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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东北打到广东,最早听懂的粤语就是“大军顶呱呱”

从东北打到广东,最早听懂的粤语就是“大军顶呱呱”
2019年10月14日 10:45 广州日报
原标题:从东北打到广东,最早听懂的粤语就是“大军顶呱呱”

讲述人:刘作松,原十五兵团44军宣传队员,88岁我是广东兴宁人,1931年5月15日出生。1949年4月21日,中国人民解放军百万雄师横渡长江,迅速解放南京、上海等市和江苏、浙江、福建、湖南、江西等省,势如破竹,又挥师入粤。那时我本来还在广东省立兴宁高级工业职业学校学习,大概6月的时候看见粤赣湘边纵队东江公学的招生通知,就报了名,7月公布了录取名单。我拿着录取通知书,去龙川镇佗城报到了。
和我一起报到的有1000多名学员。9月下旬的时候,因为解放军南下大军已经入粤,副校长连夜宣布从1000多人中挑选出300多名,奉命北上。我们由佗城出发,紧急行军,为了避开国民党军队的空袭,不得不昼宿夜行:白天疏散,各自找草棚、山脚躲避,其间,我们这批学员凭借插青伪装、及时疏散,但也有学员被飞机弹片炸伤,还有老乡、耕牛不幸罹难;晚餐后,再连夜行军至天亮。
经过7天7夜,途经连平、忠信等地,我们终于安抵粤北翁源县龙仙镇,与四野主力部队胜利会师。我们见到大军的那一刻,同志们握手、拥抱、欢呼,一片欢腾,长长的队伍前不见头,后不见尾,战车与马啸之声,彻夜不绝于耳。
此后不到一周,我们被分期分批分配到军、师、团、营,随军南下,进军广州。在10月1日那天,我们还在龙仙镇参加了庆祝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的隆重集会与盛大游行。那时候的群众游行,有敲锣打鼓、舞狮子、跳秧歌舞,十分热闹。广播中,毛主席在天安门上宣布:“中华人民共和国中央人民政府今天成立了!”
10月4日晚,我们最后待命的5名同志奉命编入十五兵团四十四军宣传队,连夜出发。天降倾盆大雨,山路又陡又险,我们只好一个接一个拉着前面战友的衣衫,翻山越岭,衣服湿了又干,干了又湿,途中失足摔死的战士战马不知有多少。天亮入城,当地人民夹道欢迎,还给我们送来茶、水果、鸡蛋等食品。大军所到之处,纪律严明,秋毫无犯,还帮老乡劈柴、挑水、上门板、打扫卫生等,充分体现了军民鱼水情深。
一路上,宣传队不断鼓励宣传:“加油前进!”“革命到底,还有一千里。”意思是打到广州,就剩下最后500千米了。10月13日黄昏,我们进入从化良口。这个晚上,我主力部队与国民党军队展开激战,炮声隆隆,通宵达旦,我军大获全胜。国民党军队除丢下大量伤兵与尸体外,余皆南撤。
之后,我军浩浩荡荡进入广州市区。当天晚上,全城华灯齐放,大街小巷,到处是欢迎的群众。此前的疲累一扫而空,陌生的学生、战士、市民互相握手拥抱。“欢迎解放军入城!”“庆祝广州解放!”“共产党万岁!解放军万岁!”欢呼声、口号声、鼓掌声,此起彼伏,整个广州,一片沸腾,盛况空前,彼时的情景,70年过去了我还记忆犹新。那天晚上,44军宣传队夜宿于现越秀山下省府大院。紧接着,我们加紧排练歌剧《血泪仇》,在今北京南路原天星戏院连续公演,场场爆满,这是解放军入城给广州人民带来的一份见面礼。

讲述人:李存忠,原132师395团战士宣传员,87岁

连夜参与起草“广州解放告同学书”

