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尘之舞

2013年12月25日15:09  新民晚报

  张怡微

  2007年,我参加了《上海文学》杂志举办的第三届“中环杯”中篇小说大赛并获得新人奖,在《上海文学》发表了中篇小说《我真的不想来》。那一年我在复旦大学哲学系念大二,虽然已在《萌芽》上发过一些校园小说,但还远远算不上一个青年作家。

  收到我投稿的编辑是姚育明老师,我第一次见她时非常紧张。她说“你是写‘过年磕头’那篇的小姑娘?写得蛮好的,就是有点冷。”我还特地带了两个新写的短篇给她,她读后选了《婚事》一篇刊登,发表时改名为《婚债》。

  颁奖时,来了许多获奖的作家,如乔叶、葛水平。我原来只在杂志上看过他们的名字,也不知道怎么说话。只记得,我和另一位获奖者李晁战战兢兢坐在一起。他一直担心奖金弄丢,吃饭前特地跑回了宾馆把钱放好,害金宇澄老师一直在找他。吃饭时金老师说到什么是好的短篇小说,他用了一个比喻我记了很多年,“就是一条鱼最好吃的部分,当中那一段。你不必交代头和尾,你就从最好吃的地方吃起。”

  如今李晁已经成为了《山花》杂志的青年编辑。当年获奖的那篇小说是他发表的第一篇作品,因而他一直说,“《上海文学》是我们的母刊。”我觉得他说的“我们”里有我。

  我当时也没有意识到那篇小说对我的意义。但小说发表以后,姚老师和张重光老师推荐我加入了上海作协,我成为了当时最年轻的会员,而后又成为了签约作家。这个过程,全仰赖《上海文学》的鼓励和帮助,我非常感激。记得我到办公室填写简历,金老师看了一眼说,“原来你已经写了那么多东西了,算一个老作者了。”许多年后,当我回想起那一幕,发现就连当时每个编辑座位上稿纸、杂志的高低我都记得,巨细靡遗,恐怕是出于紧张和敏感。即使没有做错任何事,还是有一种深切的惴惴不安。

  我从高中时就买《上海文学》,没想过有一天可以买到有自己小说的杂志。而从《萌芽》到《上海文学》,我觉得自己成年了。虽然还不够成熟,但意味着一种责任、信任。像背对长辈绵长的目送继续趱程,明知道还不起,却又舍不得失去那一份厚重、深沉的温馨。

  去年《上海文学》的“海上回眸”专栏用了我的散文《旧时迷宫》。这个题目也是编辑改的,我很喜欢,后来成为了我一本小说集的名字。彻底告别青春写作,我写了一系列工人新村题材、家庭题材的长篇、中短篇,是《上海文学》给了我第一块垫脚石。

  时逢《上海文学》创刊六十周年,我和许多上海的年轻作者一样,都将它视为自己的家人、永远的长辈。受到的恩惠太多,回报的太少。

  我是微尘,她是大海。我们是须臾,她是永恒。

  十日谈

  《上海文学》之缘

  又到一年的岁末了,明日起刊登一组《书的故事》。

  (原标题:微尘之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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