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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为“人生大事”?他用这事儿告诉你

何为“人生大事”?他用这事儿告诉你
2022年07月10日 19:35 新浪新闻综合

  来源:环球人物

  “每个人都是要走到终点去的,

  我们给大家提供了一个讨论的切口,

  看到那个终点,

  才会来反思我们应该怎么活着。”

  电影《人生大事》是今年电影市场的一匹黑马,上映后票房高歌猛进,目前已破11亿。

  影片聚焦的是国内电影市场鲜见的殡葬题材,探讨的是一个沉重、常常被避讳的话题,讲述方式却是轻巧、温情的。让观众又笑又哭的剧情,朱一龙颠覆形象的表演,以及小演员的超龄演技,共同成就了这部今年春节档后最火的电影。

· 电影《人生大事》海报。· 电影《人生大事》海报。

  前几日,这部电影的导演、编剧刘江江与环球人物记者聊了聊《人生大事》和他的故事。对刘江江而言,这是他的第一部电影,也是他人生经历的投射。

  小众题材里的惊喜

  《人生大事》的男主角莫三妹(朱一龙饰),人称“三哥”,曾因打架入狱,刚刑满释放,从事的是别人口中“吃死人饭”的殡葬业。他是子承父业,对这个行当毫无兴趣,总是一脸漫不经心的样子。直到意外遇见了外婆去世、被父母抛弃、被亲戚视作“拖油瓶”的女孩儿武小文(杨恩又饰),二人从针锋相对到情如父女,建立起了欢喜冤家式的羁绊,也懂得了该如何面对死亡。

· 《人生大事》主创合影。· 《人生大事》主创合影。

  三哥与朱一龙以往的所有角色都截然不同。他留着圆寸,戴着大金链子和层层叠叠的手串,穿着花衬衫、大裤衩,趿着人字拖,耳朵上别着一根烟,嘴里嚼着口香糖,一口地道的武汉话,张口就是“老子”,一出场就让许多观众“不敢相认”。

  而最初见到朱一龙时,刘江江对他的印象是安静、优雅、礼貌、漂亮,但“哪哪都跟三哥不一样”。后来电影上映在武汉路演时,刘江江还半开玩笑地调侃,说当时“心里凉了半截”。

  为了打破固有形象,刘江江给朱一龙做了“毁容式”的设计。先从外形入手,剃了寸头、增了肥,又设计动作姿态、说话方式,从里到外做了改变。选择在武汉拍摄的原因之一,也是考虑到朱一龙是武汉人,为了在一个他更容易驾驭的城市,呈现出一个更接地气的人物。

  20多天后,剧组到武汉围读剧本,刘江江发现朱一龙已经变成另一个人:给他的服装、道具,仿佛都成了他自己的,他趿拉着鞋走路,撩起衣服下摆擦嘴擦汗,说话、神态都是三哥的样子。

· 朱一龙(左)在《人生大事》中突破形象。· 朱一龙(左)在《人生大事》中突破形象。

  拍摄前,剧组到殡仪馆采风,遇见一个跟三哥差不多年纪的殡葬师,他剃着寸头,坐在装满丧葬用品的面包车里,脚翘在方向盘上玩手机。后来,这些细节变成了《人生大事》里三哥的出场。

  与三哥“社会人”属性相对的,还有他内心的另一面——随着与小文相处时间的推移,三哥渐渐展露出善良、细腻、柔软的模样。也正因此,小文的选角同样不简单。

  开拍前,很多看过剧本的人都建议刘江江适量删减小孩的戏:“你找不着这样的孩子,太难找了。”但刘江江还是坚持只要下功夫找,就一定能找到。看到杨恩又的时候,刘江江觉得就是她了:“因为这个小孩身上就有那种混不吝的劲,这个很重要。”

· 杨恩又在《人生大事》中饰演小文。· 杨恩又在《人生大事》中饰演小文。

  跟孩子沟通的方式和成人是不一样的,为了把小文最好的表演引导出来,刘江江和摄影、执行导演形成了一套暗语,拍小文的时候,营造一种“小文不知道在拍她”的感觉。“孩子会给你惊喜,但是你得找到触发键。”刘江江说。

  片中小文的哭戏不仅多,而且呈现方式还不一样,有撕心裂肺,有默默抽泣,有喜极而泣,也有几种情绪杂糅在一起的。这对于成熟演员来说都非常难,刘江江一开始没有报很高的期望。“但所有的设想非常完美地呈现出来了,而且比我想象的还要准确。”杨恩又的表演不仅让导演惊喜,也赚足了观众的眼泪。

· 《人生大事》剧照。· 《人生大事》剧照。

  葬礼中有浪漫的深情

  与人们印象中同题材作品的严肃、沉重不同,《人生大事》用生活的烟火气与温暖消解了死亡的冰冷。在三哥和小文的口中,离世的人会变成天上的星星,殡葬师不再是被忌讳的职业,而是“种星星的人”。

