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标题:《琅琊榜》背后的男人:侯鸿亮和他的铁三角
侯鸿亮。
◎其人
侯鸿亮,1973年出生于山东,1992年入行影视制作,先后从事摄像、导演工作,后改行制片,现为东阳正午阳光影视有限公司董事长、制片人。《闯关东》、《生死线》、《北平无战事》、《温州一家人》、《父母爱情》、《老农民》、《战长沙》、《伪装者》、《琅琊榜》、《他来了,请闭眼》等热播剧的制片人。其作品多次获得“全国五个一工程奖”“飞天奖”“金鹰奖”和“白玉兰奖”等奖项,其本人也被业内誉为金牌制作人。
侯鸿亮是谁?
有这样一个说法:如果电视圈也算江湖,那侯鸿亮所在的“正午阳光”制作团队就是《琅琊榜》里的江左盟,侯鸿亮本人就是“宗主”梅长苏。因为这个团队的出品代表着国剧的“脸面”。
听到这种赞誉,侯鸿亮第一反应是:“你太黑了,又来给我们拉仇恨!”
业内都知道这个团队是以孔笙、侯鸿亮和李雪这一“铁三角”为核心的创作团队。这个团队中,除了导演孔笙,其他是一帮年龄在41-46岁之间的“老干部”。
从《北平无战事》、《老农民》、《战长沙》、《伪装者》、《琅琊榜》等这一长串剧目可以看出,这帮大老爷们儿擅长拍男人、男人和男人。难怪他们会被人调侃“你们家的剧对女性充满无视”。
但就是这样一个擅长拍男人戏的男人团队,深受女人和男人们喜爱。《伪装者》和《琅琊榜》播出后,侯鸿亮的微博粉丝从3万涨到33万。他的公司本是幕后制作公司,居然也有自己的粉丝团。他出席每一次颁奖礼的截图,都被疯狂的粉丝做成各式各样的表情包。
A、金牌团队
“侯鸿亮疯了吗?”
侯鸿亮的“老干部导演团”,也被称为“直男导演天团”。他们的出品,已被烙上“国产精品剧”的标签。这个团队中,有《欢乐颂》的导演孔笙,他以前拍的都是《闯关东》、《生死线》、《钢铁年代》、《北平无战事》、《温州一家人》这样的正剧。
在侯鸿亮的《琅琊榜》播出期间,剧评人蓟城君就曾吐槽,侯氏团队“办事我放心,打扮男人他们永远发挥稳定!但打扮女人这事儿,发挥得也过于稳定了……”然后配了一张梅长苏很美而誉王妃“很土”的图。
据说侯鸿亮在微博上亲自转发了这则吐槽,并号称要拍女人戏《欢乐颂》。很快,这部新戏也被调侃为他和他的“直男”团队拍摄的第一部女人戏。
《欢乐颂》的制片人当然还是侯鸿亮。当侯鸿亮找到1960年代出生的孔笙,要求他拍“五个女人的故事”时,有着囧字眉、一脸“慈祥”的孔笙第一反应是:“侯鸿亮找我来拍一部女人戏?他疯了吗?”
就像一开始排斥《琅琊榜》一样,这位得过无数次“飞天奖”、“白玉兰奖”的正剧导演一开始也排斥着《欢乐颂》。
一群人开剧本论证会,最后得出的结论,“这是一部现实主义题材的剧呀”!一听“现实主义”,孔笙的眼睛“亮了”,耷拉着的囧字眉瞬间活了起来,“老顽童”的活泼在身上缓缓复苏。
现实主义?这个好!
