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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期的樱》:职场刺头成了日剧收视黑马

《同期的樱》:职场刺头成了日剧收视黑马
2019年11月25日 15:59 澎湃新闻
原标题:《同期的樱》:职场刺头成了日剧收视黑马

如果说今年秋季档的日剧有“黑马”存在的话,《同期的樱》(同期のサクラ)大概能算一个候选。这部日本电视台在周三晚间10点档播出的10集电视剧起初的反响并不好,第一集的收视率不过8.1%,谁知,它却能够后劲十足,收视率节节攀升,第7集收视率已经达到12.2%,再创一个自身新高……

《同期的樱》海报

不讨喜的“麻烦人物”

“同期的樱”曾是二战时期日本著名的军歌,但本剧跟战争毫无关系(大概为了避嫌,剧名中的“樱”写成片假名)。“樱”指的是剧中的主人公北野樱(北野サクラ,高畑充希 饰)。她是一位在日本北方离岛(新泻县美咲岛)长大的女孩,2009年毕业后入职东京的一家大公司“花村建设”。整个故事的背景,就是北野樱之后十年的职场经历。不但每集故事所发生的时间都向前推移了一年,期间日本社会上的真实事件,从2010年废除刑事案件的追诉期到2011年的东日本大地震,乃至东京申办奥运会与2019年4月1日日本政府公布“令和”的新年号,在《同期的樱》中均有展现。这在无形之中,也让整个剧集增添了几分现实感。

本剧出现的时代背景

谈到日本的职场,人们的第一印象不外乎“严谨”二字。日本人重视规则,上下阶级的观念根深蒂固,这不仅是职位的上下而已,还有年龄和资历的上下关系。

偏偏在今年,多部以当代职场为题材的日剧里,出现了与“规则”不怎么合拍的角色。《我准时下班》里的东山结衣(吉高由里子 饰),完全无视传统的加班文化,我行我素到点走人。而《这个不可以报销》里的森若沙名子(多部未华子 饰)对于工作异乎寻常的执着认真,也属于近年日剧中所出现的晚婚、不婚的事业型女性形象。

至于《同期的樱》里的北野樱,同样也是一位职场上的另类存在。日本职场的森严规则,要求每一个人都以团体为重,学会服从;在团体中,拥有不同的想法,会被上级与同侪看作麻烦人物。

北野樱恰恰就是这样一位“麻烦人物”。作为公司的新人,她胆敢打断社长的致辞,还直言不讳指出社长的讲话过于冗长,以及有用词错误。亏得人事部经理及时救场,用“这是社长故意念错来考验大家是不是在认真听”掩饰了过去,才算是化解了极度难堪的局面。接下来,在新社员组队制作工程模型的过程中,北野樱近似不近情理的挑剔,也让组员几乎忍无可忍,月村百合(桥本爱 饰)更是直斥,“适可而止吧”。至于北野樱挂在嘴边的,“我有一个梦想,在我故乡的小岛上建一座桥梁;我有一个梦想,找到一生能够彼此信任的伙伴;我有一个梦想,和那些伙伴建造让许多人幸福的建筑”,仿佛也与职场氛围格格不入。甚至可以说,用事后诸葛亮的眼光看,《同期的樱》首集糟糕的收视表现,很大程度上是女主人公这个不讨喜“人设”的锅。

北野樱的口头禅

励志的元素

热爱建筑的北野樱没有进入心向往之的“土木部”,而是被分配到了“人事部”。这样的部门安排,恐怕仍旧是日本的社会观念在作祟。

当今大多数日本男性仍坚持认为:女性婚后终将回归家庭。所以女性即便顺利进入公司,也只能做些事务性的工作直至因结婚或生产而不得不辞职,公司是不会将其作为培养目标的。用人企业中也逐渐形成一种普遍默认的潜规则,即设置“综合职”与“一般职”两种岗位。“综合职”职员,即为接触企业核心业务,作为将来管理职位的干部候选人而培养的职员。从事“一般职”的职员,则从事定型的、辅助性质的业务。2011年的数据显示,在日本企业中综合职岗位上,女性仅占比11.6%。前几年的日剧《问题餐厅》女主人公田中玉子始终在与这种差别对待做抗争,但最终还是败下阵来。而《同期的樱》里的月村百合干脆感叹,“建筑公司毕竟是男人的天下”。

月村百合的感慨

不过,《同期的樱》毕竟是一部带有励志风格的电视剧。即便身在“人事部”从事事务性的工作,北野樱的初心也不曾有所动摇,用同事的话说,就是“十年如一坚持做自己”。也就是说,北野樱会在剧中其他人物对前途产生迷茫的时候,适时地给出前进的方向。

