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没考上大学,还想上学怎么办?有人说,去民办
大学,现在中学上不了公立的,不也一样上私立的吗?
中学好理解,只要花得起钱,好歹能考上一个大学,
公办民办都一样。大学就不同了,民办的学历国家不承认,
靠什么招揽学生?没有生源,又怎么维持运转?
可也怪了,听说民办高等教育还挺火,光北京现在就
有100多所民办“大学”,他们都靠什么“活着”呢?
“我们开的都是热门专业,对学生还是有诱惑力的”
在复兴门外的一条小街里,我好不容易找到财政部招
待所。进电梯上六层,看到一块大牌子——北京建设大学,
这是该校校部所在。这所大学已有10年办学历史,1500多
名学生,据说在北京民办大学中属佼佼者。
走进一个大房间,是用一排旧柜子和旧布帘隔成的两
个空间,外面屋子里的工作人员看起来都已过退休年龄,
几位女士正伏在三屉桌上奋力写着什么,一位满头白发的
老人坐在我面前,捧着本财务报表在看,样子很认真,也
很吃力。办公室主任刘凤海在接电话,我坐在门口惟一的
一张沙发上等。
这时,外面有人在喊:“这事儿你们到底管不管啦?”
我忙回头,一个女人和一个十几岁的孩子正站在门口,
“住的地方根本没水没电,还特吵,孩子不想在这儿念了。
女人冲着门里不停地大声叫。“退学不把钱都还我们,下
岗了,我们费多大劲儿凑的,好几千块钱,容易吗?”她
说着直抹眼泪。
“你们是哪儿的?”我问。
“保定的。”
“不知道这是民办大学?”
“怎么不知道,说北京有 100多所民办大学,我们就
冲着北京来的,这学校和宣传的一点儿也不一样。”
办公室工作人员忙出来将我和这女人分开,请我到另
一个房间里,主任刘凤海也很快过来了。
“唉,没办法,没办法,民办大学,就是缺资金。”
主任解释,“学生大部分是外地的,分十几个地方上学,
住宿、食堂、洗澡、活动场所都得操心都得花钱,哪儿照
顾不到就出问题。”刘主任愁得一脑门子官司。
我立刻感到了民办大学的“游击队”性质。
“学校为什么不单租一个地方集中一点儿,或者自己
买一块地?”我问。
“哪儿来的钱呀?”
“那么多学费呢?”
“房租用去五分之一,聘老师的课酬又占三分之一,
从我九五年来这儿,就知道北京批了我们一块25亩的地,
手续都办了,没钱盖,你看看我们的办公条件,说实在的,
在这干的都是一些热爱教育的老同志,大家不计报酬讲奉
献,讲精神,虽然很辛苦,但都很勤奋。”
我大致算了一下,建设大学有1500多个学生,每个学
生每年三四千学费,再加1500元左右住宿费,加起来是一
笔很可观的收入,再怎样也不会让这些专职兼职工作人员
们,不计报酬只讲奉献。当然,要靠学费盖出一所学校来,
还比较遥远。
“既然这么捉襟见肘的,干嘛还办这个学校?”我问。
“为了给国家培养人才呀。”他好像很吃惊。“公办
大学落榜生,许多都是好学生,你划个分数线就给隔出去
了,十八九岁在社会上乱窜。我们学校组建快10年了,国
家没掏一分钱,毕业2000多人,绝大部分都找到了工作。”
他完全是一副为国分忧的架势。
“可我不明白,民办大学又不给学历,靠什么招学生?
