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尔滨:莫斯科的绰约身影———俄罗斯建筑文化对哈尔滨的影响 | |||||||||
---|---|---|---|---|---|---|---|---|---|
http://www.sina.com.cn 2006年01月10日01:13 哈尔滨日报 | |||||||||
本报记者 金鑫 王履臻 我们赖以生存的这座城市原名阿勒锦,清代称为哈拉宾,至今有100多年的历史。而它的城市建筑、商业和贸易的兴盛,却与一个多世纪之前直至20世纪上半叶,大量俄籍犹太人、波兰人与俄罗斯贵族的到来有着密切的关联。百年之后,历史为这座城市积淀下来的,是大街小巷上众多的建筑精品。
拜占庭风格的“洋葱头”和“帐篷顶”,市区各种公共建筑米黄色的墙体,建筑物外墙上的浮雕装饰……在中国,没有哪一座城市能与莫斯科有如此之多的相似之处,哈尔滨也因此被世人誉为“东方莫斯科”。因为百多年前俄国铺就的中东铁路带来大量了俄国移民,而接受了四海飘雨和八面来风的洗礼,并在洗礼中形成了不同于中国传统城市的别样风格。 多国移民的聚集,带来了多样的文化,也造就了城市建筑的多样化。仿巴洛克建筑、仿古典主义复兴建筑等众多折中主义建筑,俄罗斯建筑,新艺术运动建筑等三大建筑风格,在哈尔滨崛起。当欧洲、俄罗斯与日本等多种文明,与中国东北边地文化的混合、交融、碰撞,历经一个世纪后,哈尔滨所收获的文化结晶与果实中,俄罗斯建筑文化始终从中呈现出一条清晰而鲜明的脉络,成为这座城市建筑的基调。 百年风雨后,哈尔滨已成为现代化大都市,但城市的风貌始终未改,人们仍然可以轻易地从它身上看到莫斯科绰约的身影并感受到俄罗斯文化精华的影响。 编者按: 刚刚开始的2006年,由于中俄“国家年”的启动,赋予了这一年以新的意义:中国“俄罗斯年”在哈尔滨拉开帷幕后,让哈尔滨这座百年来与俄罗斯有着许多渊源的城市,有了重拾往昔记忆,检阅发展历程的机遇。 于是,我们把目光投向俄罗斯文化对哈尔滨这个城市的影响:从城市街道到建筑风格,我们这座城市的体貌与远在欧洲大陆的莫斯科有众多的相似之处;从生活方式、家庭装饰到餐饮习惯,哈尔滨人的生活习性与俄罗斯人民有着许多细节的雷同。为了将历史留给我们的财富发酵增值,我们试图抚摸城市的记忆:从城市的建筑中寻找两个近邻民族的这种渊源;从哈尔滨的民俗文化中探究俄罗斯人民曾带给这座城市的影响。为此,本报策划推出两篇专题报道,从城市建筑风格、民间风土人情等角度重拾历史落英,并希望借此更悉心呵护中俄人民的友谊,与俄罗斯人民携手开创未来。 特别鸣谢: 哈尔滨市城市规划局 张相汉(哈尔滨市规划局原局长、 国家注册城市规划师) 常怀生(哈尔滨工业大学教授、 建设学专家) 未来哈尔滨———吸纳精髓的发展 位于哈尔滨市道里江岸中央大街终点广场的防洪纪念塔,为纪念战胜1957年特大洪水而建。其圆柱体的塔身和附属的半圆形古罗马式回廊,将其与中央大街整体风格完美地契合在一起。———这座标志性建筑的完成,既证明了哈尔滨人民对俄罗斯等欧洲优秀设计理念的接纳,更证实了哈尔滨人民的聪明才智。 歌德说:“建筑是凝固的乐章!”而哈尔滨的城市建筑就像一首交响乐,各种不同风格的建筑,汇聚成或高亢、或低回的乐曲。而这一乐章基调的确定,是百多年前的沙俄殖民者。侵略也罢,殖民统治也罢,就在那样的历史时期,当时的沙俄统治者有意无意地完成了双重使命:既建设了自己的海外基地,更在松花江的荒野上建设了众多建筑精品。历史为这座城市选择了基调,后来的建设者们则让这个基调变得更和谐。 事实证明,哈尔滨人是聪明的、理智的,正因为有如此的品质,才能让这座城市坚持着独特的欧罗巴建筑风情;哈尔滨人是开放的、包容的,正是因为有如此的胸怀,在经历百年沧桑后,这座城市仍能保留着对优秀建筑的一份珍爱。 解放后,防洪纪念塔的设计和建设,是哈尔滨对已确定的城市建筑风格基调给出的协奏曲。位于哈尔滨市道里江岸中央大街终点广场的防洪纪念塔,为纪念战胜1957年特大洪水而建。