与北野樱同期进入公司的清水菊夫(龙星凉 饰)在顶头上司桑原的“压榨”下沦为典型的“社畜”,一周工作时间高达96小时,以致人事部的同事惊呼“他不需要睡觉吗”。对此,北野樱直接向桑原提出“公司已经规定减少加班”。

月村百合很快在客户的“性骚扰”与职场“天花板”的压力下决定离职结婚,做一个典型的日本家庭妇女,又是北野樱说出了她内心的不甘,促使她改变决定回到工作岗位。

至于另外两位公司的同期生,土井莲太郎(冈山天音 饰)与木岛葵(新田真剑佑 饰),也都在职场生涯的黑暗时刻——“一级建造师”落榜与被上司轻蔑地称为“走后门进来的”——因为得到北野樱的鼓励与支持而重新找到了继续工作乃至生活的勇气……熟悉日剧的观众不难发现,这就是典型的日本“励志剧”的“套路”。

木岛葵被上司当面羞辱

另外,当主人公北野樱自己感到迷茫无助时该怎么办呢?她的精神动力来自远在故乡小岛上的爷爷。

在《同期的樱》的设定中,爷爷因而耳背而不能打电话,同时作为老年人也不会使用新潮的手机电子邮件(相当于聊天软件)。因此,爷孙两人用以沟通的工具居然是传真机。爷爷书写的毛笔字通过传真机缓缓出现在白纸上,这在很大程度上营造了一种“神谕”的氛围,以至于观众与北野樱一样,在不知不觉中被灌输了“爷爷的话就是对的”这一概念。

传真机传来远方爷爷的告诫

在励志剧中,总体的情节走向是积极的,催人奋进的,带有纯粹的激励和进取精神的。每一集中都有独立的矛盾和任务需要解决。因此,在每一集的结尾处,当集设置的矛盾和任务是一定要被解决的。

耿直girl的命运

一般来说,许多观众选择收看励志剧,其潜意识中对于该剧能够带来的预期不外乎这么几层,或者是获得精神慰藉(有人比我更惨),或者得到积极的心理暗示(这么惨也能变好)。

《同期的樱》里的北野樱惨不惨呢?其实还是挺惨的。虽然她头戴“主角光环”,编剧也无法将其写成随心所欲的霸道女总裁。不想妥协?可以,只要你付出代价。作为一个耿直girl,北野樱在花村建设把上级同僚得罪了个遍,社长将她称作“那个狂妄的女人”,就连存心庇护她的人事部经理与同事,有时候也只能以“她有点不正常”之类的言语加以搪塞。终于,当她当面阻止公司一个大客户对同事的“性骚扰”企图后,北野樱被调职派往“社史编撰部”工作,一年之后才调回“人事部”。“社史编撰部”是日剧中常出现的“冷衙门”,无钱无权,没有任何发展空间。员工被调到这里,当然就是一种“发配”。据说,这样做的副作用是,但凡日本公司的“社史”,都显得怪里怪气——谁叫笔杆子握在一肚子怨气的员工手里呢?

几年之后,北野樱又为“开后门进来”的木岛葵鸣不平,顶撞了后者前来公司探访的父亲与兄长——日本政府系统内部的高级官僚。这一次的后果更加严重,她被直接降职去了从事房产销售的子公司,每天早上都要在凛冽寒风中去大街上举广告牌。尽管她可以以“老家的风比这冷多了”自我安慰,但偶尔路过的前同事还是看到了北野樱的失落——回到总公司已经遥遥无期,更不用说进入“土木部”了,她那为故乡小岛建造一座桥梁,以免父母在台风天乘船出行溺亡悲剧重演的梦想,不知何时才能实现……

《同期的樱》甚至为女主人公安排了一个更加不幸的命运。在全剧的一开始,在2019年4月1日日本公布“令和”新年号的一刻,北野樱昏倒在自己的房间。医生说,她已经很难恢复意识了……

昏迷不醒的北野樱

从这样的不幸里观众能得到什么积极的心理暗示?一方面,剧集越往后,观众对于原本显得有些烦人的北野樱的好感就越强烈,也就变得越期待大结局时她能够从昏迷中醒来。另一方面,《同期的樱》中的“花村建筑”,就是典型日本职场的缩影。这里有以上欺下,有趋炎附势,有集体霸凌,也有办公室性骚扰,职场人很容易在剧集中找到自己现实生活的影子。当然,就像剧中人物说的那样,在现实中,“不听上司命令的人只会被狠狠地打压”。如果周围真的会有北野樱一样的同伴存在并挺身而出的话,“社畜”的日子,会不会好过许多呢?

职场另类的心声

当然,在如今这个盛产精致利己主义者的时代,现实生活中的职场“刺头”倒的确是可遇不可求的。或许,正因如此,《同期的樱》才会唤醒许多观众内心的真实情感,让他们在电视机前,默默地为北野樱加油。

同期的樱上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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