1932年,我出生于广东中山,初中毕业后便考到了广州的培英中学读书。广州解放时,我还是一名高二学生,参加了广州地下学联在中学的进步组织“读书会”,阅读进步书籍,接触进步思想,地下学联经常给我们通报解放军的战况,通报解放区的情况,当时,我也成了学校迎接广州解放委员会成员。1949年10月14日,解放军进城的消息传来,我和同学们都心潮澎湃。那个年代,广州物价飞涨、匪特横行、百业萧条……对这么一个社会,能不憎恶吗?所以,我们对共产党可谓盼之已久。10月15日凌晨,我与男同学们开始起草“广州解放告同学书”,还记得当中的内容写着:解放军进城了,我们天亮了,我们有希望了!大家一夜不眠,一同起草,刻印钢板,然后将告同学书分发到每一间宿舍。当时,学校的进步组织还收到了一面从东北寄过来的珍贵的五星红旗,女同学们立刻按照样式,连夜赶制了一面五星红旗。15日清晨,培英中学升起了广州所有中学里的第一面五星红旗。广州解放的消息传开后,人们惊奇地发现每家商铺门前都开始悬挂五星红旗,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全广州城都“淹没”在了红旗的海洋中,老百姓的心情一下子从阴转晴。
西关少爷投笔从戎在我们年轻的时候,有句俗话叫作“好铁不打钉,好男不当兵”,可是,刚刚解放的广州城,却有近千名在校的大中学学子报名入伍,我也是其中之一。那时候,我们已经了解了中国共产党,都是抱着报效祖国、跟共产党走的信念入伍的。当时,解放军132师(广州警备师)395团宣传队进校宣传并动员学生参军,我们学校进步组织里的20多名学生,全部都一腔热情,投笔从戎,选择了入伍。在我们的同学中,有个叫黄遒铮的同学,原本是住在西关豪华大屋里的,父亲是广州南星卷烟厂的老板,但他与弟弟却毅然放弃了舒适的城市生活参了军。我们这些学生哥扛起藤箱、皮箱,步行到郊区的车陂军政教导大队培训。这些学生军进入部队后,成为文化教员、卫生员和机关干部,充实了机关,并为战士们进行扫盲,满腔热血地为最后的全国大解放贡献力量。
当时,由于物资匮乏,我们新入伍的军人没有新的军装,只能穿国民党军队留下的旧衣服。我只有80多斤,个子很小,走起路来感觉在宽大的衣服里可以荡来荡去。直到1951年,我们才有了自己的服装。

李存忠在讲述。


讲述人:李逸,原第四野战军44军132师394团八连指导员,91岁

东北战士最早听懂的粤语是“大军顶呱呱”

还记得,我们部队当时驻扎在天津。从天津出发到广州2000多公里,战士们每天都背着步枪、子弹、手榴弹、干粮袋等重约25公斤的东西,一边打仗一边行军。一路南下,最艰苦的就是1949年五六月间,部队进入大别山的那一段,正遇梅雨季节,战士们没有雨衣,也没有衣服可换,军衣干了又湿、湿了又干。更令人心焦的是,雨中的千军万马将行军路踩成了泥浆池,上面有石头、木块,可以说根本没有路可走,许多战士的双脚都起了水泡,因为起泡之后还要继续赶路,所以泡上又长了一层泡,水泡变成了血泡、脓泡,被磨穿了的脓泡被灌进鞋中的泥沙浸泡,钻心地疼。到达江西南昌一带,部队很多士兵都开始生病,得了疟疾,我也是在这里得了病,两天发一次烧,只能留在江西赣州附近休整治病。10月初,病好以后,我立刻赶到广州追赶大部队。当我们到达韶关南边的潖江时,这时候,潖江大桥已经被炸毁。虽然桥已经被炸断,但仔细看,桥还有部分钢筋相连,我们就从桥上爬过去。爬到对岸后,发现车上有苏联专家,有战士告诉我们,这些是请来修桥的苏联专家,车往广州开,于是,他们就带上我们一起去广州。追赶部队到达时广州已解放等到我们真正到广州时,那时广州已经解放了,我们到达东华东路的广州东站。我一下来,真是想都没有想到,发现驻扎在附近的,就是我们连的战友!到广州时,我们解放军都不敲老百姓的门,睡马路、睡骑楼。那时候,东北人不洗澡,南下过江后也学会了冲凉,有空就冲洗一阵子,凉快呀。从东北打到广东,那时听到广州人说得最多的,也是我们最早听懂的一句粤语,就是“大军顶呱呱”。1949年11月11日,中国人民解放军在府前路的公园北面举行解放广州入城仪式以及庆祝广州解放大会。不过当时,我们是负责警备广州,并没有参加入城仪式。那时候,解放路以东是394团负责警备,解放路以西是395团负责,河南一带则是396团负责。那时候,广州城市到了东山就是城市边缘了,再往东就是天河机场,没有人家了。

文/广州日报全媒体记者 申卉、张姝泓、方晴、伍仞、曾卫康

图/广州日报全媒体记者 骆昌威、方晴、伍仞、曾卫康、申卉、张姝泓视频/广州日报全媒体记者 伍仞、曾卫康、张姝泓、申卉、方晴、骆昌威 通讯员郑强、刘靖雯、宋易倩广州日报全媒体编辑:钟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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