  这种特别而浪漫的视角和讲述方式,与刘江江的童年经历密切相关。

  刘江江在华北农村长大,大伯是木匠,有时帮人做棺材,家里的院子摆着很多榆柳、桑槐、松木、柏木制作的棺材。刘江江小时候经常躺在棺材里,浑身盖满刨花,尤其是松木、白木,味道特别好闻,太阳一晒就在里边睡着了。到了饭点,爷爷、伯伯找不着人,最后从棺材里把他拎起来,一边打一边骂。“地上少一个人,天上就会多一颗星星”,这也是小时候奶奶告诉他的。

  爷爷是村里的“白事大了”,事了拂衣去的“了”——“大了”,也有总管事的意思。十里八村谁家有丧事,爷爷就会去帮忙。儿时的刘江江跟着爷爷,在葬礼上看到很多好吃的、好玩的,还有唱戏的、放电影的。当时的农村鲜有文艺活动,葬礼上那些接地气的、生动的演出就成了刘江江文艺爱好的启蒙。

· 《人生大事》中,许多幽默桥段为电影增添了温暖的烟火气。· 《人生大事》中,许多幽默桥段为电影增添了温暖的烟火气。

  小时候对葬礼的记忆多是有趣、热闹的部分,成年后,刘江江才感受到葬礼的更多切面。

  2014年,刘江江的大伯病故,入殓的时候,表哥把大伯生前用的手机放进棺材,泪汪汪地说:“舅舅,到了那边别换号……”围着棺材的亲人们被他一句话逗乐,转而又痛哭。

  当所有人聚在葬礼上缅怀逝者,回顾他的一生,讲述自己和他的感情,为他入殓穿衣、守灵吊唁、烧纸出殡……刘江江逐渐意识到,葬礼像一面镜子,折射出一个人的一生,而葬礼上做的一切,其实都是在治愈活着的人。

  “我觉得中国人对葬礼其实是很浪漫的,我们把人活着的时候没有实现的愿望,都用纸扎出来,然后给烧过去,是寄托了情感的。”刘江江觉得,在看似繁琐仪式的背后,其实是浪漫的深情。

  从民生剧到大银幕

  刘江江大学时学的是法制新闻,一个与电影完全不沾边的专业,但拍电影是他一直以来的愿望。

· 工作中的刘江江。· 工作中的刘江江。

  毕业后,刘江江在河北广播电视台做了几年法制记者,听说台里有一档叫做《村里这点事》的栏目剧节目,便主动申请加入,成为一名编导,带着一群没有任何表演经验的老百姓们拍摄了200多集短剧。

  “虽然我们这个小圈子里,大家也管你叫导演,但感觉离电影还是挺远的。”然而,这段经历让他积累了大量生活素材,练好了作为编剧、导演的基本功,在踏入电影行业后只经历了短暂的焦虑期,很快就找到了跟以前的工作经历、学习经历想通的路径。

  《村里这点事》拍的基本上都是非常接地气的农村老百姓故事。这也影响了刘江江的创作观:“我觉得讲故事,深情的基础是可信。”拍《人生大事》的时候,他要求从美术到造型到情节设置,都是要可信、深情,然后才有情、有趣。

  2017年,《村里这点事》停播,刘江江转向自己心心念念的电影,但是没有找到抓手。直到2018年,他去白洋淀采风时接触到了很多风土民情,这些信息杂糅到一起,逐渐有了想法,决定做一部跟成长有关的殡葬题材的电影。

  在白洋淀采风期间,刘江江听到过一个故事:有一个老头终身没有娶媳妇,也没有孩子,他就特别想看看自己葬礼是什么样,把所有的钱花在了给自己办一场葬礼上。刘江江觉得,这个故事正切合了电影的主题——站在死亡终点上,去回溯人生应该怎么过得更有意义、应该珍惜什么。于是,这个故事成为了电影中浓墨重彩的桥段。

· 《人生大事》中“活人葬礼”的桥段。· 《人生大事》中“活人葬礼”的桥段。

  “虽然我们讲的是葬礼,实际上我们站在葬礼的这头在讲生活。”刘江江想要的是鲜衣怒马、充满烟火气的故事。整个影片的呈现方式是强烈对比:殡葬店的主色感觉上是黑白灰,但殡葬店里发生的故事是彩色的、生动的,每一个人物也都是鲜活的。就像在刘江江的镜头中,三哥的殡葬店“上天堂”被包裹在浓浓的烟火气里——店面地处闹市,有水果摊、早餐店,人来人往,熙熙攘攘,还紧邻着一家婚庆店。

  刘江江想用一个更接近观众的方式,植入一个平时被避讳的话题:“每个人都是要走到终点去的,我们给大家提供了一个讨论的切口,看到那个终点,才会来反思我们应该怎么活着。”

责任编辑:张建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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