦言,“初次入伍下连,过战斗生活,战斗频繁,常有伤亡,自己没有战斗经验,害怕作战,从而产生了一种思家观念。连长邱江甫,看我情绪不够正常,找我谈话说作战时心不要慌,要沉着,要利用地形地物,以避免无故伤亡,经一次两次战斗,就会取得战斗经验,胆子就会大起来。”

  这番话给了夏克无穷的力量,他逐渐克服了作战害怕的思想,后来打仗也很勇敢。不过,因为脚伤的缘故,1932年主力红军入川,他未能随主力红军行动,后来夏克被分配到十八军四十四团三营九连任七班长。

  大别山里养伤七年,为看到革命胜利而活着

  夏克在战斗中迎来了1934年。当他满以为脚伤康复可以全力拼搏时,却在一月安徽潜山县的一次战斗中负了重伤。

  这一次的伤比之前的都重。夏克的左胳膊上因为子弹从前臂穿入,后臂穿出,以致肘关节打烂。一直到晚年,夏克都只能将左臂弯着(被鉴定为二级甲等残疾)。当时,胳膊上的骨头都露了出来,伤痕让人触目惊心,而这个伤也让夏克感到绝望:“手成了这样,还怎样打仗?”

  为了养伤,夏克被秘密送到大别山区霍山县谭山一个农民家中,为了躲避敌人的搜捕,又不断移到大别山区其他山林隐藏,因为没有医药治疗,伤口甚至都长蛆。夏克靠着老百姓送的干粮艰难度日,情况紧张时,老百姓送不来粮食夏克就只能以树皮充饥,经过四个月的隐蔽养伤,才终于好转,当皖北四路游击师在谭山附近活动时,夏克又随军行动了。

  夏克在回忆文章中坦言,“睡卧于山林中寸步难行,几乎死去,不知道自己生命能活到何日。”可是转而又想,如果“能熬过这一艰苦困难,仍与敌人继续作斗争,可以见到革命胜利,于是鼓起了自己的勇气。”

  当夏克随军行动的时候,三年游击战已经开始了。但是因为伤重体弱,他仍然无法随军行动,上级命令他到潜山县五河镇一带休养。因为当时不能施行手术,伤病又有复发。后来因为休养员增多,引起了匪军的注意,伤病员只得转移。

  夏克的子女说,当时组织上安排了一个叫范明的女军医在大别山区照顾伤病员。“父亲从来不提当时有多辛苦,但是范阿姨告诉过我们‘你爸爸吃苦吃够了’。那时候手臂的伤口化脓没有办法,只能用树枝来刮。”

  在大别山养伤期间,小仗不断,伤病员时常要带伤与敌人周旋打仗。

  1937年匪军进攻,进行所谓三个月“清剿”,情况异常紧张,迫使伤病员打游击与敌人兜圈子,不得不分散山林隐蔽……直到国共建立抗日民族统一战线,夏克才第一次得到入医院治疗的机会,到1940年施行手术,伤口才大致痊愈,在大别山隐藏养伤一共长达七年,这无疑是对一个年轻共产党员的巨大考验。

  杨山头歼灭战立功,留下战争时期唯一照片

  1940年,因为伤病的原因,组织上分配夏克到二师医院五分所任支部书记,一年后调任二师淮南东分区仪征县特务连政治指导员,1942年调独立三团一连任政治指导员,同年调任政治处组织股长。

  夏克和子女说过1944年的杨山头歼灭战,他认为战机合适,带领部队果断歼灭敌军,打了胜仗,这一仗在当地影响很深。组织上也奖励了他,当时在一张宣传画报前照相就是一份巨大的殊荣。夏克的子女后来在整理父亲遗物时,发现了这张已经泛黄的照片。这么些年来,子女一直悉心珍藏着,因为这是战争年代父亲留下的唯一一张照片。

  1945年,夏克调新四军军部高干军事研究班学习,后分配到东分区甘泉支队政治处任主任。

  转向做政治工作的夏克深知武装思想的重要性,不断提高部队的战斗能力,特别是保卫张山集一仗,在攻克敌伪据点时,夏克受到了上级的多次表扬,军分区政治部还奖励了他,送给他一支钢笔和一件衬衣。

  1946年夏克调华中区荣校任教导主任,一年后该校与二师荣校合并改为了苏皖边区第一荣校,夏克任校长。一年后,他又调任第五荣校校长兼党委书记。当时,第五荣校接收华中转移到山东来的复员军人,学校又奉令由鲁南转移到渤海地区,当时复员军人思想混乱,夏克积极地做思想工作,维护了安定。

  1948年,夏克又调到了华东军区,先后任后勤参谋处后勤科长、参谋处副处长、后勤运输部副部长。夏克做后勤工作时,先后参加了济南、淮海、渡江等战役,换了一种方式继续完成着军人的使命。

  同样,夏克也在回忆文章中谈及了随着角色“变化”心理而有的细微变动。

  实际上,他初期做后勤工作时思想不大通,想上前线,可是后来想到组织上既然分配了,“思想不通也得要想通”,这样才逐步打消了不够安心的思想,在后勤工作上做出了成绩。淮海战役后,我军进驻徐州,交通物资条件有了改善,从而使后期工作向前推进。

  1950年,夏克调任后勤政治部直属工作部部长,兼直属党委书记,后调任扬州军分区政委,一直到离休。

  在扬州工作期间,他和百姓们打成一片,那时候提起“夏政委”无人不知。夏克还坚持到学校给学生作报告,用战争经历告诉孩子们“忆苦思甜、珍惜生活”。

  默默给老乡寄钱,去世后家人才知晓

  因为夏克长年在部队,夏克的子女和父亲相处的时间并不多,但是父亲在他们眼中是一个兼具武将和儒将气质的人。

  “父亲很有威信。小时候考试回家,父亲就会问考得好不好,如果考得不好,就要挨一顿打,因为他挂在嘴边教育子女的话就是‘现在的生活来之不易,一定要好好学习’,这是他武的一面。”文气则藏得深一些,“父亲写得一手好字,他很爱跟知识分子打交道,听他们聊社会上的事情。他也非常平易近人,他后来住在疗养院,大人孩子都喜欢他。”

  子女感触最深的还是父亲的善心。几十年来,夏克定期给黄安老家的人寄钱,需要帮助的人给他写信他都会有求必应,每月的工资捐助都是主要开销。这件事也直到父亲去世,子女才知道,“他的遗物中整理出一叠汇款单。”而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他自己穿着却非常朴素,长年穿在身上的一件毛衣还是女儿给他织的。

  父亲临终前,一直叮嘱家人别哭,“我活到72岁了,我很满足。组织上给我的荣誉,是我一生都想不到的。那么多老战友都先我去了,我老婆、孩子什么都有,真的没有什么不满足的……”这份对生死的坦然,如果不是身经百战、九死一生,又怎能做到?

  □现代快报记者 王凡

  (原标题:夏克:身负重伤坚守大别山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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