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前少女暴力团伙强收“小妹”(图)

　　女孩遭抢劫后被非法拘禁，从窗户扔出求救纸条

　　▲图中红圈为囚禁小陈的窗口，她从这个窗口扔出了求救信。

　　▲被困少女小陈写在撕下的书页上的求救信。

　　18岁的小陈和同事小章清早上街吃早点时，遇到了几个陌生的女孩。几句莫名其妙的对话之后，小章逃离了现场，小陈在遭到一顿痛殴之后失踪了。

　　当日，即2月25日清晨5时许，小章向殿前派出所民警报了警。此时，返回原地的她和民警都没有找到小陈的影子，现场也没有留下任何具有指示意义的线索或痕迹。询问路边卖早点的人，虽然曾看见几个女孩在这里打架，却不清楚后来都上哪去了。尤其糟糕的是，小章是第一次见到这几个女孩，她们的出现和消失都显得毫无头绪。

　　毫无头绪的失踪

　　如果是被绑架，却又没人索要赎金，难道她自己躲起来了？

　　据说，当时小陈和小章刚从公司下班来买早点，那几个女孩先是来问几点钟，然后又突然说小陈得罪了她们的什么朋友，接着就挥起一根铁管扫过来。幸好当时小陈已有所反应，示意小章逃跑，但她自己没来得及跑掉。

　　民警们在开始调查时，心里还是存有一丝疑问的，怀疑小陈真的无意中与什么人结仇了。因为如果是被人绑架，绑架者应该打电话来索要赎金了，但小陈认识的人都没有接到过这样的电话。不过，据小陈身边的人说，她平时都在公司上班，与外界接触并不多，因此也不排除她受惊之后跑到哪里躲起来的可能。由于缺少线索，民警们只能一个个找到小陈的亲戚朋友们，看她是不是跑到他们那里去了，同时他们还带着小陈的照片去给事发现场周围的人辨认。

　　求助纸条和失踪案有关

　　邻居曾看见窗户里有人似乎想跟他说什么，但声音实在太小

　　当天中午11时许，殿前警方接到群众报警，说有个人被人关起来了，现在那个人扔了个纸条出来求救。警方根据这个报警信息分析，很可能与早上失踪的小陈有关。

　　民警找到了报警者所说的那幢出租房，经了解，纸条是从二楼一个窗户扔到小巷子里的，此前隔壁的邻居曾看见窗户里有一个长发女子向外张望，而且还似乎想跟他说什么，但她说话声音实在太小，这个邻居听不清，后来她就不见了，估计那张纸条就是那个女孩写的。

　　这张纸条是写在一张撕下来的书页上的，字迹模糊，内容是：早上被捉到宿舍，关在里面，请打110或通知某公司，里面有3个人在睡觉……

　　扔出纸条的这个房间房门紧锁，便衣民警去敲门，一个女孩把房门打开了。屋里的地铺上睡着两个女孩和一个男孩，另外有个女孩坐在边上。民警在与开门女孩说话时，坐着的那个女孩神色紧张地用手比划着自己，一问果然就是小陈。

　　她们要安排小陈做“小姐”

　　还逼问她是不是处女，并叫了几个男孩子来“看货”

　　屋里的3个女孩正是当天早上殴打小陈和小章的人，还有一人已离开了。

　　据小陈说，小章逃跑后自己被她们抓住了，扭打中小陈的手甩到一个女孩的脸上划伤了她的脸，那个女孩气恼地用铁棍朝小陈头上腰上狠狠打了几棍子。被打得头破血流的小陈只好求饶，她们把她身上仅有的20元7角钱全部搜走，终于答应放了她。

　　脸上划伤的女孩似乎是这个团伙的“老大”，她说要收小陈当“小妹”，还把自己的电话写在小陈的手上，说以后有什么事可以找她来摆平。但是没等小陈走出多远，她们又追了上来，让小陈跟她们走。小陈说自己还要去上班，那个“老大”说：你不要去上班了，我养你。小陈还是不肯走，几个女孩子扯住她的长发把她拖到小巷里，说“老大”的脸都被她毁容了，如果不跟着走就划破她的脸。

　　被她们拉到殿前的出租房里后，几个女孩态度缓和了许多，小陈赶紧提出要给公司请假，但她们说不必请假了，已经给她另外安排好工作了。她们给小陈安排的工作是去酒店或发廊当“小姐”，她们还逼问她是不是处女，有没有男朋友，说要算算能卖多少钱，并叫了几个男孩子来“看货”。

　　小陈想着晚上还得回公司去上班，听见她们说要关她一个星期，而且也不像是要勒索钱财的样子，看来要把她晚上送到酒店去“上班”的说法不只是吓唬她，等房间里的一个男孩和3个女孩子睡觉时，小陈跑到窗口准备求救。

　　求救信还请求警方“秘密行动”

