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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述中国|雄安②荷花淀捕鱼人:游客一下子多了

口述中国|雄安②荷花淀捕鱼人:游客一下子多了
2018年04月03日 16:53 澎湃新闻
【编者按】
2017年4月1日,中共中央、国务院决定,将河北省雄县、容城、安新三个县城及周边部分区域合并,成立又一个具有全国意义的国家级新区,以雄安新区命名,并将其定位为一项具有重大历史性战略选择的千年大计、国家大事。
今年4月1日,雄安新区迎来设立一周年纪念日。这片沉寂多年的土地,这3座原本不为人知的小县城,长期以何种形态存在这?这里的人们平时过着怎样的生活?在宣布成为国家级新区之后,他们经历了什么?新区规划范围内的居民和村民们,对未来的生活和变化有着怎样的感受和期许?
澎湃新闻请讲栏目从今日开始刊发一组深入雄安新区访谈实录。该组访谈出自2017年7月中国传媒大学雄安新区发展研究院教师与百名博士入村开展的长达2个月村史调研和整理。采访对象包括当地农户、渔家、手工业者、民间技艺传承人、企业管理者、教师、医生等100余人,调研组走访了28个村庄、15家企业。调研成果最后收录在知识产权出版社出版的《雄安新区发展研究报告》第三卷中。
澎湃新闻经中国传媒大学雄安新区发展研究院授权刊发部分访谈内容,以飨读者。今天我们刊发的是白洋淀圈头乡大淀头村村民赵小代访谈。
白洋淀作为华北地区最大的淡水湖泊,在区域生态安全体系中拥有极高的战略地位,同时也正是这片水域养育了一代又一代的白洋淀人,而白洋淀水域近三分之二是位于雄安新区安新县。俗话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他们没有金山银山,却有拥有着被称为“华北之肾”的白洋淀,它集聚着世代民众智慧而传承和创新出丰富多样的捕鱼技法、造就了围绕芦苇而衍生出的精湛民间技艺以及诞生了抗日英雄人物故事、音乐会等文化的集合,各条线路摸索下来不难发现“水”与白洋淀人的生活息息相关,而白洋淀渔家正是华北水域不可或缺的生活群体,也是白洋淀的骄傲和标识。
白洋淀畔的大淀头村历来是富庶之乡,古有“金圈头、银淀头、铁打的采蒲台”的说法。作为一个纯水区村,大淀头村共有770户,2281人,西距安新县城9华里,全村经济发展以传统水产养殖和捕捞业为主。一直以来,大淀头村“靠水吃水”“因水而兴”,有着700多年的捕捞史。在这个普通的村庄里,捕鱼、种植芦苇,是每家每户的必修课。
在大淀头村码头,我们遇见了62岁的村民赵小代。晌午的天气里,他脖子上搭着一条白毛巾,和所有的渔民一样带着当地芦苇编制的草帽,热情地招呼我们上他的渔船。在这艘柏木制作的敞篷渔船上,我们倾听了赵小代老人的渔家故事,仿佛身临其境感受到了“靠水吃水”的白洋淀人日常生活的点滴过往,更感受到了依托区域禀赋发展特色产业,实现自主就业的白洋淀变迁。
采访地点:安新县大淀头村
采访时间:2017年5月27日14:00-16:00
采访对象:白洋淀圈头乡大淀头村村民赵小代
采访人:齐骥、宋鹏、徐亚玲、高国丽
整理:齐骥、宋鹏
2017年5月27日,白洋淀大淀头村。划船入淀,观光捕鱼,已经成为许多大淀头村村民生活的常态。随着旅游旺季的到来,游客逐渐增多,船家的脸上开始绽放笑容。
白洋淀大淀头村马肉附近的水面。
白洋淀大淀头村码头,村民赵小代走上了自家的渔船,开始了晌午的第二次入淀。
白洋淀大淀头村村民赵小代。
村民赵小代划着马家寨的渔船带着我们入淀。
问:大爷,交个朋友,给我们介绍一下您自己吧?
赵小代:我姓赵,叫赵小代,代表的代。我今年62岁,我就是本村人,大淀头村。
问:您会打渔吗?会的话您一会儿让我们见识一下?
赵小代:会打渔。这不是渔网吗?一会儿给你们露一手。
咱们村过去基本上都是捕鱼为生,各个捕鱼都是好手。我们家四代都是打渔为生,我爷爷,我父亲……不过他们都不在了。俺们捕鱼主要是用地笼,用粘网、篓子……捕鱼的东西多了。我爷爷捕鱼那时候,淀里鱼真多啊,就用粘网就捕到很多,那时候还没地笼呢,地笼(一种比粘网更残酷的捕鱼方式,鱼进去以后根本无法逃脱)是这些年才有的。
你们看,我最擅长的,就是用这个粘网捕鱼。你们瞅一下我手里这个就是,这是小粘网,捕大鱼还要用大粘网。
船入淀中心,赵小代开始下网,他说,现在的鱼儿长不了太大就被捞上来了。
船入淀中心,赵小代开始下网,他说,现在的鱼儿长不了太大就被捞上来了。
一条小鱼被粘网粘住,收网后的鱼被放入船舱。
一条小鱼被粘网粘住,收网后的鱼被放入船舱。
问:您家有几个孩子啊?