“怎么不给学历?我们是北京文凭考试学校,给学历
的。”
原来在北京的 100多所民办高校中,已有二十几所被
国家批准成了“准正规军”,从这些学校毕业,只有 5门
需要参加全国文凭考试,再有 5门参加北京市考试,其余
的由学校自己考,毕业当年考不下来,三年内还可以补考。
成绩合格,国家就承认学历。
“这多合适,要比完全自学考试容易多了。我们开的
都是热门专业,对学生还是有诱惑力的。”
“就是说你们的生源不成问题了?”我问。
“凑凑合合吧。”他回答得很含糊,不愿意我把生源
和收入联在一起。
从建设大学校部出来,我来到他们下面的一个教学点。
在北京西部有个衙门口村,北京教育学院的分部就设
在村里,这里交通不便,整个村子没有污水排放管道,学
院每年得掏几万元雇人往外拉污水和垃圾,但学院的设施
却很齐全,宿舍、操场、食堂、浴室……
建设大学看中了这块地方,与教育学院合办了个教学
十部,由学院提供房屋和管理人员,建设大学提供 300个
生源,学费二八分成,大头归教育学院。
这本来是个双方获益的事情,但当我到了这里,教育
学院分部办公室的潘友钧主任却不满意:
“我们用了一个多月时间,花了 100多万元,把校园
宿舍整修一新,食堂和浴室都是新盖的,还定了 300套被
褥,就等着学生来。结果可好,报到时只来了80多个,有
的专业才十几个,单给他们开班又不值得,只好合并到别
的教学点儿,如今就剩下50多个,空着 200多个床位,定
好的被褥也给退了。除了民办学校,哪儿的学生敢这么随
便,想来就来,不想来,招呼也不打就没这人了。”
生源是民办学校的生命线,没有足够的生源,教育学
院100多万元的付出实在有些冤枉。
“50多个学生,收入24万,我们这些人的工资加讲课
费最少也得30万,明显赔着呢。”
“您以前从未和民办学校打过交道?”
“没有,这回算知道了,民办大学报名后能来报到的,
也就占个百分之五六十。”潘主任言语中透着不屑。
“那您对民办教育怎么看?”
“我搞了十几年成人教育,总觉得成人教育是前些年
过渡阶段没办法的权宜之计。现在社会走入正轨了,国家
应该多投资建公办大学,让学生受正规教育,现在民办的
都是三无学校,无校舍,无师资,无资金,到处请教师,
造成正规学校的师资流失。兼职老师哪有时间单给你备课,
只能肚子里有什么就给你倒什么,真正有水平的退休教师
也不干这个,许多民办学校的工作人员根本就不是搞教育
的,文化水平不高,对学生影响不好。”
“那如果国家一时拿不出那么多钱建学校,让这些没
考上大学的年轻人怎么办?”
“至少对民办学校应该规范,有校舍有师资的再批准,
或者和公办大学合办,利用公办大学的现有资源,现在是
谁有钱谁办学,岂不乱了?一个北京有100多所民办大学,
要那么多吗?怎么保证质量?”
“您觉得这50多个学生和正规大学学生有什么区别?”
“他们有的是揣着牡丹卡坐飞机来的,有的家长嘱咐
他们每月零花钱不能超过800;有的父母让司机开车送来,
自己也来看两趟了。本来一个宿舍是6个人,有3个温州学
生问能不能多出钱让他们单住,我一口回绝了。说实在的,
这些人大多数家里条件好,没钱的也不会让他们上这儿来,
你看,这是他们的班主任。”他指着一位像学生一样的年
轻人,“你可以问问他。”
“我觉得他们素质不是很低,”班主任谢老师没有一
点成见,“和我上学时的同学差不多,年轻,有朝气,没
考上正规大学,心理上有些压力,学习也知道努力,如果
说不一样,就是他们对学历很在乎,不放心,老问。其实
他们有的高考 500多分,要是在北京,准上了。”谢老师
很为自己的同龄人鸣不平。
我问潘主任:“您说这些外地学生,为什么大老远到
北京来上民办大学,反正不是正牌的,哪儿上不一样?”
“这倒是民办的长处了。首先专业热门实用,其次民
办大学的证书在外地,未必不管用,人家一看是北京的,
都当回事儿,所以民办大学招的大都是外地学生。”
“这些人什么都有了,来这儿还想要什么呢?”
在此次采访之前,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北京许多民
办高校都挂着同样的“研修学院”的牌子,后来才知道,
这是北京市教委的规定,非学历的高等教育机构只能这样。
那么,这些“二等”民办高校,日子是不是不大好过?
一个周日,我参加了北京中美工商管理研修学院的周年校
庆。
从机场高速路向右拐,绕了一个大圈,才来到这所中
外合办的“洋”高校门前。
一进大厅,烫金的学校名称赫然贴在墙上。尽管也是
租房子办学,但布置得却大不相同,漂亮的酒吧、研讨室、
计算机房、办公室,一切都透着正规、“洋气”。工作人
员多是年轻漂亮的小姐,统一着装,英语流利,给我的几
份宣传材料,印刷十分精美,且后面都附有英文。
我不禁有些纳闷,这个学校为什么这么有钱?