就像《琅琊榜》用“清明理想”四个字打动了孔笙一样,《欢乐颂》用“现实主义”四个字说服了孔笙。最后不出所料,一群大老爷们儿把一部女人戏拍成了现实主义。
《欢乐颂》即将开播,届时观众是喜欢还是无语,暂时不得而知,但这群大老爷们儿至少自己说服了自己。
导演李雪(前排左一)和侯鸿亮在电视剧《伪装者》拍摄现场。
理想主义附体
很多见过侯鸿亮的人都说,他身上带着70后浓郁的理想主义,一点儿都不像一个世故的金牌制片人。
《琅琊榜》之前,没有人想得到拍惯了正剧的“老干部们”会选中网络小说《琅琊榜》来拍电视剧。侯鸿亮说,因为梅长苏(《琅琊榜》主角)击中了他的内心。
《琅琊榜》是公司的影视策划推荐给侯鸿亮的,他一开始也没当回事,后来,他把《琅琊榜》带上了飞机,看了一会儿就陷进去了,“欲罢不能了,一夜都没睡,看了通宵”。第二天开会讨论别的剧本,侯鸿亮说:“我当时满脑子都是梅长苏,然后我就飞去成都找作者海宴去了”。
在他眼里,“《琅琊榜》的精神力量感染了我,它把中国古代的传统价值观走到了极致”。
《北平无战事》和《琅琊榜》两剧的导演都是孔笙和李雪两位。一开始,拍惯正剧的他们显然更爱《北平无战事》,对“架空历史”的《琅琊榜》一时找不到创作支点。后来,他们也爱上了《琅琊榜》。“因为他们从《琅琊榜》里看到了家国情怀。”侯鸿亮说。
同样靠“精神力量”打动侯鸿亮的还有《北平无战事》和《生死线》。
他在选剧本时,《北平无战事》让他激动,《生死线》让他激动,《琅琊榜》却让他辗转难眠。
在侯鸿亮接手前,《北平无战事》已经历七次投资、七次撤资,编剧刘和平一个人赔了一百多万。侯鸿亮和孔笙看了剧本之后,觉得必须要拍,“这个本子看了不是让人叫好,而是让人激动,我们没有办法拒绝。”
同样的故事也发生在《生死线》上,兰晓龙的剧本《生死线》也在圈中流传许久,无人敢接。侯鸿亮认识兰晓龙后,后者很随意地丢给他,“给你个剧本看看,感兴趣你们就拍了吧。”侯鸿亮看完《生死线》说:“为什么不拍?这么好的本子必须拍!”
侯鸿亮和导演孔笙(前排右一)在电视剧拍摄现场。
不是处女座
对细节的较真,侯氏团队也是出了名的。
正午阳光“直男导演团”常被调侃“他们家导演都是处女座”,虽然侯鸿亮一再澄清“我们的导演没有一个处女座”,似乎也改变不了大家的既定印象。
关于《伪装者》导演李雪,曾有这样的段子:拍摄片场泡沫板落下的小泡沫,他会要工作人员捡起来,窗帘两边没拉齐,他会要求拉齐了重拍。
侯鸿亮也说:“我们在横店是有名的爱折腾,别人拍戏,有些景是头一天装景,第二天去拍。我们不行,我们进去折腾,有时候花半个月去改造,拍摄完了你还要给人家恢复。我们在做这些事情的时候会很享受。”
不想复制成功
侯鸿亮还是个不甘于原地踏步的人,在山影(山东影视传媒集团)启动上市的前一天,他从山影离职,离开“体制内”。在网剧火热的2015年,他试水网剧《他来了,请闭眼》。从未制作过古装剧的他,制作了《琅琊榜》。从未制作过谍战剧的他,也做出了大热谍战剧《伪装者》。
侯鸿亮说:“我们家的戏,原来常遭遇发行的艰难。因为我们每一次都不想复制上一次的成功,拍的都是以前没拍过的类型,所以电视台会有质疑,这样每一步走得都挺累,每一部戏都经历一次从质疑到认同的过程。我们这么长时间,一步一步在质疑声中走出来,大家发现,这个团队可以拍主旋律,也可以拍谍战戏,居然还可以拍古装!”
《琅琊榜》和《伪装者》之后,这种“发行上的艰难”正在改变。而后,侯鸿亮又开始折腾了,他选了一部女人戏《欢乐颂》,还有一部需要大量特效的《鬼吹灯》。
据说《鬼吹灯》一集的价格,视频网站开到了500多万。但侯鸿亮说,“要用这笔钱做出好的效果,依然捉襟见肘”。
B、兄弟情谊
“直男”变成“直肠男”
侯鸿亮和正午阳光旗下的男性导演们年龄集中在41岁到46岁之间(孔笙除外),他们被媒体戏称为“直男”团队。而这个“直男”团队,也“无心插柳”拍出了《琅琊榜》里的靖苏CP、蔺苏CP,《伪装者》里的楼诚CP。
当媒体最开始向他们普及何为“男男CP”时,这帮“老干部”一头雾水,甚至有点儿排斥,“男男CP是个什么东西?我们想表达的是兄弟情,你们怎么会想到那里去?”
有人趁机忽悠侯鸿亮,“男男CP其实不像你们想象的那样。当我们谈论CP时,其实我们说的是父子恩、兄弟情、师生道、朋友义;我们YY的是男人之间的权谋智斗、惺惺相惜、亲密无间、热血青春;我们挚爱的是为了家国大义最终选择牺牲自己、兄弟、学生、下属、爱人时,那一瞬间的男性荷尔蒙大爆发!”
