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北京大学哲学系博士生导师 陈少峰

　　在被911事件震惊之余，回首深思，似乎曾在许多小说中读到近似911的情节。也许，在许多人的知识和判断中，在他们对恐怖主义的认识中，隐约感觉出，后者很早就试图干出点“轰轰烈烈”的事情，只是具体“火候”未到而已，因为极端主义分子必然要“惩戒”他们所憎恨的对象。那些具有“预见性”的图景，表现在文学作品中，就很自然了。

　　恐怖主义是什么呢？是一种极端的思维，是一种狂热的信念，是一种毁灭的思想。极端思维就是，它将采取非常规的惊人的手段，让事情符合自己的意愿；狂热的信念就是，假定自己承担着一种伟大的使命(或信仰)，它是自己的终极目标，为实现自己的这一目标，付出任何代价都是值得的；毁灭的思想是，异端不仅是错误的，而且是应当坚决予以清除的，没有所谓存异求同的余地。在很长时期内，恐怖主义一直有自己“正义”的信念，也有自己的“立场”：他们是被压迫的人，是需要向压迫者进行报复的“正义的化身”。

　　从恐怖分子训练小孩的经历中，我们知道，它不是普通的行为或思想，是与常人的思维和价值观相违背的。接受世俗价值观的人，显然就不会接受那种极端的行为。当911事件发生后，包括许多阿拉伯人都支持或同情反恐怖活动，说明恐怖主义不是任何宗教信仰或价值观的常态。因此，恐怖主义大多是从“小孩抓起”，以便培养盲从的“杀手”。带着极端性武断性思维，恐怖主义眼中无人，更没有推己及人的观念。

　　911是一个悲惨的故事，也是一次对恐怖主义斗争的大转折。美国人的反恐活动得到了世界各国的广泛支持，在反恐战争中取得了巨大的胜利。人们普遍同情无辜的受害者，憎恨极端行为，显然是一种跨文化的伦理力量在起作用：推己及人。

　　但是，当我们纪念死者的时候，我们是否应该深思：在国家和民族利益纠结冲突的国际环境中，我们是否一直秉持一种伦理标准来实践国际化的活动呢？从推己及人的立场来说，是不是我们真正从普遍正义的立场，来从事跨民族、跨地区、跨文化的活动呢？特别是那些宣称代表正义，而又以具体的国家利益出面干涉别国内政的政客，是否与我们一样，从伦理的立场看待恐怖主义和一切无辜的受害者呢？

　　当世界各国支持美国人反恐的时候，表明了人类普适伦理是存在的。当我们站在正义的立场反对恐怖主义的时候，我们也要求，在涉及人类共同利益方面，在伦理价值方面，任何国家，无论力量多么强大，都没有正当理由以双重标准待人做事。

　　在伦理上，我们要求重建国际正义新秩序，这个新秩序的标准只有方法上的推己及人和实质内容上的一种标准。

　　在抚平911伤口的同时，我们要求回归人道主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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