赵小代:我们家六口人,我和我老伴,一个儿子,还有儿媳妇和两个孙子。一个女儿嫁出去了,就不算我们家了(户口)。我们捕鱼的时候,就是我媳妇划船,我下网捕鱼。这种方式在白洋淀叫夫妻船,过去在白洋淀很普遍。我媳妇家里不是捕鱼的,她们家是干部,不过祖上应该也都会捕鱼。
我儿子叫赵领兵,领兵打仗的领兵,40岁了,在安新县城打工,是永和豆浆还是什么来着。一个月四千块钱吧,做厨师的,他不捕鱼了,不过现在旺季旅游好的时候,我有时候也让他回来帮帮忙,儿媳妇在家带孩子,还有一个小孙子11岁,上小学。我大孙子12岁,都和你们一边高了,在红日中上高一。
我闺女叫赵丹,35岁了,在家织网。我们那时候家里的老人都会织网,她就跟着学上了。她上初中就开始织网,缝网,咱这个网的瓢都是她们拴的,拴这个瓢,拴一条能赚20块钱。
我女婿小振,他们家也是世代捕鱼的。他现在也捕鱼,和他父亲一起捕鱼。我闺女不会划船,所以是父子俩划船捕鱼(这边通常是夫妻船,女的划船,男的下网捕鱼,吃住都在船上,一出去就是几个月)。
白洋淀的夫妻船。
白洋淀的夫妻船。
问:能在河上碰见吗?
赵小代:碰不见。他们不是搞旅游的,像这时候(我们采访的时间是中午时分)就不出来了。他们早上出来收前一天下的网,收了鱼去李庄(音)的早市上去卖,晚上再出来下网,第二天早上再收网、卖鱼。对了,早市上的鱼可都是野生鱼。都是现抓的,你们想吃新鲜的鱼就去那买。
对于划惯了船的渔民来说,一上午的撑杆拨桨并不是什么难事,但是在烈日下一待就是一整天,依然很考验毅力。
问:那你们平常吃鱼也比较多吧。那你们自己在家吃鱼都怎么做啊?
赵小代:吃鱼多。咱就是靠着水的,自然天天吃鱼。咱们这个鱼特别新鲜,用不着什么特别的法子做鱼,用不着忒好的佐料。俺们平常做鱼就是醋、酱油、葱姜蒜,有这几样就可以,炖出鱼来特别好吃,这鱼好了就是好吃,别人(别的地方的人做鱼)谁也做不出这个味道来。淀里有白鲢鱼、鲫鱼、黄花鱼,还有小龙虾和甲鱼……
问:你们这1988年那回不是干淀了吗?你们都是怎么生活,没有水也没有鱼了啊。
赵小代:出门打鱼呗,去外地打鱼。你看这东北、西北、内蒙、天津都去过。一去就得去两三个月。刚去的时候,自然是受人家当地人欺负,那我们就躲着他们(当地捕鱼的)呗。但是我们技术好,还是能赚到钱的。我们去那边捕鱼也是给人家打工。老板承包的水塘(或者湖面、河面),我们负责捕鱼,然后按照重量给分成。
问:捕鱼都去的什么河呢?
赵小代:内蒙是那个大莱湖(音)。大莱湖去了半年吧。东北去的吉林的月亮泡(音),天津是大清河(音),别处就没去过了。最近这几年都没往别处去过了。这些地方的水都在减少,鱼也少了,自然就闲了下来,没有捕鱼的营生了,而且外地捕鱼也受人欺负,那次在天津,当地人网都不让我们下。捕鱼赚不到钱,我就在村子里烧砖的窑里干了十来年。
问:白洋淀没鱼吗?
赵小代:白洋淀鱼少呗。现在还可以。不过现在我们老百姓捕鱼的也少了,一来是水面也被承包出去了,二来捕鱼也不如搞旅游赚得快了。我现在主要是旺季划着船拉着来玩的客人们去淀子里面转转,掏掏鸟蛋,撒撒渔网。客人们来旅游都是来感受这里的环境的,水鸟、荷花、鱼还有芦苇丛。
现在(县政府)每年撒鱼苗去年就撒了五六回鱼苗呢。像那个龙虾、螃蟹、白鲢、甲鱼……都是撒的鱼苗,谁捞着谁卖。不过每年靠打渔也赚不了太多钱,弄得好每年五万多块钱,不好的话也就一两万块钱。每个人不一样,每家情况也不一样,这个主要是和船、渔网都有关,最重要的是和人有关。要是两个利索的(捕鱼人)就快,(捕到的)鱼就多,带着妇女的就慢一些……
你看,那个粘网动了,这就是鱼儿上网了,一上网就被粘网粘住跑不掉了,一会儿收网捞起来给你们看看(一收粘网,上面有五条活蹦乱跳的小鱼)。
问:这是什么鱼?为什么这么小?