　　她被打得全身多处软组织挫伤

　　殿前出租房都建得十分紧密，小陈看见小巷子里有一个妇女和几个孩子，就小声地冲她喊“救命”。那个妇女注意到了小陈，但是听不清她在说什么，就问她是不是楼上有小偷。小陈不敢大声说话，那个妇女问了几声没有结果就走了。等另一个妇女出现时，小陈再次求救，但她还是不敢放开嗓子喊救命。

　　窗口求救失败后，小陈看见了桌上的书和笔，便从书上撕下一页写了几行字。因为担心警车来了警笛会吓跑屋里的人，她特地在最后加了一句“秘密行动”，意思是让报警的人悄悄报警来解救。小陈刚写好纸条，睡着的一个女孩突然起来问她在干什么，她赶紧借口上厕所跑进了卫生间，从卫生间的窗口扔出了那张求救纸条。

　　小陈说，当时扔出了纸条后，看看楼下好像没有什么反应，以为他们不愿意替她报警，于是便失魂落魄地坐在房间里，没想到半个多小时后就有警察来敲门了。经法医检查，小陈全身多处软组织挫伤，头上被铁棍打得头皮裂开，腰部一片青黑的血淤。

　　少女少男暴力团伙之间呈现“交叉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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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女孩的男朋友专收“保护费”

　　抢劫后又强迫小陈去当“小姐”的三个少女被警方抓获后，承认教会她们抢劫的是另外一个少年团伙，其中就有她们的男朋友。据此，警方迅速将该团伙成员一并擒来，结果发现，这个少年团伙中的其他人已因涉及敲诈勒索罪进了看守所。

　　据说，两个野蛮少女的野蛮行径与她们的男朋友关系密切，记者在向警方了解她们男朋友的情况时意外发现，原来其中一个女孩的男朋友就是前不久刚刚被殿前警方抓获的专收“保护费”的团伙成员。殿前派出所所长说，目前活动在殿前的犯罪团伙中青少年团伙尤其突出，而团伙成员不止参与一个团伙作案，而是交叉涉及多个团伙。这些穿梭在各个少年犯罪团伙中的少年，随着不同的团伙一次次被警方抓获。交叉作案几乎成了殿前少年团伙犯罪的一个显著特征。

　　殿前暴力团伙人员超过50人

　　所长周肖荻说，从去年下半年开始，殿前警方连续打击路面两抢、盗窃、敲诈、寻衅及伤害等团伙犯罪，目前从已抓获的嫌疑人提供的线索看，活动在殿前的团伙人员数量超过50人，而警方侦查已掌握的相对固定的团伙成员约有20人左右。他们经常聚集在辖区内几个场所活动，这个大团伙又分为多个小团伙作案，因此成员在各小团伙中穿插作案现象很普遍。

　　十几岁的少年作案随心所欲一哄而上

　　这些小团伙的特征是居住地分散，单独一人时不会进行违法犯罪活动，一般都要先聚集在某个场所再出去作案，一旦聚众作案时因没有明确的主谋或骨干，谁也控制不了谁，作案现场的活动有些随心所欲或一哄而上的特点。据警方分析，这种情况很可能只是暂时的，因为这群年龄在15至18岁之间的少年，尚未形成要控制他人当主谋的想法，但随着团伙发展的成型，很可能最终会出现起着指使或预谋犯罪作用的主要成员。

　　对于警方侦查来说，最为困难的是这些团伙成员之间仅以外号联系，相互知道真实姓名的不多。为了解决这一难题，目前殿前警方采取的最有效方法就是建立嫌疑人档案，凡是涉及案件的人员，全部都留下照片等资料信息，一旦抓获嫌疑人，即以辨认的方式来确定犯罪团伙成员。

　　这一方式锁定了不少涉案成员，从前两个月抢劫案件发案30多起，下降为本月仅发案5起。

　　一对没有亲情交流的母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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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记者在对这些少年的接触中了解到，他们都是外来少年，多数没有工作，他们的家庭对他们缺乏最基本的管教，其中原因相当复杂。但是涉嫌抢劫、强迫受害人卖淫的少女暴力团伙并不多，参与抢劫、非法拘禁小陈的少女“老大”许某15岁，其同伙先某年仅14岁，年龄最大的徐某也只有17岁。在记者与许某和先某的交流中，她们在谈到自己的家庭时，惟一剩下的感情似乎只有恨了。

　　记者在与先某及其母亲的近距离接触后，记录下了她们讲述的故事，从她们的故事中也许可以想像她们所生活的环境。

　　女儿：

　　14岁的先某在“江湖”上人称“蝎子”，虽然年纪不大，但是她已在发廊“接客”一个多月，有时候一天要接客三四次。她说，如果不去会被男朋友打，她参与抢劫的前一天刚刚被打过，心情特不好，所以那天狠狠发泄了一下。