这个解释得到了侯鸿亮的认同。兄弟情?家国义?“对,我们想表达的就是这个!”侯鸿亮按自己对“男男C P”的理解把这段话转发到微博,网友们乐坏了,纷纷评论其是“赋予男男C P崇高的定义和理想主义的情怀”。
让一帮四五十岁的大老爷们儿理解什么是“男男CP”确实有些困难,但一直在试图创新的侯鸿亮一直在尝试接受新事物。
他干过的“最离谱”的一件事,是带着他们家导演集体观摩B站(深受年轻人欢迎的国内知名视频弹幕网站“哔哩哔哩”),看着一行行弹幕在屏幕上飞,导演李雪很疑惑:“那么多字儿你们看得过来么?用B站看剧到底是看弹幕还是看剧情?”
慢慢地,媒体吐槽他们为“直男”团队的说法也传到侯鸿亮耳朵里,他说:“你就原谅我们这群直肠男吧。对了,你们是管我们叫直肠男吧?”
于是,侯鸿亮和他的团队又有了新外号“直肠男”——— 一帮直肠子的男人。
一脸和蔼、看上去像“老顽童”的孔笙被粉丝们称为“孔萌萌”,一脸严肃、喜欢留一点点头发的李雪被粉丝称为“毛茸茸李”,侯鸿亮则被叫做“侯大大”。
侯鸿亮在许多场合说过,在他们这个团队里,孔笙是大哥,团队里的很多导演,包括他自己和李雪,都曾是孔笙的徒弟。侯鸿亮和孔笙、李雪认识了十多年,能一直是朋友是因为有着共同的理念,属于同一类人。三人偶尔也会争执,但吵完很快就好了。
去年年底到今年年初,这个“铁三角”拿奖拿到手软,每次出席颁奖礼,他们都喜欢穿黑色或深色衣服,假装默默无闻。好不容易在一次颁奖礼上,侯鸿亮穿了件白衬衣,外面套件黑西装,一看孔笙、李雪,还是一身黑。他往中间一站,瞬间觉得不对劲了,“这个不行,我看着像卖保险的”,于是,他又默默地把衬衣换成了深色。然后,三个大老爷们儿又一身“黑漆漆”上台了,把低调进行到底。
三人中,孔笙不爱接电话、不爱回短信,遇到需要安静创作时,整个人就像消失了一样,谁也找不到。这个习惯也“传染”给了李雪,李雪最近也“闭关去了”。所以,每当遇到要与外界交往和宣传时,侯鸿亮就被团队推到了前台。于是,他被称为“网红”制片人。
侯鸿亮的微信签名是“不会当导演的摄影不是好制片人”,而媒体记者们最想送给他的一句话则是“不想当网红的制片人不是好宣传”。
最佳“损友”靳东
除了和团队里的导演们是好友,侯鸿亮和许多演员也是好朋友。其中,他的“最佳损友”就是凭《伪装者》和《琅琊榜》等爆红的“老干部”靳东。
去年年底的一次颁奖礼,侯鸿亮因为人在日本,让靳东代替他领奖。和侯鸿亮个头同在1.85米左右的靳东上台后,慢悠悠从口袋里掏出一副眼镜戴上(因为侯鸿亮戴眼镜),开口就说:“大家好,我是侯鸿亮”。台下观众疯狂地喊“靳东!”靳东又认真强调了一遍:“我再说一遍,我是,侯鸿亮……”
自从靳东“演”了侯鸿亮之后,靳东在出席活动时,常常在一堆粉丝应援牌中,发现个别粉丝举着写有“侯鸿亮”的牌子,以此来调侃他。每当这时,靳东会自己冲到台下,把这些牌子没收,藏起来。
而此后,靳东和侯鸿亮,也成了部分粉丝心目中的CP。
侯鸿亮过生日,靳东在微博上写道:“大家好,我是侯鸿亮,今天是我的生日,祝我生日快乐。”侯鸿亮也不甘示弱,转发微博:“大家好,我是靳东,也是侯鸿亮的最渣损友。”
侯鸿亮说:“我们玩习惯了,除了谈正事,其他时间都在开玩笑。在这个圈子里,有这种朋友是件很幸福的事。同类真的很重要,大家不用太多言语,可能很长时间不联系,但心里一直有对方,碰到事情之后,能商量,有时间就聚在一起,很开心。靳东是个很少主动跟人接触并示好的人,但只要他认定你、接受你,他就会全身心地对待你,这是挺难得的事儿。”
出品:南方都市报朋友圈新闻工作室
主持:胡群芳
采写:南都记者 余亚莲 实习生 陈柯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