赵小代:这个鱼我们当地叫黄花鱼,这种鱼长不了太大。这种鱼一斤能卖个四块多(在李庄早市上)。现在的人也没事儿干,也不缺那点捕鱼卖鱼的钱,就是每天弄几条网下下,可以生活了(够日常生活支出)就收网,卖鱼的钱够买个醋酱油,生活就够了。逮个十斤八斤的,就能卖四十,这四十块钱老两口子就够(一天的)生活了。捕到的鱼我们都放在这儿(掀开座板就是一个带水的船舱),这里是活水,和淀子里的水是通着的,这样鱼就不会死,还能卖个好价钱。这种渔船都带着装鱼的舱。
问:这船是您的吗?
赵小代:对,是我的。这可是马家寨造的船(当地最好的造船的村子)。马家寨造船的技术那是顶呱呱的,以前皇帝的船都是那儿整的。
我这船买了都十好几年了。一开始是我表弟的,他当时也捕鱼,花了6000多块钱买的,后来他改行了,不做捕鱼了,我就2000块钱买下来了。一般这种船,能顶个十五年左右。不过我买的这个船是柏木船,我保养得好,定期给他涂涂桐油,照这样下去,还能再用个七八年。
问:你表弟现在做什么?
赵小代:我表弟叫赵仁华,35岁了。现在在搞装修,主要是做油漆工。现在雄安新区成立了之后不是都停工了。他也受影响啊,现在没什么活儿。原来每年都能赚个四五万块钱。他媳妇也在家看孩子,他们有个三岁的儿子。
问:那您其他兄弟们还有捕鱼的吗?
赵小代:我的弟兄们都不在本地了,他们有的在内蒙、东北,有的在官厅(水库),还有在张家口的。他们都没有捕鱼的了,都当了工人。对了,我有一个弟弟在酒厂,造酒的,咱们喝的酒(当地的酒)就是他们出的。他们的孙子孙女和你们一样有出息,有的还是博士和博士后呢,听说有一个在天津读到了博士后,还有一个当了军官,还是团长哩!具体叫啥名我也记不清楚了,现在老人(赵小代的父亲)不在了,他们一年回不来一次,匆匆忙忙的。
问:您家有几亩地?
赵小代:现在没地。我父亲那时候有一亩多地。现在没地,现在都承包了。我爷爷那时候就没地。白洋淀本来就没有什么种田的地啊,到处都是芦苇,但是芦苇地也没多少,我们全家六口人,我和我媳妇,儿子儿媳,两个孙子,一共才围了一亩半地。女儿出嫁了就不算了,要把闺女算上就多了。我女婿也是打渔的。他是大田庄的,大田庄在这边正南,离我们村七里地。
问:这儿能看到您家吗?
赵小代:你看那边(指着对岸),那边就是我们家里的房子,就在村南边。这个房子1975年盖的。儿子结婚又重盖的,重新盖房子花了40多万,儿子结婚连娶带盖房子也就是20多万。那时候结婚花的钱不太多,和现在结婚没法比了。不过现在这边变成景区了。
大淀头村码头。
大淀头村码头。经过综合整治的码头风貌焕然一新,也为许多村民提供了从事旅游经营的就业机会。像赵小代一样的村民有很多,他们平时就等候在码头谈天下棋,一旦有了游客就上船摇橹。
白洋淀景区和村落往往融为一体。“靠水吃水”的船家每天无数次路过自己的家。
问:那您不就是住在景区里了,多享受。您那个房子,村里有没有统一什么风格?
赵小代:没有啥统一风格,就是这样的房子,晒个渔网还方便。不多现在出门净碰见来旅游的人。以前来这的人太少了。去年从五一开始人越来越多了,小赵他们(同乡邻村的导游赵义,原来是安新县文广新局王迦梁的专职司机,后来因为收入太低,家里负担重,辞职创业进入旅行社从事导游行业了)领人来了,村里有一些(村民)开了农家乐,管着客人们吃饭住宿,就是放假的时候能住满,一年也就有那么几回住满了,但是大部分时候,村里偏僻点的地方(农家乐)都没住人。
问:除了农家乐,村里人平时还干啥?