一位工作人员给了我一份招生简章,我一看吓了一跳,
原来要想在这儿把全英文的工商管理课程读下来,学费是
7.5万元人民币。
这么远的路程,这么高的学费,创办一年就招了 130
多名学生,130乘以7万,这是个什么样的数字?“美国”
这块牌子就这么管用?
材料中说,与这所学校合作的外方,是美国私立纽博
大学,该校以远程教学 MBA课程为主,已在29个国家和地
区建立了70多个分校和教学中心,这所学校,就是它在中
国设立的第一个分校。
“他们都是公费来学习的吧?”我问一位小姐。
“不,大多是自费,都是外企、合资、独资公司的老
板,国企的比较少。”
“这些人什么都有了,来这儿还想要什么呢?”我更
加奇怪了。
“我也这样问过他们。”小姐笑了,“他们说,是想
挣更多的钱。”
校庆典礼开始了,大家都站在校门外的一块小空地上。
我问身边一个穿夹克衫的学生:“你来这儿学习将来想干
什么?”
他小声说:“我们单位是国营企业,学完了想回去收
拾那个烂摊子。”
“这儿能给你美国的学位么?”
“来这儿的人并不看重学位,又不打算出国,再说我
们差不多都有学位,像我已经有硕士学位了。”
“那你是公费还是自费?”
“我是公费,单位愿意让我来学,其他人差不多都是
自费。”
我又问一位副校长:“在这儿学完给什么学位?”
他说:“给外方学院的相应学位。”
典礼非常简短,才一个小时,剩下的时间是分 3个房
间开座谈会或听报告,我以为人都该走光了,谁知来到听
报告的房间,里面已坐满人,报告的题目是“中国经济走
势”。
我小声问身边一个女青年:“你是这儿的学生?”
“不是,我是中学老师,专来听报告的。”
“你怎么知道这儿今天有报告?”
“报纸上登了,这儿常有一些有价值的报告会,又不
要钱,所以我特愿意来。”
“你家住哪儿?”
“丰台,来这儿坐了两个多小时的车呢。”
后来在听报告期间,她始终在认真地记,屋子里自始
至终都很安静,只有教授抑扬顿挫的声音在教室里回荡。
“把学校分成三六九等,不是由社会来检验,这不是
公平竞争”
位于北京石景山永乐小区有一所永乐中学,门外挂着
两块牌子,一块是公办的永乐中学,一块是民办的礼文中
学。爬上五楼,墙上又是两块牌子,一块是北京市礼文中
学,另一块是北京市蒙达研修学院。
退休教师欧阳达松和曹礼南夫妇以各自的名字注册了
两所私立学校,妻子是礼文中学的校长,欧阳达松是蒙达
研修学院院长。两所学校,一套人马,办公室、教室、实
验室、宿舍都在一起,只是聘请的教师不一样。
私立学校寄居在公办学校里面,永乐中学没有高中,
礼文中学就只设了高中,这里的学生高中毕业如考不上大
学,蒙达研修学院又正好接着,这样既节约资金,又保证
了生源。我坐在沙发上等这位欧阳校长,很想知道这种不
同寻常的设置是出于怎样一个精明的退休教师。
有人过来为我倒水,与公办教师相比,他们似乎少了
些矜持,多了几分谦恭,尤其在校长进来的时候,他们的
态度不像是对校长,倒像是对老板。谈话间一位老师推门
进来,欧阳校长随便一挥手就让他到别的房间去了,关上
门后还对我说,这是一位副校长。我当时有些吃惊,但随
即明白,在这儿是靠本事吃饭,从校长那儿拿钱,没有铁
饭碗。
“搞了一辈子教育,一直想办一所自己的学校,让那
些差点分数就进不了大学的孩子,有进一步受教育的机会,
所以我们就提前退了休,办了这两所学校。”欧阳校长开
门见山。
“您的蒙达研修学院现在有多少在校生?”
“12个。”
“12个?”我惊讶了,“这能算是学院么?”
欧阳校长没有正面回答。“我们有5个儿女,有4个在
国外,两个在美国,两个在新西兰,我们经常去探望他们,
我们两人都有新西兰绿卡。”欧阳校长满头白发,说话很
慢,温文尔雅。
“在国外,我们考察了一些学校。在新西兰,注册一
个学校很简单,只要你能租到校舍,招来学生,政府不管
你,有 9个以上在校生就可以称之为学校,政府还按在校
人数给你四分之一的财政补贴。”
“那毕业以后呢,政府承认毕业证书么?”我问。
“当然承认,不仅在新西兰,许多国家都是这样,既
然允许你办学,就可以发毕业证书,至于社会用人单位怎
么看,那就看你的教学质量和名气了,我认为这样是公平
的,而我们国家是由行政部门把学校分成三六九等,不是
由社会来检验,这不是公平竞争。”
“问题是现在许多民办大学自己还没有立住,怎么能
让国家承认?”我没有提蒙达学院。
“立住没立住跟你政府没有关系,让用人单位说话嘛。
你教学质量不好,用人单位可以不用;你学校的名声不好,
自然就招不来学生,你就会倒闭垮台。这都有一个市场规
律,为什么要用行政命令来干预呢?”