　　男友打我逼我卖淫给“兄弟”筹医药费

　　“我是在杏林认识男朋友的，有两三个月了，我不想离开他。刚认识的时候他对我很好，什么都依我。但是他让我去发廊‘上班’以后就不一样了。他说他的一个兄弟被人砍了，需要医药费治疗。我说不想去那种地方‘上班’，他就动手打我。”

　　“平时他在杏林，但是他会让殿前的兄弟看住我，每天都有他的小弟到发廊来收钱。我接了几个客人发廊老板娘都有记账，他会查过账再向我收钱，如果我骗他就会被拉出去打。”

　　“现在很后悔，如果不是跟了这个男朋友，就不会有现在的事了。去发廊赚了一千多，我就问他兄弟的医药费够了没有，他都说还没够。我问能不能找别的朋友借钱，他就很凶，打我。”

　　“本来那天抢到钱又打了人家，我想让那个女孩子走了算了，我对‘小笼包’（指许某）说我们都有同样的遭遇，不要这样对人家。但是她还是把那个女孩锁起来了。”

　　我妈天天打骂让我怎么读书？

　　“蝎子”被抓后，她的母亲到了派出所。她说：我打过她，关她几天不给饭吃都没用，我管不了了，还是让政府来管吧。而“蝎子”却告诉记者：如果她不是这样打我，可能我现在还在好好读书。

　　“我小学刚毕业，我妈就让我去工厂上班，从那时起就不让我读书，我恨她。她说我不会读书，可是天天骂天天打让我怎么读书？我很小的时候，他们每天都要我洗衣服、洗地板，读书这么累我还要做这些家务事，从早上五六点起来干活，都要晚上12点以后才能睡。”

　　“我从小跟外婆在四川老家生活，那时候学习成绩很好，外婆从不打我。后来姑姑非要我到厦门来，说我成绩好，跟父母生活的弟弟学习不好，我可以帮他。可是，跟妈妈一起生活没多久她就用很粗的扫把打我。他们经常吵架，一吵架就打我，我学习就越来越差了。”

　　“他们对弟弟比较好，重男轻女。弟弟天天玩我天天干活。我心里不平衡。他想要什么就有什么，每天都拿十块二十块花，我吃早饭向他们要钱，他们就说我只会天天花钱，有时候就不给钱吃早饭。”

　　“我妈冤枉我，我考试明明没有作弊，可是她非要说我作弊打我。弟弟读书不好她总是好好地跟他说，可是对我就是打。我不恨我弟弟，就是恨父母。”

　　母亲：

　　先某的妈妈，37岁的罗女士在殿前帮房东管理出租房，加上丈夫做装修工赚的钱有两千多元的收入。她说：“家里又不是过不了日子，她就偏偏要往外跑，打了她就跑出去三四个月不回家。”

　　跟爸爸吵架她也说：我到外面找人打你

　　今年春节女儿没有回家来，她还记得女儿离家出走的日子是去年的中秋节。“那天快半夜了，她才回来，我还准备了饭菜给她吃。我骂了她一顿，一个女孩子怎么可能这么晚不回家。”

　　“女儿跟我们感情比较生，她还不到一岁我们就出来了，有时候回老家看看，也只有十几天时间，她跟不认识我一样，从不叫我妈妈。就是因为想到这一点，在她10岁的时候我才接她过来。”

　　“她到这里以后学习就不好了，她说我重男轻女，其实那是她自己想象的。她太贪玩，脾气很凶。有时候跟她爸爸吵架她也会说：‘我到外面找两个人来打你’。她不听话我就关她几天不让她吃饭，她写保证书说不会再出去了我才放她出来，但是她放出来几个小时又跑掉了。她跑出去经常不回来，等她回来我就打她，我跟她说女孩子不能在外面过夜，我这样打她也是为了她好。”

　　后悔把女儿带出来，变成这样的坏孩子

　　“她表姐来了以后，我让她跟表姐一起去上班。后来几天看她很乖，准时出去准时回家。我就觉得奇怪，偷偷跟在她后面看，发现她根本没去上班，早上跟着她表姐一起出门，她表姐去上班了她就跑去玩，等表姐下班时她就跟着一起回家吃饭。”

　　“其实都是自己的女儿，怎么会不关心呢。她被关进去后我送了一次衣服，前几天天冷了怕她冻着，又买了一套新内衣送去，结果去了才知道一个月只能送一次。”

　　“现在想想我的责任肯定是有的，我没把她带好。其实她来这里读不好书，可能跟她听不懂普通话有关系。小学毕业后我让她去上班，因为她自己不想读书了。现在我真的很后悔，如果当初不把她带来，也许她不会认我这个妈，但至少不会变成这样的坏孩子。”

　　记者：蒋怡丹 通讯轴 刘海燕(来源：厦门晚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