赵小代:还有弄苇席的。不过也少了,主要是收的人少。也只有老人会编一下了,年轻的不会了,20多岁的基本没有做这个的了,30多岁的还有一些。我老伴就会,她会编席,一天能编四个席,不过是小个儿的席子,四尺宽八尺长。个儿大的席贵,个儿小的席便宜。现在这种席收的人太少了,收席一天也收不了三两个席。
问:讲讲你们这儿淀子上的故事吧。
赵小代:我们就是放河灯。每年七月十五放河灯。现在放河灯简化了,就是弄个蜡烛,用土纸(当地芦苇造的)叠个小船。把蜡烛放小船里。过去呢复杂一些,是用锯末和上桐油,垫在荷叶上,点上香放到水里去,主要就是祈福保平安。放河灯是一个迷信的说法。老一辈的人说,每年到了农历七月十五这个时候,小孩们洗澡的、游泳的多了,淀里的水怪就出来捉小孩了,放河灯就可以保佑小孩平安,你看现在我们这,这几年没听有淹死的小孩。不过咱们村里,大人下地干活,小孩散学之后就都学着游泳,也可能和这个有关系。
问:现在还放吗?
赵小代:现在也放,到季节就放。去年放了两回呢。去年旅游的客人,正好赶上七月十五,小赵(导游赵义)领来客人在水边放河灯,一直放到很晚,一晚上放了两回,客人们都觉得很新鲜。
问:那您以后想干啥?想捕鱼还是搞旅游?
赵小代:什么挣钱多搞什么呗。现在捕不上鱼了,那就搞旅游呗。旅游旺季(收入)还是可以的,特别是雄安新区成立后,感觉来旅游的客人们一下子多了起来,而且以后会越来越多。现在我们村整得越来越好,我们村支书常说,“环境变化改造人,环境变化影响人”,我们也要转变转变思路,这样才能多赚钱!
赵小代很乐意和我们合影。
白洋淀的环境仍令人堪忧。
白洋淀的环境仍令人堪忧。
【调研思考】
世代择水而居,赵小代这代人是“靠水吃水”的一代,他们对于家园的“守望”,让昔日的捕鱼智慧和技艺得以不断延续。在和赵小代老人的交流中,我们也终于明白了之前田荣承(河北省安新县大田庄人。曾任生产队长、团支部副书记、党支部副书记、民办教师、乡镇党委副书记、县委党校副校长,曾创作《故乡》《淀上菏塘》《烽火中的古庙》等多部作品。)老先生那句意味深长的话,“是鱼教会了白洋淀人捕鱼的技法,而不是人”,白洋淀在上世纪50年代水域辽阔,鱼类多达54种,不同种类的鱼有着独特的体型和特点,而渔民的捕鱼智慧也就来源于此。白洋淀捕鱼技艺也正是广大民众为满足日常生产、生活需要而创造积淀的智慧结晶,其诞生的空间是活态的生活和生产,当其生存空间被固化、禁锢,便会产生异化,进而使其“真实性”、“完整性”的原生状态日渐式微并难以修复。
以捕鱼为代表的传统技艺,只有与区域社会文化发展相衔接,与日常生活图景相融合,才能够得到很好地传承。文化遗产的未来,很难完全在定格于特定历史时间点上对物化形态的即器物层面进行机械地、被动地、封存式保护,即静态保护,而是将历史的时间坐标不断拉伸,将文化遗产赖以生息的原生状态不断延展,从而实现在社会历史发展的过程中,不离本土的动态保护、更迭创新。即,从“时间”的逻辑主线中寻找赋予遗产安全鲜活的思路,通过历史与未来的对话,在“留住往日的时间”中“再造往日的空间”的过程中实现文化遗产的时间价值。
然而现实还是多少有些残酷。白洋淀是华北平原最大的淡水湖泊,但现在水域面积逐渐缩小,生态环境不断恶化,加上一段时间常有村民用毒鱼、电鱼等灭绝性捕捞行为捕鱼,水里的鱼逐渐减少,1983-1987年连续5年干淀后,白洋淀的鱼类就只剩下24种了。捕鱼人不断转行,而他们的后代更是很少从事本行了。虽然自20世纪80年代以来,有关部门通过持续的“输水救淀”状况有所缓解,但水量和水质都不尽人意。
值得欣慰的是,雄安新区的成立加快了白洋淀生态修复和环境治理的步伐,雄安新区坚持生态优先、绿色发展,建设绿色生态宜居新城区和打造优美生态环境,构建蓝绿交织、清新明亮、水城共融的生态城市的战略规划,为白洋淀传统技艺的传承和保护,带来了新的曙光,但也让世代生活在白洋淀的渔民们,多了一些不安,未来,是继续守望家园,环水而居,捕鱼为生,还是成为新的产业工人,生活、生产方式城镇化,都成为未知。
(本文标题为编者所加,原题为:荷花淀中的“守望者”——访圈头乡大淀头村村民赵小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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