“您现在的礼文中学有多少学生?”
“我这个中学办得很顺利,才办了一年,已经有 200
多名学生了,我现在是用中学养大学。”
“就是说,您的中学是赚钱的?”我赶忙问。
他立刻明白了我的意思,笑了:“我这个人不忌讳谈
钱,我教国际贸易就是教人怎么赚钱的,我办学怎么能赔
钱?我赚了钱要扩大完善我的学校,我准备单独租一所学
校,不跟别人合校,我聘的都是重点中学的教师。我可以
给他们更高的收入,使他们对学生更加负责,学生的升学
率高,学校的名气就大,家长就愿意把孩子往这送。这是
一种良性循环。”
“可我感觉有些办学的人更愿意谈奉献,似乎不大愿
意谈挣了钱。”
“那是一种陈旧的思想,是和市场经济发展不适应的。
你不能给学生提供优越的学习条件,不能给学生聘到优秀
的教师,你靠什么招学生呢?现在有的民办大学,办了十
几年,才盈余100多万,这怎么发展?”
“可是您的蒙达学院呢?12个学生也赚钱么?”
欧阳校长一下子兴致大减:“是啊,我的大学现在是
赔钱的,我只能用中学的收入来贴补。现在的竞争不平等,
民办中小学算是闯出来了,有一个公平的升学率摆在前面,
可以用事实说话。大学还被控制着,公办大学不包分配是
一大突破,这就为公平竞争提供了条件。市场经济,前提
就是要公平竞争,不论公办民办,以用人单位为标准。你
公办的再名牌,找不到工作,不还是一样,美国许多名牌
大学,就都是私立的。”
“可您别忘了,许多民办大学,还属于三无学校。”
我说。
“总要给民办大学一个发展的权利吧,允许办学却不
让发文凭,高等教育怎么发展?在美国,受高等教育的比
例是47%,一般发展中国家,也有15%,而我们,只有 3
%。可怜呀,就这样,每年还有大批孩子被挡在大学校门
外,他们往往只差几分十几分,就失去了受高等教育的权
利。报纸上老说什么落榜生,我就不承认有什么落榜生,
是你没给人家提供受高等教育的机会。你国家穷,没有那
么多教育投资,大学少,容纳不了那么多人,又用行政手
段限制民办,使民办学生从一开始就低人一等,还贬低人
家说是落榜生!”欧阳校长说着就有气。
“但是您不觉得,就是不发文凭,许多民办大学的生
源也是可以保证的。”
“这是改革开放带来的结果,现在有的地方,越来越
重视人的素质,而不单看学历,尤其是一些独资合资企业,
不管你什么名牌,来了就得上岗。有些外地人在北京念了
民办大学,不也找到了工作,学了总比不学强。
“但我自己办学知道其中甘苦,民办高校为什么大都
是外地生,因为北京学生除了极热门的专业,很少问津,
北京单位大都很看重学历。尽管北京的公办高校多,实际
上,被挡在外面的人仍然很多,只是大家认为上民办对找
工作没用,才放弃了,这完全是由政府的行政手段造成的。
我这12个大学生里,只有一个是北京的。”
“您能让他来谈谈吗?”
欧阳校长答应派人去叫,只一会儿,一个漂亮的小伙
子就跑来了。
“我今年20岁,其实都已经工作两年了,原来是职业
高中的,分在汽车修理厂。”小伙子谈起过去有些腼腆。
“干了两年吧,觉得心里挺那个的,整天修汽车,拿
六七百块钱,要说也够花了,就是没什么劲儿,而且和工
人在一起,倒不是看不起人家,就觉得自己素质变低了。
我父母原来都是插队的,现在又都是医生,他们老说我,
说不求我怎么样,起码应该有个大专文凭。我参加过两年
成人高考,没考上。后来我就想,今年都20了,再不学来
不及了,工作可以不要,文凭得拿下来,我就找了这个离
家近的学校上了,准备以后参加自学考试。”
“那你和单位是怎么达成协议的?”