其圆柱体的塔身和附属的半圆形古罗马式回廊,将其与中央大街整体风格完美地契合在一起。这座标志性建筑的完成,既证明了哈尔滨人民对俄罗斯等欧洲优秀设计理念的接纳,更证实了哈尔滨人民的聪明才智。 1997年,圣·索菲亚教堂被哈尔滨市委、市政府从旧城民宅中解脱出来。成为哈尔滨建筑艺术馆的圣·索菲亚教堂,不见了讲经台、信众席和唱诗班,只有穹顶和墙壁上褪色剥落的彩绘在诉说昔日的故事,窗户嵌着彩色石英玻璃,将落日的光滤成了紫红。教堂中一张张哈尔滨夕日的老照片,引人逡巡于往昔岁月中,去拾取哈尔滨早期建筑中的落英。 2004年,哈尔滨沿江风景一条线开始建设,曾经的面包石重现游人的脚下,在笃定的步履中,迎着习习的江风,人们可以轻易抚摸到历史给这个城市留下的烙印。 如今的哈尔滨,已经将城市未来发展的定位写进城市规划:哈尔滨未来要建设得更大气、更洋气、更灵气;城市的色彩则将继续沿承已有的暖色调元素,为了让城市保留这份温暖,哈尔滨市城市规划局已完成全国第一份城市色彩规划;而俄罗斯等欧洲侨民为哈尔滨留下的众多建筑中,已有百余座俄罗斯建筑被列为保护名单,成为这座城市珍视的宝贝。 经历了成长裂变之后,“东方莫斯科”仅仅能作为哈尔滨的一个注解,如今的哈尔滨,其包含的意义绝非百年前的那个小埠头。她独立,是中国的动力之乡,众多的产业集群,让这个城市在浪漫中蕴藏着一种坚毅;她开放,是中国沿边地带最大的经济中心城市,与多国的经贸交流让这座城市始终紧跟着世界经济潮流的脚步;她包容,始终向远在欧洲的曾经开拓了这座城市的俄罗斯人民伸出友谊之手。 “方格—半环—放射”混合型路网,让哈尔滨从一开始就有了一种跳跃中国传统城市框架的结构。这种中西合璧式的城市规划格局,造就了哈尔滨欧式城市的骨架。———1899年,俄罗斯工程师A·K列夫捷耶夫主持哈尔滨新城规划。 《周礼·考工记》记载:“匠人营国,方九里,旁三门,国中九经九纬,经涂九轨……”中国传统的“方格网状”城市建设模板,没有在哈尔滨得到完整复制。由俄罗斯人带来的“环形放射性”路网设计理念,与中国传统的“方格网状”路网设计理念相融合荟萃,使哈尔滨从建城之初就走了一条与欧洲大陆国家路网系统近乎一致的别样中国路线。 1899年,俄罗斯人对当时被称为秦家岗的新城(今南岗区)进行了重点建设谋划。俄罗斯工程师A·K列夫捷耶夫主持的哈尔滨新城规划,让新城的道路网布局形成了“方格—半环—放射”混合型结构。按照这种理念,俄罗斯设计师为新城确定了中轴线,在90度垂直相交的中轴线交点上规划了中心广场,于是有了我们现在的博物馆广场;而在广场的核心位置,又为建设圣·尼古拉教堂这一城市主景观预留了制高点。周围放射出多条道路,使制高点地段成为交通枢纽。 这种设计,赋予了城市广场以交通功能。多年后的今天,许多规划建设专家重新反思哈尔滨的路网框架时发现:单纯的、中国传统意义上的方格状路网虽然布置简单、规矩,但实际的路程长度要比最短距离增加30%—40%;而单纯的、欧洲传播过来的环形放射性路网又要产生路程的过度迂回。那时的哈尔滨,赋予俄罗斯设计者们以充分的想象设计空间,他们把哈尔滨当成了各种城市规划建设理念的“试验场”。实践证明,那一时期规划的哈尔滨道路系统,部分克服了单一形态道路系统存在的问题,已然适应了当时哈尔滨作为国际商贸城市对于交通便捷的需求。 而更为重要的是,哈尔滨因为有了放射性道路,形成了许多带有角度的街道。这种哈尔滨特有的街道形式,让哈尔滨至今都有一种不同于其他城市的洋气。哈尔滨的规划专家研究发现,中国传统的直线段街道,所展示建筑景观非常有限;而俄罗斯人设计的这种放射性道路所产生的斜线段街道,形成了有角度的道路交汇,而这个交汇处便展示了建筑物的更多侧面。 正如专家说的那样,行走在中央大街两侧辅街上,我们会发现,没有一对辅街是完全对称的,所有的辅街都是错落的。而这种错落,让行人的眼光不再空洞,因为人们抬眼看到的不是一条空荡荡的马路,而是线条委婉的不同风格建筑。也正是这种放射性道路框架的搭建,要求建筑物本身更具备观赏性,这也给设计者提出了更高要求和难度,使当时来自俄罗斯和欧洲大陆的建筑师更斟酌自己的设计。