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念 | 邓小平同志首任夫人张锡瑗在上海|邓伟志|邓小平|苏兆征

张锡瑗是邓小平的的首任夫人。

公众了解她主要是从2001年摄制完成的由央视、上海、广西等联合摄制的反映青年邓小平革命生涯的８集电视连续剧《红岸——邓小平在1929》开始的，该剧翔实全面反映了邓小平受周恩来派遣，由上海去广西领导百色起义、龙州起义，创建红七、红八军等历史事实。尤其难得的是邓小平与其妻子张锡瑗在革命斗争中相知、相恋的爱情故事也首现荧屏。

张锡瑗现在的墓碑

当然，国内文献披露张锡瑗的事迹还要更早些。

1983年，上海人民出版社出版上海市烈士陵园史料陈列室编的《上海烈士小传》一书，其中简要介绍了张锡媛的生平，但未提及她与小平同志的关系。直到1993年邓小平的女儿毛毛的《我的父亲邓小平》一书问世（中央文献出版社出版），才较为详细的介绍了两人的爱情故事。

其中，毛毛还亲切地称其为张锡瑗妈妈。后来国家民政部在编辑《中华著名烈士》丛书第六卷（中央文献出版社，2001年版）收入张锡媛的词条时，也特别注释，写作此稿时根据毛毛《我的父亲邓小平》一书及张锡媛亲属的回忆。

不过，很多人可能不知道，张锡瑗的墓在上海。

张锡瑗的一生可谓革命传奇的一生。1906年她出生于河北省房山县良乡镇(今北京市)。1920年随父迁居河北保定。张锡瑗和妹妹张锡瑞在直隶省第二女子师范求学时，积极参加该校改革教育的学潮运动，并成为运动的骨干分子。1924年，她和张锡瑞、李沛泽(即李培之，后为王若飞夫人)等成为该校早期的团员。

1925年转到北京，结识了邓颖超。同年在北京参加中国共产党，不久张锡瑗被组织选送赴莫斯科中山大学学习。张锡瑗在中山大学学习了近两年时间，并结识了同学邓小平。

1920年，邓小平同志在法国勤工俭学时期的留影。新华社（资料照片）

1927年，受党组织的派遣，张锡瑗结束了莫斯科中山大学的学习生活，回到家乡保定，她与妹妹张锡瑞、张锡珍一起，协助父亲张镜海(保定铁路工会负责人)在保定开展革命斗争，支援上海工人武装起义和全国的北伐革命。1927年四一二反革命政变后，党中央机关一度迁往武汉。在武汉中央秘书处，张锡瑗与老同学邓小平再次相遇。

八七会议之后，党中央机关迂回上海，张锡瑗和邓小平随机关到了上海，1928年春，他们结为伉俪。婚后的张锡瑗，和邓小平在生活上互相关心，在工作上她是丈夫的得力助手。

根据当时斗争环境的需要，他们还是名符其实的家庭机关。张锡瑗在执行任务时，身穿得体的旗袍、梳短发、高跟鞋，一付上流社会妇女的气派，在白色恐怖的环境中从容来去，应付自如，从没出事。由公开的革命斗争转到秘密隐蔽的斗争，张锡瑗表现得同样的成熟、老练。难怪事隔半个多世纪后，那些曾与她共过事的革命老人，都能清晰地记忆起她的声容笑貌和矫捷的身影。

1929年，张锡瑗因难产，不幸英年早逝，孩子不久也夭折，这是邓小平难忘的一个冬天。但是，因为军情火急，他顾不得安葬心爱的妻子和孩子，便又带着中央的指示，直奔广西领导武装斗争。

一路上，张锡瑗去世时的情景，萦绕在邓小平心头。翌年春，当邓小平途经香港时，面托中央特科的李强回沪处理张锡瑗善后事。李强回到上海，根据中央军委之命，便和邓颖超、张晓梅(张锡珍)等在江湾公墓购穴，以传统的方式，埋葬了这位年轻的女革命者。为了保密，墓碑上用了化名。

瑞金宾馆

上海解放后，随军进城的邓小平，十分怀念张锡瑗，在李强的帮助下，事隔20年后，找到了她的遗骨。当时，邓小平和陈毅都居住在瑞金花园，收殓好烈士遗骨，装进特制的棺木中，也妥善安置于瑞金花园内。

著名的社会学家邓伟志先生，前些年出版了一套《邓伟志全集》（上海大学出版社，2013年版）。笔者读到的《邓伟志全集·亲历卷》中《瑞金花园与张锡瑗》一文，其中就披露了一些鲜为人知的史料。

邓伟志先生

邓伟志1960年大学毕业后，分配到上海社科院学习室工作，当时的学习室就设在上海瑞金花园。瑞金花园旧名马立斯花园、三井花园、励志社等，东临瑞金二路、南至永嘉路、北至复兴路。

1949年后的花园分两部分：近永嘉路的一部分为瑞金路招待所，亦称瑞金宾馆；近复兴路的一部分仍称瑞金花园。分后的两处之间当时仍有小河相通，但是有竹篱相隔，不能随便往来（现都属于瑞金洲际酒店）。瑞金花园在樱花丛中有三幢洋房，以从东到西为序，称一、二、三号楼。上海解放后邓小平、陈毅在这里办公，毛主席、周总理等来沪都居住过。

邓伟志先生文中回忆，瑞金花园的三幢洋房中间有两处平房，一处为食堂，一处为乒乓球室。这间乒乓球室很大，在南端放置着很多东西，其中最引人注意的是有两只木棺，这即是苏兆征和张锡瑗的棺柩。邓伟志说，苏兆征大家都很了解，他是著名烈士。

而张锡瑗是谁？当时却没人了解。当时一起工作的同志曾猜想张锡瑗是苏兆征夫人，但很快就否定了。最后还是他一次碰巧向社科院副院长，曾担任过胡乔木秘书的庞季云同志请教，才得知张锡瑗是邓小平同志的首任夫人。

邓伟志还回忆，大概在1966年秋末冬初，街上突然贴出标语：“苏兆征棺材里窝藏有武器，强烈要求打开苏兆征棺材!”邓伟志在康平路碰见也在瑞金花园工作过的老领导葛非，便提起大标语，并说：“不知苏兆征、张锡瑗的遗骨会怎么样了?”葛非说：“你去看看。”邓伟志便跑去瑞金花园看个究竟，到了只见熙熙攘攘，人头攒动，但棺柩不见了。传达室的老工友悄悄的告诉他：“放心！已经转走了。”

直到1998年夏天，邓伟志才从一位上海市民政局的老领导处得知：当时民政局的同志是冒着巨大风险把张锡瑗的遗骸转移到了龙华烈士陵园。

以上便是邓伟志先生的回忆，细细品味历史的细节，其中的鲜活和生动使人感慨万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