“等于是单位把我开除了,因为我不能边上班边学习,
为上课有一个月没去。”
“你的同学和同事都怎么看你?”
“他们都挺羡慕的,觉得我能有这个决心,挺不容易。
他们也想学,就是下不了决心,觉得已经分到这儿了,就
这么干吧。我现在学的是金融,将来学完之后,想找一个
好一点的工作,起码社会地位别太低,让人看得起。”
“那上学的钱呢?”
“以前自己攒了点儿,家里再资助点儿。”
小伙子走了,欧阳校长看着我:“多典型的例子,这
就是市场,北京知识分子聚集,不满足自己的孩子只上职
业高中,上山下乡的一代被耽误之后,也都指望着孩子。
你想想,有多少孩子和家长眼巴巴地望着大学的校门,他
们这种愿望对国家真是有百益而无一害,我们怎么就不能
给他们提供更多的上学机会,其实我们是可以做到的,只
要你政策放开。”
“可是既然办大学难,您为什么还办蒙达研修学院,
单办一个礼文中学日子不是很好过?”
“因为我和国外有联系,可以联合办学,我已经与新
西兰的一所学校签了协议,将来想办成一条龙的,小学、
中学、大学,蒙达的学生还可以到新西兰接着上。”
“怎么现在中外合作办学的这么多?”
“都是自己闯路子,你行政手段控制着文凭,办学的
人就会往别处发展。你不发文凭,外方学校可以发文凭,
这样学生回来就翻身了,市场经济就是这样,门打开了,
想关是关不住的,有需求就会有生产。”
我国要想从 5%达到高教大众化,积极发展民办教育
是必要的
那么民办高校的未来趋势究竟怎样?就这个问题,我
请教了《高等教育法》起草人之一,北京师范大学教育系
主任劳凯生博士。
他说,目前我国的高等教育已是三分天下,普通高校
1300多所、成人高校和民办高校各有1000多。在同龄人接
受高等教育方面,我国比例是 5%,国际高等教育大众化
标准是30%。
“经过比较可以发现,日本、新加坡、韩国等国达到
高教大众化标准,都是通过发展私立教育来实现的,国家
只投入和办好国家学校,对私立完全放开。我国要想从 5
%达到高教大众化,积极发展民办教育是必要的。
“但目前民办高校问题较多。有些办学者的素质不高,
以赢利为目的,有些人招摇撞骗,欺骗学生,有些学校不
按国家标准办学。据我了解,目前民办高校真正达到高等
学校标准的寥寥无几,而得到国家批准可以发自己文凭的
学校不到10所。”
我问劳博士:“世界上许多国家都是批准办学就可以
自己发文凭,为什么我们国家不能这样做,最后由市场用
人单位来检验办学质量?”
他说,国家目前对民办高校实行监控,这对规范和发
展民办高校很有必要。按目前民办高校的情况,允许他们
发学历证书,只能使学历证书贬值,造成混乱。实际上,
在民办高校前面,有一个公平的竞争标准,那就是高等教
育自学考试。未来我国,也会像其他许多国家一样,谁办
学谁发文凭,因为一所大学,如果不发文凭,它就没有存
在的可能性,但在目前,还需要有一个过渡,不让你发,
是因为你还达不到,给你时间发展,但如果将来你还达不
到,就会被取缔。
我又问:“您对民办高校的收费问题怎么看?”
他说,民办高校国家不投钱,如果不允许民办高收费,
就意味着让它停办。所以我们对民办有这样的解释,区别
“赢利”和“以赢利为目的”,民办不赢利就要垮台,但
赢利如果用于个人分红是不允许的,用于高薪聘请教师、
改善办学条件吸引生源就可以。在美国,允许赢利性学校
存在,但国家要征税。在我国,法律还有空白,各地管理
不一样。
“您认为中外合作办学的前景怎样?”
“各国对学历证书发放不一样,与我们民办高校合作
办学的,基本都是那些学历证书不等值的国家。据我了解,
现在与美国合作的最多,这其中有些外方学校的文凭,在
他们国家就不值钱,但随着发展,当人们都了解这些情况
之后,我相信对上什么样的学校,大家是会有鉴别的。”
看来,民办高等教育的仲裁权,最终还在市场需求那
里,而且是个不断提高标准的过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