于是,上世纪二三十年代,哈尔滨成了众多俄罗斯设计师施展才华的天堂,各种流派,各种规划新思想都在这个博览会上留下一笔,而这些设计师当时为这座城市设计的每一个线脚,留下的每一处建筑,都推动了这座城市在百年后继续走让城市洋气的道路。 ?坜如今的哈尔滨,城市建设都坚持着已有的欧陆风情,就连城市的小区建设设计也到处流露着异国情调。 ?垡以圣·索菲亚教堂为代表的哈尔滨教堂建筑,成为哈尔滨城市建筑风格的集中代表,为后来城市风格的定位起到了重要作用。 ?垡原为中东铁路高级职员住宅的这座新艺术运动风格的建筑,其帐篷顶和绿色的铁皮屋顶,成为后来哈尔滨建筑汲取的精华元素。 ?垡1907年建成的哈尔滨车辆厂的水塔,其俄罗斯建筑风格在当代被政府视为无价之宝,在城市的改造中,不惜用重金将其保护起来。 建设“东方莫斯科”———抚慰乡愁的收获 “莫斯科是一个面积被放大了多倍的哈尔滨。或者说,我曾经十分迷恋与热爱的,具有浓郁的俄罗斯建筑风格的哈尔滨城,在我亲临莫斯科的时候,忽然觉得哈尔滨很像是莫斯科的复制品,甚至是印刷精良的盗版图书。”———这是作家张抗抗在游历了莫斯科和哈尔滨之后,对哈尔滨给出的第一个感官判断。她在无意间道出了哈尔滨的建筑与俄罗斯文化有着不可分割的渊源。 由于中东铁路的建设,一部分俄罗斯人背井离乡,成为哈尔滨最早的建设者和设计者,他们似乎是带着一种建设海外家乡的使命,带着冒险拓荒的成就感,来到哈尔滨。这块比西伯利亚更为遥远的土地,让这些来自俄罗斯的设计者和建设者们饱受思乡之苦。而在这里,他们只有将这块土地建设得更有家乡的味道,在城市形态上制造一种与本国相一致或类似,才能抚慰大批侨民别国生存的思乡之苦。于是“东方莫斯科”不仅仅是哈尔滨的别称,更是哈尔滨的一个注脚。 宗教建筑拉开“东方莫斯科”大规模建设的序幕。哈尔滨的城市建设是从公元1898年大规模开始的。而先期开始建设的不是民宅而是大量的宗教建筑。须臾不能离开精神食粮的俄罗斯移民,首先将教堂修建到了哈尔滨。1900年,圣·尼古拉大教堂开建,教堂以俄国沙皇尼古拉的名字命名。建筑图样由彼得堡设计竞赛中选出,由俄国建筑工程师蕾特维夫主持建成。它是由原木堆积起来的典型井干式木结构建筑。它正门的圣母像和正殿东方外部的壁画,是俄国画家古尔希齐文克所作,庄严肃穆、富丽堂皇。到了1923年,原为木结构的随军教堂圣·索菲亚教堂,为适应哈尔滨东正教徒的急剧增加而重新兴建,历时9年,于1932年竣工并成为当时远东地区最大的砖木结构的大教堂。它深受拜占庭建筑艺术影响,有着俄罗斯式的穹顶,是罗马风格的拱券高窗,以及多种建筑艺术风格的有机组合。 据哈尔滨城市规划局的一份资料显示,到1922年,哈尔滨东正教教徒已达30万人。到1936年,哈尔滨的东正教教堂已达22座。教堂的建设抚慰了俄国侨民的同时,更为一座城市的建筑风格投下了美丽的倒影。 教堂的建设,将哈尔滨从中国传统的建筑风格彻底“孤立”出来,这个城市随后的建筑形式或多或少地都在汲取着宗教建筑的优秀元素。为了把这座城市装扮得更像自己的家乡,俄罗斯侨民将许多俄罗斯的建筑符号复制到这座城市之中。1924年5月,由俄国工程师科姆特拉肖克设计监工为中央大街铺上了方石块。铺路用的方石用花岗岩雕成,长18厘米、宽10厘米,其形状大小如俄式的小面包,一块一块、精精巧巧、密密实实、光光亮亮,与俄罗斯阿尔巴特街的花岗石路有着惊人的相似。 公共建筑外的浮雕;哈尔滨米黄、灰白构成的暖色调;教堂建筑上的彩色玻璃,绿色、金色或黄色的屋顶……这种设计符号,每每透露着设计者对远在欧洲家乡的缱绻思念。也正是这份思念,成就了哈尔滨建筑艺术博物馆的美名。 如今,百年流过,我们仍能在哈尔滨欣赏到文艺复兴时期,新艺术运动、浪漫主义、折衷主义、巴洛克艺术、古典主义复兴时期的各种风格代表作品的建筑实体。具有巴洛克艺术风格的秋林公司、艾尔诺贝新艺术风格的莫斯科商场(现黑龙江省博物馆)及马迭尔饭店;极具俄罗斯建筑风情的标志性建筑———原苏联领事馆、典型的俄罗斯式木结构建筑群的松花江江上俱乐部。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